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军第11集团军第92师驻地是维斯瓦河流域一片人迹罕至的小丘陵和沼泽地交错的地方,距离苏军控制的波德拉谢省首府比亚韦斯托克仅有40公里。
华沙被苏军突击占领后,德、苏边境连续发生了多起磨擦并导致双方士兵伤亡的事件,不久,德国国防军第10装甲集团军接到了国防部战略东移的命令。曼斯坦因立即行动,由隆美尔指挥装甲第一师先期离开法兰克福,进驻东部防区。
装甲第一师先头部队三个营到达维斯瓦河后,在第11集团军92师帮助下,并立即选择营地,搭设营帐。
“小伙子们,别磨磨唧唧的了,不想被蚊蝇咬死的就赶快行动起来,在天黑之前搭好你们的帐篷!快!快!”第二营营长加比力·塔克少校张牙舞爪地冲着坐在地上休息的士兵们狂暴地怒吼。
“这个鬼地方根本就不适合人居住,少校阁下,我们是不是考虑另选一个营地。妈(谐)的,就算不死在战场上也要被这些该死的吸血鬼把血吸干。”H连连长蒂罗尔·施佩尔中尉“啪”地一下从自己脸上抽死一只硕大的牛虻。
“这事我可做不了主,很抱歉,中尉。你和我接到的命令只有严格执行,哦,你可以试着问一问隆美尔将军,不过,或许他会在你的屁股上狠狠地踢上两脚。好了,大家都起来!都他妈(谐)的起来干活!”加比力·塔克少校一边说一边继续指挥部队抢搭帐篷。
“干活干活,兄弟们都别看着我,对!把地面夯结实点。比尔,比尔……”蒂罗尔·施佩尔中尉讨了个没趣,开始指挥大家干活。
千里维斯瓦河畔突然冒出来上百辆装甲车,一下子热闹起来。士兵们要利用太阳下山之前搭建好帐篷,挖掘护营壕沟,并设立好铁丝网和路障。刹时间,整个沼泽区都在微微的震颤中。
突然,一阵急促哨声响起,士兵们连忙扔下铁锤和锨镐,拿起身边的枪弹就往军旗飘扬的土坡上飞奔。
“别愣着,快!这是紧急集合,别穿衣服了,拿上你们的武器!”施佩尔中尉一边命令,一边带头向集合地点跑去。
营地四周一片沸腾,士兵们大部份衣衫不整、有的甚至光着膀子就气喘吁吁地站在队列里。
此时,各部队以连为单位开始整队,立正、稍息、向右看齐、向前看和报数的声音此起彼伏。
一名上校昂首挺胸地站在队列前,傲慢地等着各单位主官报告人员到齐情况。显然,三十秒钟的集合速度让他很不满意,并怀疑各连汇报的人数含有水份。经过反复勘问后,上校摆了摆手,亲自带领执法队员抽查情况。
“我不想知道你们是哪个教官带出来的兵,但我想告诉你们,照这样的反应速度,别说消灭敌人,有小命活下来就算你们的祖坟上冒烟了。看看你们一个个,衣衫不整、松松垮垮,狼狈不堪,这哪象个士兵的样子……”上校非常生气。
“现在我命令你们各队带回,马上解散!”上校忽然一挥手。
队伍又在一连串的口令声中以连为单位带回。
“靠!明明知道我们在搭建营地,这帮该死的疯子还要搞什么紧急集合,真他妈(谐)的是吃饱了给撑的!”下等兵比尔牢骚满腹。
“这就算不错了,如果抽查到我们连,那就嗅大了。”赫伯特是比尔的好朋友,同一辆装甲车的乘员,也是无话不说的搭档。
二营的士兵们说说笑笑,又开始甩开膀子搭建自己的营房。
正在这时,尖利的哨声再次响起。大家赶紧扔下工具再次拿起枪械快速奔向集合地点。
立正,稍息……报告人数,上校看了看手表,再看了看眼前的“残兵败将”,上前拽出一名士兵说:“你们看看,看看吧,这象军人吗?鲁尔的煤矿工人都显比你们有素质!你们给我听好喽,从现在起,我不管你们在干什么,哪怕是在掏大粪也不能光着膀子……”
话音未落,许多坦露着上身的士兵们赶紧把头低下去了。
加比力·塔克少校悄悄碰了碰身边的蒂罗尔·施佩尔中尉,示间他抬起头看看被上校揪上去的人是谁。
“非常抱歉,给您丢脸了少校阁下。这是我们连优秀的运弹手赫伯特。”施佩尔中尉小声说:“这小子怎么偏偏往这个该死的上校跟前凑?这不是他妈的自己找死吗?”
“中尉有话要说吗?”上校两眼犀利地盯着施佩尔。
“报告长官,没有!”施佩尔抬头挺胸大声回答。
“很好!那就请闭上你那张妇人一样的嘴巴!”
“是!长官。”施佩尔中尉憋了一肚子气,却又不能不屈从。
上校并没有理会施佩尔难堪的表情,拍了拍赫伯特的肩膀,让他归队。然后回头看了看身后的那座小山头大声问大家:“看到山上的那面军旗了吗?”
