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天花板里突然之间撞落的物体到底是什么,九郎完全看不清楚。
但是这种只能用“暴力”以及突然来形容的事情,就算想要无视的话,这也是没有办法做到的事情。
撞击的时候引发了大量的尘土,在微风吹动之间不断地散开。
九郎凝视著,注视著,那应该在尘土当中现身的身影。
“爱莉雅学姐?刚刚说完,接下来马上就到了……难道说真的是有神明大人听到了我的期求吗?”
“汝还是别做梦了,世界上的确是存在神明,强大的‘神’是存在的,这一点妾身也不会否认,但是那到底是否是会回应他人的祈求,会回应他人希望的神明,答案除去了否定之外,妾身并不会给出其他的答案。”
“旧日支配者昔在,旧日支配者今在,旧日支配者永在……”
艾露就宛如咏唱言灵一样说出了这种不祥的话。
明明是动听得像是乐器一样的声音,但是说出来的时候却有一种令人不寒而悚的感觉。
九郎也感觉到自己的血液似乎突然之间被降温了一样。
他转头望向艾露,那是一如以往和老样子没有分别的幼童之相。
不管从那一点来看,都只能用“可爱”来形容,绝对和可怕之物没有关系。
既然如此,九郎刚才的恐惧感又是从哪里来的呢?这一点他自己也没有办法知道。
“别说这些了,还是先救人吧。”
没有时间到去讨论与神明大人相关的内容。
九郎马上就行动了。
爱莉雅的身体仍然呆在地上,动也没有动,在那种冲击的当中身体却是发肤无损。
这一点不管怎样看,这也是不能说得上是正常的。
但是九郎在此时却没有任何在意,又或者说,九郎根本就很难把这种事情和坏的方面思考。
“汝到底在干什么啊。”
“在救人啊。”
“不管怎样看也好,这个小女娃都是陷入了沉睡吧,受到了某种咒术的影响而进入到梦乡里。”
和外行人的九郎不同,艾露在瞬间就看得出发生在爱莉雅身上的事情。
那是受到了沉睡魔咒的保护。
用保护来形容,这并非是错误的话。
沉睡只是附带的效果,实际上真正的作用却是永生的保护,生命永远不会终结,在终结之前绝对不会受到任何伤害的魔咒。
但是这个魔咒的代替却是沉睡,在魔咒被解开之前,绝对没有办法终结的永眠。
这种的魔咒,这应该是在拉莱耶的石室里的眷属所接近的魔术。
来自于邪神-克苏鲁的魔术。
在星相正确之时,这个魔咒才会被解除,从沉睡之中醒来。
“所以,汝就算在揍她还是没有用的,换专业的来。”
艾露咏唱咒文,模仿星相运转的魔术马上就被释放了。
“既然本身就是在模仿邪神的魔咒,那么以星相的模仿就可以解除的吧。”
“那么问题就是,这个‘正确’的星相到底是什么一回事。
艾露控制魔咒,同时也在调整咒术的运行。
被魔术所模拟出来的星相不断地改变,改变的速度很快,就和电脑里每一道代码运行的速度一样。
这快得九郎根本就看不清楚。
“假如是以邪神-克苏鲁为基础而创造出来的术式,那么‘正确’的星相应该是以那天出现的为基准才对,可是,这似乎又不像啊。”
过了一会儿之后,艾露的魔术仍然没有把沉睡魔咒解开。
“不过,既然是以‘不死’与‘沉睡’为结果而存在的魔咒,大致就应该只有六十万七千五百六十三个星相中的某一个就是了,锁定的范围已经很少了,再多等一会儿吧。”
“既然不是邪神-克苏鲁为基准的魔咒,那么,这剩下来的选择就只有很少而已。”
过去了多一段时间之后,其中一个星相的魔咒却引起了反应。
“看来这一次碰对了,但这却是以加塔诺托亚的石化魔咒以及食尸鬼的永眠为基础的魔咒吗?到底是那个傻瓜写出来的啊,这个魔咒!”
