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0年夏, 京城, 贺家
“澜澜,出来吃冰条。”贺家的小公主——贺国红伸出白生生的修长中指,敲得四合院的窗棂哐哐响, 笑嘻嘻的叫着已经十一岁的少女严思澜。
“嗯。”短袖白衬衫, 过膝格子背带裙的严思澜暗叹一声,合上暗黄|色的老书——《本草纲目》, 穿着白鞋子,起身出了自己家住的东厢房。
几年前, 当严母意外怀孕,严父十分欢喜,之前生闺女时伤了身子, 还以为再也不能怀了,哪知道?哪知道?
为了方便照看, 严父就将她们母女一起接了过来, 住进了贺家大院,贺家大院是三进的四合院。
目前, 他们一家六口占了贺家第三进的一个东厢房, 一明两暗三间房,严家父母一间, 她带着三岁大的小妹妹严思筠住一间,而剩下的一间归十三岁的哥哥严思博与六岁的弟弟严思涛住。
十三岁的贺国红,是贺家的小公主,但她并不是娇蛮霸道的少女, 她活泼开朗,明艳大方,因饮食合理,发育良好,不似时下大多数孩子那般面黄肌瘦。
这时,她拉起严思澜就向前院去,边走边小声道:“走,小堂哥在前院等着,让他帮着我们扶自行车。”今年暑假一定要学会骑车,爸爸给她买的新自行车已经放了半年之久。
“太热了,红姐姐,为什么不去游泳呢?”严思澜摸着自己垂在胸前
的小辫子,无奈的道。
贺家是阳盛阴衰,贺家老爷子前后一共娶了三任妻子,生了四子二女。第一任妻子牺牲了,留下贺家长女与长子,第二任妻子因病去了苏联就医,之后便离婚了,留下了贺家次女与次子。
目前陪在贺老身边的是第三任妻子,也是贺老的生活秘书,她生了贺家三子与四子,也便是贺国红嘴里说的小堂哥的父亲与她自己的父亲。
然,目前为止,这一辈只有贺国红一个女孩,自然就宠上了天。
“先学自行车,再去游泳,晚上去吃牛排,还要看《红色娘子军》。”贺国红不加思索便道。
“那我看着你学吧,我还小呢,不急着学。”严思澜懒洋洋的道。早在千八百年前,她就学会了骑自行车,才不会装蠢,傻傻的从头开始学。
“行,你坐一边吃果子。”贺国红满口应下,只要她拉严思澜出来,堂哥贺国庆就帮她扶着自行车,也不知道为什么已经十五岁的堂哥会喜欢才十一岁的小姑娘。
贺府占地不小,约莫走了半个多小时,才从第三进走到第一进。
“澜澜,你来了,热不热?”高高瘦瘦的少年贺国庆,长得眉清目秀,一见白白净净、乖乖巧巧的小姑娘,声音都降了几个度。
“热。”严思澜懒洋洋的应了下。
“来,这里坐。”贺国庆自来熟的拉起小姑娘的小手,让她坐在通风的廊下,那里摆着一套藤制桌椅,一套白色的茶具,清雅的很。
哦,忘了说,贺老夫人之前是大户人家的大小姐,最开始是为了逃婚才离开家里,之后遇上了贺老,被贺老带上了抗日之路。
贺国庆轻言细语地道:“澜澜,下半年,你就是中学生了吧,大学你考军医好不好?”他明年就考军校,之后让长辈运作一下,就可以安排在同一个军区。
“好。”严思澜看了他一眼,长得还不错,可以考虑,不过如果贺家被打倒,也许她会重新考虑一下,目前不急,再享受几年贺家副小姐的待遇吧。
“来,吃西瓜。”贺国庆喜道。
一边的贺国红见状,忙叫:“小堂哥,自行车。”不能一见色,就忘义。
“……知道,知道。”贺国庆头也不回,只是敷衍的应了下。
1964年夏,京城
贺家,书房
“澜澜,高考结束了,现在可以跟我处对象了吧。”贺国庆握住女孩白嫩的手臂,盯着她垂下的眉眼,急急的道。
严思澜微抬眼,对上贺国庆的眼,那双眼里有喜,有痴,还有一丝紧张。但无需她分辩的是,她的眼里,是她。
双眼,全都是她,只有她。
许是受那丝紧张的影响,她觉得自己也有些不自在,手心里慢慢渗出了些汗,连呼吸也跟着紧密起来。
贺国庆慢慢的靠近,气息拂过她的脸,与她的交融。
“澜澜。”她轻喃出声,同时封住了她正要回话的嘴,他在她的唇上嘶磨,轻舔。
“小堂哥,出来,吃西瓜。”十七、八岁的大姑娘贺国红抱了一个西瓜未进门,声先至。
严思澜忙背过身去,贺国庆笑的如同偷了腥的猫。
“澜澜也在这啊?”
“嗯。”严思澜想着,如果与贺国庆发展,贺老这颗大树得退休了,其实贺老已经六十出头,不年轻了,虽说他目前的立场是中立,可到时候造|反派一出来,当权派十有九、八被斗,一回两回,身体如何吃得消啊。
更何况,贺老太太还是大家闺秀出身呢?
