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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物你是从何而来?”贾赦只问了一句,便又转头看向那绢册,又忍不住连声赞叹道:“妙啊,果然绝妙!”
且说贾赦将那物件展开一瞧,顿时面生喜色。零点看书自己寻了蛮久却未有中意的字,今日倒是见到了。如此一来还真有一种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之感。
这幅字是米芾所书的蜀素帖,贾赦越瞧越是欢喜,捧着绢本爱不释手,对这蜀素帖赞赏半晌,张夫人见其如此方才笑道:“老爷勿要太喜,此物非真迹,乃是赝品。”
听了这话贾赦自然一愣,木呆呆看向张夫人,手都抖了起来:“赝品?”
张夫人点点头道:“这蜀素帖何人不知何人不晓,莫说能有了,就是观上一眼也是颇难。早些年曾有缘见过一面,实在是感慨其笔意纵横,俊迈灵动,家父也是甚喜此帖的。”
贾赦此时心里腹懑,这蜀素帖何人不喜。原本以为从天而降一大惊喜来,谁知却是个赝品。不过知晓此物为赝品后,贾赦倒是又细细打量了一番,反正自己是横竖看不出破绽。倒是觉得若此为赝品,那仿造之人也定是个笔力浑厚的,能将米芾的气韵学去了七八成去,这般刚柔兼备,变幻多端,行云快意,也不是一般人能临摹得了的。
“这幅字若是临摹也却是颇有功底,也算是上佳之作。”贾赦依旧捧着不放,张夫人见状笑道:“方才老爷问我此物是如何得来。我也不瞒老爷,此物是瑚儿送来的。只可惜瑚儿应是不解这其中的故事。”
听夫人如此说,贾赦倒是起了几分好奇的心思,如此看来这幅字还颇有些来历不成?“夫人你且细细说说这幅字的来历。”
张夫人笑笑道:“因老爷为给家父准备寿礼,四下苦寻,我也只是在旁观瞧,也添不上什么助力,瑚儿归家时便提了提此事。瑚儿说他有一幅赏下来的蜀素帖,虽非真迹,但确也算是难得的摹帖,不如拿来献给外祖父。若是尚可也免得父亲太过辛苦。我是想着瑚儿孝顺,顺口应了。隔两日瑚儿将字送来,我见了倒是奇怪。这幅字确是出自家父之手呢?当年有缘见一面真迹,也是因家父将真迹来临摹一番,我在一旁为父研墨才有幸见了一面。父亲当年临了两幅,一幅自珍,一幅则是去了宫中,没想到一隔数年,又见此字,倒是感慨颇多。”
贾赦听了这一番来历倒是也有了些感慨。怨不得这字仿的自己看不出来呢,自家老泰山在本朝为名士,书画俱佳,求字求画的人不知有多少。所以自己才更是发愁给其的寿礼该送什么合适。不过这幅字如此轮转一番,倒是有趣,做寿礼也可,让老岳山忆忆当年也不错。
张夫人见贾赦脸上有了笑意接着说道:“虽不是真迹,但却是旧物遇原主,也算是佳话。不如就用这幅字添入寿礼吧。如此一来,瑚儿进了孝,老爷也不用再费心思,家父也见了也算是叙叙旧情,一举三得,岂不是也好。”
贾赦点头应了,今日已是因镇国公之事焦心了一日,如今见了这幅字,又听了其中机缘倒是觉得心中轻松了不少去。
贾政回了自己院子倒是眉头不展,王夫人早已知了此事。将贾政迎进了屋,可是此事自己劝也不是,怨也不是,只得奉了茶说几句不关痛痒的话罢了,独留贾政一人烦闷。
史菲儿自然也是烦闷,这好端端的怎么凭空总会生出很多事来。每次这生意开张总是不顺,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不过对于此事史菲儿倒是不太相信自己或者这贾府能被牵连其中,就算是一个勾结外邦的据点,如今已是门厅更换了。就跟之前此地有座危楼,如今将这楼拆了,原址重建也说新建的是危楼吧。任谁也不应会如此糊涂。
不过书中倒是没写这四王八公最终的全部结局。毕竟这八公中除了宁荣二公外,其余也均未露脸。反正按照这个趋势下去,应该也不会有多强。不过细想起来,这镇国公算是太子那一脉的,这皇帝佬儿这么做,可是结结实实打的是太子的脸面,难道说这太子要不保了?若是太子倒了,那登上皇帝宝座的大馅饼不知会砸到哪个人的头上。虽说有贾元春这个试金石,但是一来要等很久,二来史菲儿自己可舍不得将人往火坑里推,贾元春这个属性自然是用不到的。