显然地,艾露对于自己花了这般长的时间才能找到答案而感觉到不满,但是,这种明显就是因为不合常理的术者而引致的问题。
这已经不是保护魔咒的等级了,而是施加上一定诅咒的魔术。
说实话,艾露对于魔咒被解开之后,受术者能否活下去都已经出现了疑问。
但是,星相的魔咒已经准备好了,在此时说不解的话,那么这就肯定已经是没有办法的。
星相与魔咒之间,已经不可能再停止呼唤了。
魔咒不断地消失,沉睡的魔咒消失了,亡者正在苏醒。
某种噩梦发生了。
艾露的心底里有这样的感觉。
她似乎亲手把某个被封印的怪物觉醒了一样的感觉。
不过,这种感觉是没有道理的,也是没有理由的。
艾露希望这不过就只是错觉而已,是一场真正的错觉。
除此之外,再也不希望看到其他的可能。
“早上好啊,小艾露,为什么你又会在这里?不,比起这种事情而言,这里到底又是哪里啊。”
醒来的人说道。
“果然只是妾身的错觉而已。”
并没有感觉到存在怪物,死亡等等的气息,一切的事情都像是完美的,艾露终于确定那种感觉只是错觉而已。
实际上根本就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这个问题应该是妾身来问汝的吧,为什么会突然之间出现,而且还是用这种方法出现,而且你身上出现的魔咒又是什么一回事?完全没有办法理解啊。”
艾露并没有回答爱莉雅的提问,反而又提出了一堆问题。
“就算你这样问我,我除去了说自己在不知不觉之间睡了之外,我什么也不知道啊。”
“汝刚才可是直接从天花板上掉下来啊。”
“别总是在说一些我根本就没有印象的事情啊,没有印象,沉睡了之后才发生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会有记忆?这样的事情,我不知道,也是完全不知道。”
“比起这些而言,爱莉雅学姐,请问我的……”
“嗯……”
爱莉雅仔细地想一想,自己有拿过其他的东西吗?
(啊--该不会这么快就会还出去!?)
强忍著心痛,但是目前的大十字九郎已经不再是那个对于魔术一无所知的人,而是死灵秘法之主,能使用鬼械神的魔术师。
一想到这里,心理瞬间就不平衡了。
虽然从一开始的时候,她就觉得这个人一直在忽悠自己。
从米斯卡托尼克大学走出来的人,有哪个会是省电的灯?
说不定和死灵秘法的契约,这都是在九郎的计划当中。
如果说一切都是巧合的话,这也是太巧了吧。
这简直就像是受到“命运”的指引一样。
但比起“命运”而言,爱莉雅还是觉得这实际上是存在于某个人的计划当中。
至于“某个人”,爱莉雅暂时把疑惑的目标放在大十字九郎的身上。
除去了这个人之外,似乎不应该会有其他的可能。
比如说自己突然之间被人从高空抛到来这里,而刚好又在这个人的面前出现--这也绝对不会是巧合吧。
“果然,应该是他吧,真不愧为在初入学的时候就拥有‘阅读魔导书’位格的天才啊,和我这样的笨蛋一点也不同。”
“嗯?你刚刚说了什么?”
“什么也没有。”
爱莉雅似乎又把自己心底里的想法说出来,但万幸地,对方根本就听不到。
对于这种似乎把所有的局面都完全支配,但是却能以自己也看不穿的“无辜”出现于此的人,爱莉雅真是不想去打交道。
她承认自己以前实在是太看轻了对方,那绝对不只是米斯卡托尼克大学的毕业生应有的水平。
之前一直也不肯成为魔术师,恐怕也是为了今天的准备吧。
“这是你之前的东西,收下去吧。”
爱莉雅用咒术把隐藏在亚空间的东西拿出来了。
那当然就是在不久之前,九郎从霸道财团那边得到的委托费了。
九郎看到突如其来飞过来之物,马上就伸手接下来了。
“不用这么用力吧。”
“那你还要不要?不要的话那就给我。”
爱莉雅表情也不是太好,看起来充满了负面的情绪。
不知道为什么,她自己似乎也越来越困难地控制自己的想法。
如果是以前的自己,那肯定可以在任何人的面前装作为乖巧的孩子,但此时已经完全没有任何办法了。
在心中翻滚的情绪,就算是想要理性去抑制也是非常困难的事情。
别说是变成乖巧的孩子,就算是想要隐藏自身的恶意也已经是很困难的事情。
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一回事,但是比起隐藏而已,爱莉雅目前的标准只是打算不把自己的心声也说出来就好了。
“怎么可能。”
九郎轻笑了一声回答道,但是这里所发生的事情如果说是绝对没有人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因为这产生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
门突然之间被打开了,一个身材高挑的修女进来了。
“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九郎,你能好好解释一下吗?”
