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违了亲人之间的那份恬静,当西部前线的战斗状况逐渐明朗化的时候,艾德里安终于觉得自己应该好好休息休息了,于是,他挑了冬日里一个阳光非灿烂的好日子,回到了黛娜和儿子的身边。
面对青色的大山,脚下翠绿的草坪,弯延的小路通向远方、通向清幽,他一时间竟然忘了自己还是德意志联邦国家的总统。这感觉真是太好了,妻子儿子就在身边,森林草地近在咫尺,睁开眼睛可以与蓝白云对话,张开鼻孔就可以与森林亲密接触,走在天蓝地绿、空气清新的山道上,往日的疲惫顿时消失得无踪了,艾德里安一手牵着黛娜,一手牵着儿子,慢慢地在庄园小路上行走,在这里,他不用担心碰到其他行人,他不用向任何人打招呼,伴随他们的只有远处吃草的牛羊和头顶上欢快的鸣叫的小鸟。
每天一大早起来,艾德里安撩开窗帘,立刻就被窗前的画面所吸引,农庄美丽的画面从拉开窗帘开始,一天的活动也由拉上窗帘结束。
农庄处于半山腰的平缓地带,有一条窄窄的道路指引而上。面对满目苍翠,他甚至担心会在自己家里迷路。
女佣们每天早上5点不到就要起来挤奶,留下足够一大家子享用的一部份,其余的由一位男佣送到山下的商店出售,奥古斯都三世同样每天坚持劳动,他喜欢活动活动身子,认为这样对自己有好处,他把牛儿赶上山去吃草,然后帮佣人们修缮农具,储备草料等等。农庄里的工作是永远做不完的,就看你想要过上什么样的生活。的确,即便是主人,享受干净整洁的环境,富裕的生活,也必须付出辛勤的汗水。
牛儿们的任务就是在天然的牧场上吃草,晒太阳,产奶,这种环境下的牛奶,质量上确实有更多的保障。接下来的几天,艾德里安都要以农庄为轴心陪伴妻儿在附近游玩,或垂钓,或逐猎,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大雪一直迟迟不来,天空偶尔下些小雨,在小雨中的阳台上,他突然发现冬季的花儿也开得如此艳丽,他们每天快乐欢笑,随意地聊天,幸福地相拥,竟然差点忽略了大自然的美好。
对于奥古斯都三世而言,就算再忙,也要抽出时间弄弄花草,让住宅显得更融入自然、更有生活的气息。小雨过后农庄,天气逐渐放晴,山显得更青了,花显得更艳了,幽谷中慢慢涌动的云雾象一条乳白的河流,舒缓着,奔放着,仿佛置身仙境。
岳父是个很讲究生活品质的人,这个农庄是那种两进制、超大的四合院布局,分散组合,错落有置。最里间是奥古斯都三世自己的居住区,黛娜、艾德里安和孩子便居住在庄园主体的二楼。一楼主要以功能性为主,分别是客厅、工作室和学习室等。另外,侧面一栋房子由下人们居住,楼下专门用来放置各种农具,木工车床等。山坡上还有一栋二层楼房,那是一间间很大的牛舍,二楼有一个超级大干燥间,收获的粮食就堆在上面,楼房的后面还有一栋平房,放置一些干草,木柴,木制拖车等等。奥古斯都三世亲自管理森林、田地、牲畜、包括农庄,他觉得自己依然虎虎生风、身体还行。
除了经营森林和农场获得收益,奥古斯都三世还经常能得到国家一部份丰厚的津贴,这是对他在保卫祖国作出贡献的奖励。没事的时候,他便偶尔遛遛狗,也常常带着孩子在农场里遛遛弯,遇到佣人们收割玉米和甜菜时,他都会看上半天。玉米一筐筐装进拖车里,秸秆则压碎后返回地里作为肥料,甜菜也是,大头甜菜送到集市上出售,黄叶子则被压成了绿肥改良土地。
庄园周围种植了很多果树,几乎一年四季都有产出,桃子、李子、苹果、香梨、葡萄、还有菜园里的黄瓜、青椒、萝卜、大白菜……在柏林,这些新鲜果蔬都是好东西,尤其在这大自然中生长的果蔬,味道绝对不一样!