“看到了。”士兵们齐声回答。
“非常好,再过几分钟大家也许就看不见它了。”上校退后几步,站在一个更高的土坡上用力全身的力气下达命令:
“我需要你们在最短的时间内把那面军给我旗夺回来!听着,信号弹升空后,你们要象狼群一样直扑东北角的39号高地!谁落在最后,我就要踢烂他的屁股!”
“是——”全体士兵一齐回答,沼泽地和丘陵都在震荡。
这时,随着一声清脆的枪响,一颗红色信号弹射向天空,划了一个漂亮的弧线然后慢慢消失在茫茫的夜幕中。
刹那间,梅苏特·齐格菲少校带领的第1营凭借队形优势率先冲向39号高地,加比力·塔克少校带领的第2营紧随其后。保罗·不赖纳特少校带领的第3营排在上校的左手边,在队形上明显吃了哑巴亏,但是,面对上校的阴冷的眼神,他只能硬着头皮带着属下拼命地朝着39号高地往前冲。
在夜幕的掩护下,士兵们象一条黑色的急流呼啸着涌向那面已经被夜色笼罩的陆军军旗。
冲在最前面的1营一口气跑了四、五里弯弯曲曲的山路,终于来到了39号高地的山脚下,但他们很快就傻眼了,因为他们根本找不到上山的路径。
接下来,紧随其后的2营和最后赶到的3营也遇到了同样的情况。
灌木交织,棘刺丛生,军旗就在山顶,但所有的人将小山团团围住,却无法攀登仅有几十米高的小山头。
很多士兵横下一条心,试探着荡开灌木和棘刺上山,但最终都被刺得满身是血,无功而返。
刀斧开路也无济于事,各部队束手无策。见此情景,3营I连连长马丁·阿梅克中尉不顾一切,奋勇当先,结果,衣服被长长的刺槐扎得大洞小眼,也没能前进几步。
久而久之,各营士兵都渐渐失去了斗志,纷纷退下阵来,很多人干脆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不愿动弹了。
此时已是深夜,2营营长加比力·塔克少校立即召集施佩尔、比尔、欧内斯特和赫伯特等人商量对策。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但是,所有的方案都让塔克少校给否定了。
“这么难以攀登的小山,不用大型程机械清理是无法排除这么浓密的棘刺的。但是,军旗能够上去,说明路径一定存在,但绝不在山脚下。一向沉默寡言的欧内斯特说。
这句话突然提醒了塔克少校。
“你是说附近可能有一个暗道上山?”
“现在只能这第分析,长官。”欧内斯特非常肯定地说。
“说说你的想法吧下士。”塔克鼓励欧内斯特。
“您不觉得蹊跷吗长官,我们刚到这里,连营盘都没有扎好,部队竟然连续两次紧急集合,最后还给了我们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我觉得夺旗是假,应该另有目的。”欧内斯特说。
“不得不说你的想法有道理,下士。但是,我不管部队有什么不同目的,我们现在的任务就是夺旗,并找到那条通往山顶的路径。再过两个时晨天就快亮了,我们不能象一营和三营那样在这里干耗着……”塔克少校冷静地把部队分成了两部份。
施佩尔中尉、带领一个连退出争夺,将部队一字散开在周围搜寻有可能通往山头的暗道。塔克少校则带着另外两个连继续在山脚下寻找直接上山的途径。
两队人马分工后,山脚下的其他各营也出现了些相似的变化,但是,山脚下没有丝毫进展,而在周围搜寻的部队也遭到了92师执法队和装甲第1师警卫连的百般阻挠。
“军旗不见了……”
天刚朦朦亮的时候。突然有人大声惊叫起来。士兵们赶紧抬头向山顶望去,果然,山头已一无所有,昨晚飘扬的军旗早已不知去向。
难道有人捷足先登了?不可能啊,一千好几百人围着山头,谁冲上了山不会没有人知道。塔克少校对有人夺旗表示怀疑,此时,他想到了欧内斯特下士的分析,除非师部真的另有原因。
没有了军旗,活动也就失去了继续进行的意义,士兵们停下行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到底是谁把旗夺走了成了大家猜不透的迷。
这时,集合号吹响了,各营只得在脑子里装上这个猜不透的迷迅速撤回去集合。
“辛苦了,我的士兵们!”那位严酷的上校并没有嘲弄大家的意思,也没有批评眼前这些一无所获的部队,反而和颜悦色,连连问好,让所有人顿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想,对于你们昨晚的行动与表现,应该请隆美尔将军进行点评。好了我的士兵们,不要吝啬你们的掌声,请将军给大家说几句。”少校带头鼓掌,许多新士兵为了一睹隆美尔的风彩也使劲鼓起掌来。
此时,一位中等微胖身材,头戴灰色鹰徽大沿帽、身着将军呢金色条纹大衣、胸前奖章银光闪闪的中将从队列前的敞篷车上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