修女的声音抑压怒意,但这已经是可以被常人所感知到的地步了。
也就是说,这已经是非常勉强去隐藏了。
九郎感觉到自己的背后满是汗水。
“这……这我可是解释的……”
“那么,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这个天花版会直接碎下来的?”
对于修女的问话,九郎有些难以解释。
因为他总不能这样说吧--我的祈祷被神明大人所实现了,所以才会变成这样。
这种的话,也是不能说出口的吧。
“这个嘛……莱嘉修女,我认为你应该去问当事人去。”
九郎说完之后,就把爱莉雅拉过来了。
九郎指了一指她。
“嗯,这个天花版是被她砸碎的。”
“………”
爱莉雅对于自己突然之间被推出来的这件事感觉到非常吃惊。
她真是不明白为什么突然之间又会和自己有关系。
“你相信人的意志力可以引发奇迹吗?”
爱莉雅以手指指向天花版的碎石。
“这大概就是因为那个人的念想而引发的奇迹吧。”
尽管爱莉雅完全不知道事情是什么一回事,但已经把这一切都定向为九郎的计划当中,因此她得出了一个和实际上九郎的想法没有什么分别的答案。
比如说,九郎自己也是认为天花版是因为自己的希望被神明所实现而引发的副作用。
“说起来,九郎,你拿著的是什么东西?”
“那是委托费吧,很多的委托费吧,对,是从霸道财团那边的委托。”
爱莉雅轻松地就把九郎想要隐藏的东西轻松地指出来了,完全没有看到对方那个难看的面貌。
“委托费吗?”
莱嘉修女的面貌似乎改变了,声音里也似乎是多了一分的轻灵,但是又少了一分的怒意。
“那么,九郎你在教堂里拖欠的饭钱也应该要还吧。”
莱嘉修女说出了这种无比残忍,对于九郎而言无比残忍的事情。
“什么?”
“九郎你该不会是认为,饭钱是一件不存在的事情吧。”
莱嘉修女就像是说出圣经上的话一样确信道。
“之前,那是因为九郎你没有钱,所以身为修女的我可不能强迫你给饭钱,但是这并非是救济,又或者这样说吧,主的救济也不是没有代价的,世界上从来也没有什么也不需要做,光只是靠别人的善意就可以得到的美好的。”
“就算是善意的救济,这也是等待著回报的发生,但是在一般而言,这一份的回报是在结果之前就会枯萎。”
“那么,莱嘉修女,请问你可以把我这份的回报当成是枯萎的结实吗?”
九郎试图地想要保护自己富人的生活。
因为如果把九郎已经足足差不多每天都来讨饭来进行结算,恐怕这看起来很有分量的财产也应该会不见了很多吧,再加上之前拖欠的债务,这一次的努力恐怕又会再一次变成虚无吧。
九郎并没有做好把这一切都变成虚无的觉悟,刚刚才到手的财富又会变成会变泡水。
这种大起大落,也是太难忍受吧。
仔细一想,恐怕连那个天花板被爱莉雅砸碎的这一件,也会入到九郎的头上吧。
“哈哈哈,果然汝根本就没有财运这样的东西可言啊,恐怕贫穷就是你的命格吧。”
艾露完全事不关己地说出了这种冷血而且伤人的话。
距离那一次的战斗已经过去了一个月,虽然说不能说得上是成为了朋友,但是至少光只是这样的话是不可能会把九郎打败的。
“就算是这样,被我的命格卷入到贫穷天命的人也有你的一份吧,因为,我可也是你的术者啊。”
九郎说出了的这话,终于也令到艾露笑不出声了。
“不过对于我而言,这也是没有关系的事吧,那我先走了。”
爱莉雅轻轻地一跳,整个人都消失了,随意地又走入到去空间的缝隙当中,自由地穿梭著。
“真是危险,刚才又再一次失控了,真是的,这个不安份的情绪到底是什么一回事啊。”
走到去外面的爱莉雅在商业街里到处看看。
她轻轻地握了一握自己的右手,然后轻轻地用刀片割向手腕。
但是理所当然,刀片却被打断了,而自己的手臀连白刃也没有。
“果然很奇怪啊,看来,那应该真的是由我的身体撞烂的。”
“可是这个身体又是什么一回事啊,不应该会是这样的吧。
这种身体的防御力,根本就不是人类应有的。
走到去一条没人的小道里,爱莉雅一拳击向墙上。
“不痛啊,不疼啊,完全,完全没有疼痛啊。”
一拳又是一拳,拳头不断地落在墙上。
用来击打墙壁的拳头不单只是没有任何伤害,反而是被击打的墙壁变得破破烂烂,碎石四处地飞向。