史菲儿胡思乱想,索性拿笔将诸多皇子一一写到纸上,分析一番。
如今这圣上共生了十二子,不过目前活着的也只有八人。如今这老大忠仁亲王是宫女所生年岁又大早早封王便去了封地了。提拔过史家的是义忠亲王排行老三,太子是排行老四。八人中与府中有交情的是六皇子忠敬王爷,而与府中之前有过节的是忠顺王爷八皇子,九皇子忠信王爷带兵去了镇守了北疆,最小的两位皇子如今一个十一、一个七岁,还均未加封。
史菲儿将这几位王爷都写在纸上细细端详琢磨。这几位王爷,自己也就见过六皇子忠敬王爷。不过别的也略有耳闻。这忠顺王爷、义忠王爷是断然与皇位无缘的,可先不睬,余下的就不好说了。不过这诸多皇子各有心思也是必然,谁让这皇上的位子那么诱人呢。
这四王八公也和皇家多有牵连。如今自己府上和这忠敬王府就算是甚密。南安王府和忠顺王府历来交好又和太子有些关系,北静王府倒是择的干净面上瞧着倒是都不算亲近,可这王爷间又都买其好。至于另外两家也是有各自的大腿抱。
史菲儿瞧这这纸上密密麻麻画的关系图,上学时都没这么认真分析过。越想倒是越烦闷,索性将笔撂下。反正如今这贾府应该还没犯下什么大罪过去,离着皇位争夺战的中心又远,应该也不会因一间铺子惹出什么大事来,姑且自己安慰自己一番。
贾府众人眼巴巴地等着下文,可一连数日,却未再听闻任何动静。如此反而更像是在头上悬了把刀去,众人也不敢松懈,战战兢兢又挨了些日子,等着贾赦岳丈的寿辰过了,才听闻太子心忧成疾,竟然病倒了。
这太子病了可是大事,史菲儿听了也只能暗自瞎猜这说不定是太子的苦肉计。反正太子一病这案子也不好再审了,狱中的那镇国公父子据说也是每日喊冤。虽说这参奏上书说的言之凿凿,可细推想却着实不合逻辑。又过了些日子,便将这镇国公父子放了出来,只是拿捏了些诸如治下无方、放纵下人之类的罪责惩戒一二,至于先前本上所奏什么勾结外邦、贪墨军饷的罪名统统都没了,只说是这御史言官风闻言事,不足为信。如此一来,贾府上下也松了口气去。这样结果自然就与府上无关了。
史菲儿猜想这其中定是有过些什么,只是自己无法得知罢了。毕竟这里不是现世,没有个广播电视网络的,还停留在通讯基本靠吼的阶段,这消息也不过是口口相传为主,自然缓慢。不过这事倒是提醒史菲儿,如今自己这营生再想做大,若仅仅是靠自己身边放出几个丫头下人去打理可是不行了。就算白鹭再有能力,可那些明眼人一眼就能瞧见这背后是荣国府的牌子。虽说这势大敢来欺负的人少,可毕竟树大还招风呢。
这场风波起的急平的也急,贾敏一日来府中看往贾母又谈起此事,也是感慨一番。
“老太太,那日我还说未瞧着这热闹而遗憾呢,如今看来倒是觉得有些后怕。不过如今虚惊一场也还罢了。”
“但愿如此吧,如今我也是希望别再生出事端来才好。”史菲儿一顿,让丫鬟上了茶道:“我记得你曾与我推荐过一人,说是个打理店铺的好手,是你那嬷嬷的弟弟叫什么来着?”
“老太太想起他了?老太太您是不是言灵神啊?怎么你说就一定中了去?”贾敏一脸诧异,笑着道:“那老太太您快说让我再有了女儿去,那日我和大嫂子聊天还说呢,要是我们各自再有一闺女就好了。”
听了这话,史菲儿失笑,若是自己是言灵神干脆推开窗大喊三声我要回去就好了。还用在这苦熬着?
“好好好,你嫂子的我不敢说,你倒是个命里一定有闺女的,而且这闺女灵秀漂亮,这下满意了吧?”
“灵秀漂亮?老太太说的好。不过我还希望她能是个有才气的。”
“好好好都依了你去,这闺女将来又美貌又有才气,有福气又孝顺,这下你可称心了?”史菲儿笑道,心里暗想反正黛玉也的确才貌俱佳,自己也希望她能有福气长在父母身边,如此说也不为过吧。史菲儿将话锋一转:“都让你将话岔乱了,那人叫什么来着?”
贾敏一笑:“那人叫董瞳,于这经营却是一把好手。这几日刚刚来京看往其姐姐。我还想着叫他来给老太太请安磕头呢,偏偏老太太自己就想起来了,可也真是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