佣人们的工作大都是自发的,见事做事,非常主动,偶尔遇上大的问题才会请示一下主人。
农庄的会客厅非常大,沙发占据了客厅将近一半的位置,艾德里安回到这里后,这个在大大的客厅几乎就成了他专门处理国是的场所,阁员们还是常常会来打扰他清静的生活,让他处理一部份紧急文件,还有一些迫切需要总统拍板的事务。大厅的上方悬挂着几幅很大的油画,这些都是德国本土画家的作品,艾德里安知道,这些作者很大程度是看在自己的份上才会如此慷慨,当然,也有直接与奥古斯都三世交厚的朋友的作品。
这一大片森林、农田、包括城堡都是世袭,从买下来的那天起就永远是属自己的!黛娜说为了保证农场的完整性,他们不会从农场分离出去,等艾德里安卸下总统职务后,他们便尽心尽力培养自己的儿子海利斯?尤金?艾德里安,毕竟,作为父亲,他对孩子缺少的一课早晚都得补上。
西线战场的局势已经一目了然,现在最急于谈判的已不是德国,不是艾德里安,作为战事重要的一方,他反倒开始置身事外,这与当时米勒出使法国的情景有了天壤之别。
埃里克?艾德里安明白,德意志联邦国家正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在这关键时刻,他不应该主动露面,而更适宜于低调休养,毕竟新生的德国接下来的工作会更多,诸于工业的复兴,农业的发展,民众的就业和战争创伤的医治等等,所以,他必须抓紧时间先陪伴自己的妻儿和家人。
此时,法国国政已经全部瘫痪,对于德国人来说,德、法之间早已不见了当年的国境线,法国人的粮食同样也可以缓解德国国内食物紧缺的燃眉之急,甚至包括乳制品和香肠。然而,给法国带来这一切的,恰恰就是法国人自己的总统普恩加莱。此时,艾德里安很想看看这个骄傲的总统到底还有几分自信。
美军战俘营一天的生活开支就不是个小数目,这笔钱到底应该由谁开出,艾德里安曾就这个问题请教过兴登堡。所以,在法国人拿不出足够钱粮的时候,只能从协约国或美国本土想办法,不然的话,也只能由英国人出来暂行救急,然而,英国人自己也有上百万军队还在德军集中营里,漂洋过海的食品和药品对被俘的英军来说也杯水车薪。如此一来,美国人终于发现,最终解决根本问题还是谈判,可是,跟谁谈呢?德国总统按年例正常休假了,而法国的领导人正是被羁押期,总不能让英国人和美国人关起门来自己谈吧,因此,对于谈判的关键人物艾德里安来说,就更有理由深居简出、不闻不问了。
德国人对谈判解决战争问题一贯持积极态度,英国人早就知道这只是德国人掩人耳目的外交辞令,然而,他们也不能怪罪麦克斯,因为继米勒部长之后,麦克斯曾亲赴英、法两国,并主动要求美方出面进行战争调停和商谈,但是,英、美两国在法国狂妄的军事背景下开出了让德国不堪重负的价码,这杯苦酒先让法国人喝下了,接下来便是英国和美国。
冬天的法国让人不堪忍受地寒冷,巴黎沦陷,政府要员悉数被俘,举国上下顿时一片衰声,虽然在福煦元帅的领导下暂时没有发生军队集体变节的重大事件,但军队士气因此受到了致命的打击,战争惨败的阴影短期内却无法消除,福煦这种短暂的稳定的局面注定无法长时间维持。不久,法军内部很多中下级指挥官开始出现了指责政府和高层将领无能的言论。在很多公开场合,德国联情局驻法潜伏人员趁机扇风点火,大造谬论,诸于德法一统的谣言也一时铺天盖地、漫天飞舞,于是,局势慢慢开始失控,许多士兵要么选择投降,要么三五成群地纠集离队,同时,小规模的集体变节事件也时有发生。
法军的防线正在急速崩溃,这对英、美两军来说无疑于雪上加霜,英国战时内阁首相劳合?乔治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带着战时内阁多次找到德国驻英代表麦克斯,要求他尽快就停战达成协议,并请求他传递英国政府要求释放英军回国的国书。麦克斯基于前次和谈失败丢了脸面,加上自己本来与埃里克的想法相类似,便找了个理由推诿起来,声称自己只是以国家意志为代表,无法代行总统事务,而此时正好是总统的法定度假日……总之一句话就是爱莫能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