偶然地,有些碎石刷过了自己的脸颊,也有些直接打落自己的躯体。
但不管是怎样,受伤的都不是自己。
这并非是因为魔咒,也不是因为其他的魔术。
这是光只是靠身体就得到的结果。
“这……这到底是什么一回事啊。”
最后,爱莉雅试图地使用攻击魔术来伤害自己的身体。
魔术的光芒不断地闪动,化为了各种攻击。
但是,爱莉雅也不过就只是衣服变得破烂而已,身体完全没有受伤。
“有什么是不对劲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不能理解,也完全不知道为什么。”
魔力因为暴动的精神而狂乱地舞动,无形无相的魔力化为了纯粹的破坏力,把周围的地方都打得四分五裂。
“就算你这样做,也是不可能会得到答案的。”
在这个被魔力不断地抽打而变得恐怕的地方中,一道男性的声音传来了。
“你又是谁啊。”
“喔,真抱歉,我还没有自己介绍吧,我叫维斯帕西亚努斯,是黑色圣域的导师,逆十字的成员之一。还请多多指教。”
在这里出现的男人,那外表起来虽然看起来像是绅士,可是他所散发的压力却是连邪神眷属都没有办法相提并论的压力。
那是将狂意纳入己身,并且完全支配的异常气息。
“逆十字……黑色圣域……你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无形的魔力缠绕著爱莉雅的身体,化为了盔甲以及矛。
不管是用来防御还是攻击,就算不使用魔术,光只是靠本能地使用的魔力就已经足够恐怖了。
维斯帕西亚努斯恐怕就是因为感知到这种魔力的存在,所以才会出现在这里。
“邀请啊,这种才能,这种黑暗而狂乱的魔力,完全就是为了c计划而出现的孩子啊。”
“你拥有成为巫女的资格……不,是一定要成为巫女,就算是那位‘暴君’,在这种纯粹的才能上也比不上你的吧。”
维斯帕西亚努斯在笑著,充满了一种难以名状的恶意。
“如果是你的话,就算是想要支配‘神’在这世的化身,建立乐园也是没有问题的。”
魔力马上就舞动,所中途就化为了无数各式各样的攻击魔术。
他的身影被魔术所笼罩了,在无数的魔术攻击以及爆风当中。
“抱歉了,我可没有想要成为巫女的想法。”
爱莉雅当然知道对方口中的“巫女”是什么一回事了。
因为自己的曾经……
“啊,回想起来了,我呢,可也是曾经作为召唤‘神’的巫女而存在的,那可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应啊。”
“所以,我可不想和你们打交道,你们这班妄想召唤邪神化身,并且控制它的疯子。”
“邪神遗物--印斯茅斯之影”
右眼转换成黄金般的魔眼,魔力不断地流出,扭曲,化为了一种维斯帕西亚努斯曾经研究过的力量。
“邪神-达贡吗?达贡……达贡神,哈哈,原来如此,那么接下来的实验,你可一定要到场了,那可以召唤达贡并且支配达贡的研究啊。”
他狂笑著,最后被达贡的神力所淹没了,消失得无形无途。
“该死的,这不过就只是一具化身而已,真是麻烦。”
轰鸣的声音响起来了,当爱莉雅望向那个地方的时候,她所看到的是demonbane的身影。
但是demonbane的敌人却并非是破坏机械人又或者是鬼械神。
那是一个人类,至少看起来是和人类没有分别的。
“这到底有没有弄错啊,这是什么日子啊,黑色圣域的导师出来了就算了,为什么连至高者,黑色圣域的大导师,特利昂尊者也会出现在这里的啊,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一回事啊。”
尽管一直表示著抗拒,但是,爱莉雅却感觉到那个地方在呼唤自己。
正确而言,是特利昂尊者的魔力拥有一种怪异的力量。
爱莉雅不知道应该怎样形容,但是那种魔力却似乎和自己的魔力互相呼唤一样。
那是自己所寻求的答案--爱莉雅的心底里如此地想著。
这是没有道理,没有理由可言的猜想。
但是不管是直觉还是理性,都告诉自己要去到哪里去。
解答的所在,怪异的根源,重覆了无数次而被扭曲的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