刀客举杯豪饮数杯,侃侃而谈,“自古乱世人才辈出,阁下可知为何?”
“为何?”中年男子举杯问道。
刀客同时举杯,朗声道:“盛世的时候,只有君择臣,臣不能择君,若遇昏主,我恐怕只能逍遥当一隐士,只能躲在一茅草屋内,哀声嘘叹,天命不可违也!”
“的确如此!”中年男子点了点头。
刀客忽然话锋一转,“可乱世却不同!”
“有何不同?”中年男子微微笑着这般追问道。
“自古以来,乱世的时候,可供我们这些寒门之士的选择太多,所以君能择臣,臣亦能择君,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若眼光稍微疏漏,选了昏君,忠言不得重用,自然难免心生叛逃之心,从而选择其他明智的主子,可这样的做法,却是很不道义,再投他人之时,新主就会因此怀疑你会不会再投另外的主子,由此可见,这种做法今后必定难立于人世!”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道:“有道理!”
“可如果不离去,久而久之,却又被昏主猜疑,必得杀生之祸!死于昏主之手,对我来说必定是人生最大的悲哀!”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旋即满目神光闪烁。
“很有道理!”
刀客又道:“当下世人昏昏碌碌,对于他人的事情从来都是只见表面,而不过多追究,所以,如果我来回择选新主,必身陷囹圄,此断然难于立世!更何况年轻气盛,所见所闻不得尽细,所思所做不得周全,所以也不便侍奉主公,如今三十五年已过,自也是知乎天命,见得事情多了,所思所虑自然也较为周全,必定不会如同年轻时日那般少不更事而意气用事,能够懂得如何谋划大局了!”
中年男子连声叫好,“小兄弟果然见识非凡,这武境世界因为有武境血统传承,所以昏主太多,小兄弟能够忍年轻之时那一份功名之心,韬光养晦二十余年,真是非常难得!且同饮此杯!干!”
“干!”
二人温酒下肚,只觉志趣相投,甚是豪爽。
不知不觉间,台上琴曲已经换了七八首,二人却早已忘记台上的国色天香,双耳也早已听不见优美旋律。
中年男子心中忽然又有疑问,放下酒杯之后,再一次询问道:“可兄弟为何选择神剑宗呢?如今天下最大的正宗乃是清音谷,况且赵定龙广纳贤才,平易近人,心胸开阔,志向高远,小兄弟为何不去投靠呢?却要到这地盘不足清音谷五分之一的神剑宗?”
刀客摸了摸桌上的刀,微微一笑,“清音谷谷主虽为世间明主,只可惜谷中那一群长老却不行!”
“为何不行?”
“他们太过于看重人的门阀威望,像我这种游散野人,身后没有任何后台,即便是提出可行的方针,他们也不会采纳!而且会想方百计阻塞上路!让我的意见得不到重用。”
“哦?为何?”中年男子瞳孔开始收缩,显是对这个问题有了浓厚的兴趣。
刀客端起酒杯,望着杯中酒影,道:“清音谷最大的缺陷就是没有王威,他们这些长老曾经为神剑宗立下赫赫功勋,才有了今天这个地位,只可惜啊,大多数人一旦有了功勋,必定贪恋这种功勋所带来的荣耀与辉煌,他们这些长老绝不会允许有其他人,染指他们的荣耀,所以,如同我这样的寒门弟子,去清音谷,就算兢兢业业,根据他们的规矩一步一步向上爬,也不可能成为他们的决策高层中的一员!”
中年男子微微一笑,“小兄弟为何对清音谷这样没有信心?现在大家都慕名而投,清音谷已经装不下了!”
刀客举杯敬道:“那是一群傻子的选择,与我何干,阁下可知道清音谷分为内外宗吗?”
中年男子也一饮而尽,“这我当然知道,据说清音谷招收年轻一辈,要禁得起考验,必须接受外宗三年的考验,才能够进入内宗,修炼清音谷正宗的心法,这本是世间常理,也是考验年轻人的必行规矩,小兄弟为何看不惯呢?”
“阁下切莫认为我是急功近利之辈,诚如大哥所言,我当然知道这是常理,是考验年轻人的一环,我也并不在意,只是他内部风气不好!”
“风气不好?”中年男子感到诧异。
刀客再一次举杯敬道:“对,风气不好,按理说外宗内宗,本是同宗,理应齐心协力,只是时间的先后顺序不同罢了,先来先到,后来后到,这本是很正常的,也是我们这些后来之人能够接受的规矩。”
话到此处,他着实叹了口气,道:“而且我也明白这种做法,无非是视察新人的忠诚罢了,世间怎有免费的午餐?的确需要这种考验,来挑选人才。”
“那为何后面小兄弟会离开清音谷呢?他们内部风气不好?”中年男子这般追问道。
刀客再一次举杯相敬,道:“大哥有所不知,当年我年轻时日加入外宗之时,那些加入内宗的人不但看不起我们外宗之人,还对我们指手画脚,最为关键的是,他们会集体地公开讽刺我们,这些事情本来是很好处理的,只可惜赵定龙一心一意宣传他的所谓正道思想,认为这是小事,对此他竟然视而不见,他一宗之主尚且如此,那些长老就更不用说了!”
中年男子微微一笑,“清音谷外宗与内宗不合,我也早有耳闻,本是一家人,却要窝里斗,那些梦想要加入清音谷的年轻人,一定想不到。”
中年男子说到这里,顿了顿,“可是这些年轻人还是慕名前往,即便是知道外宗和内宗窝里斗,他们还是选择前往,因为清音谷威名太大,加入清音谷满足了大多数年轻人的虚荣心。”
刀客叹了口气,旋即连饮三杯,“曾经我写了一封血书,论述了几千血字,论述这种事情可能会慢慢变成裂缝,将清音谷从内部撕裂,可惜啊,这一封血书,却石沉大海,或许是他赵定龙认为清音谷的人才饱满了,也或许是他认为安定天下的事情只需要他的那些兄弟就可以了,更或许是他认为他的绝对实力天下无敌,于是,我万般无奈之下,痛定思痛,毅然离开清音谷!”
“阁下能够写下血书,必定是铁了心要效忠清音谷,可惜赵定龙从前那么尊重寒门才子,想不到他居然会变成这样,而且还设立一个内外宗门,搞得如此乌烟瘴气,好不滑稽!”
刀客脸色忽然紧张起来,瞳孔放大,很是震惊,“阁下如此说话,莫非。。。。”
中年男子正襟危坐,双目正色,朗声坦然道:“不错,我正是神剑宗宗主宁义武!方才听你一言,对我收益很深!”
宁义武说话之前,立即施展了静音阵法,防止身份泄露。
刀客立即双手拜谢,双目由是震惊,准备立即起身相拜,却是被宁义武拦下。
“原来是!。。。失敬失敬。”
宁义武微微一笑,道:“你能够识别我的身份,眼光独到,而且刚才能够说出这么多妙言,很不简单!那么面对这样一个乱世局面,你心中有什么良策呢?”
刀客双手相拜,“宗主面前岂敢言良策,只是为了图个虚名而已!”
宁义武挥了挥手,“小兄弟莫非是在考验我?愿意教我否?”
刀客深思良久,“宗主若是真的要听我的良策,等我加入神剑宗,先为神剑宗立下功勋后,方能服众!请等我服众之后,再献上良策。”
宁义武心中欣喜,点了点头道:“你说的很对,可小兄弟莫非觉着你即刻就能够为我神剑宗立下功勋?”
“我听说英明的宗主,能够从他人的眼神之中看出他人是否说谎,我现在就坐在宗主面前,宗主难道认为我说得不是实话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