其实贺家,除了贺老这个将军,贺家二代们,虽说全部在军中,可是他们的级别不大高,贺老大与贺老二文化水平不高,能力也普通,娶的妻子都是医生护士,还是烈士孤儿,没有实质的助力;老三与老四是正经军校生,可是他们不过三十几岁,又没有参加实战,级别也不高。
贺家三代们,不是在部队下层混着,就是在军校里呆着。
这事,得趁早,贺老一退休,父亲也可以重新回到医院去。
严思澜的行动能力极强,当夜就行动起来,用了秘药,让贺老的双腿不便起来,半个月后,从军医直接进了辽养院。
贺老一病退,贺家大院便被国家收了回去。
严父去了军医院,接着下了部队。
严母带着小儿子与小女儿跟着去了。
而严思博早就是军校生,今年被学校安排着参加了特殊行动。
严思澜去学校是贺国庆特意请假送的。
严思澜拒绝不了,便只能由着他。
到了学校,贺国庆帮着报了道,把精油关系都转好了,领了粮票。
接着,贺国庆骑着自行车,在校园里招摇过市了一回。
最后,他还将她送到宿舍,见过她宿舍里的几个室友才离开。
临走的时候,贺国庆又道:“如果周末要出来,给我打电话,我请假来接你。”军校与军医校是临校,骑自行车不过半小时的路程。
“刚开学,估计不会出来。”严思澜摇头。贺老退下来,最大的不便之处就是没了贺家大院,严家倒是还有两间房,不过目前放着杂物,过阵子还得收拾出来,在北京总得有个落脚点吧。
贺国庆带着遗憾走了。
等他一走,严思澜与室友们交流了一番。
她们对那个高高帅帅,一身气派的军装男生十分好奇,全都在打听他:“那是你男朋友吗?长得真精神。”
“不是,是邻居哥哥。我爸托他送送我。”严思澜摇头。军校生是不许谈恋爱的。
开学之前,严思澜先参加了半个月的军训。
军训后,不久,严思澜遇上了本世界的女主。
那是军医校大四的学姐——嵩小露,也是《北京来的卫生员》中的女主角。
她爷爷是开国将军,父母亲是大学教授,是苏联的早期留学生,文|革前,她被家里人安排进了一个医辽队,之后的两三年内家里都不让她回北京。
直到文|革到来,爷爷被关,父母亲被定为叛徒,以证清白而自杀,她的对象,也就是文中的男主角林白杨送她回了一趟北京,去父母亲的坟头祭拜,去给爷爷送衣物,去将两个弟弟带走。
回到林家村,女主角就与男主角结婚,在林家村当了赤脚医生,两个弟弟通过男主角二叔的关系送到了东北部队。
而她严思澜,是个下乡在林家村的女知青,她比嵩小露小几岁,嵩小露与贺国庆是同学,也来过贺家,她们认识,不过她只是贺国红的小跟班。
严思澜的父亲是贺老的保健医生,因贺老而受牵连,下放到了农场,母亲也跟着去了农场,哥哥被贺家老部下安排去了部队。
没多久,她与一个男同学好上了,偷吃了禁|果,正期待着扎根农村时,男同学转身与革委会的领导女儿结婚了,而她当时已经怀了三个月的孩子,私下找了女主角,想要打胎药。
可是没有,农村只有一点红药水,去痛片,还有就是一些自己上山找的草药。
严思澜没有办法,不能去卫生院,那是自投罗网;只能想着让他自己流掉。
接着,她吃的少,干得多,可是这个孩子也许是已经过了头三个月吧,一直到了五个多月,已经显了怀,被村里一个没爹没妈的二流子看出来,拉了回家去。
严思澜也默认了孩子是二流子的,俩人也没有办酒席,也没有去扯证,只是住在了一起,村里人也就默认了他们的夫妻关系。
三个多月后,早产生下了一个五斤的闺女。
几年后,严思澜又为二流子生了两个儿子。
二流子,平常就是不爱干活挣工分,可是他每个月总能弄来一点细粮,严思澜就用细粮去村里好人家换了粗粮,后来才知道细粮二流子是向那个害她怀孕的男同学要的,而当初二流子就是那个男同学安排给她的后路。
不过严思澜被生活打磨的没了气性,只当一切不知道。
后来,贺家一起复,严家父母就寄信寄包裹,接着又寄书本,让她开始复习,二流子也不反对,只是拉着她去扯了证,说:你想回北京念大学,可以啊,不过不能扔下我与孩子们。
严思澜考了两次,到底还是回了北京医学院,二流子也带着三个孩子跟着到北京。
严父严母很喜欢三个孩子,他们只有一对儿女,儿子儿媳带着孙子在部队,女儿带着三个外甥外甥女回到他们身边,十分欢迎。
二流子将严思澜送去了医学院,将三个孩子留在严家,自己出去做了倒爷,没两年,将自己折腾进了监狱,严打之下,他被重判了二十几年,主动提出了离婚。
离婚后,严思澜没有再婚,毕业后,带着三个孩子就住在严家。
……
当晚,严思澜将脑海中凭空多出来的剧情看了又看。
作者有话要说: 哎呀呀,好难捡起来噢噢噢,一连好几天,才憋出来的。还有一章就结束。。。不过,下一章不知道得写几天。。。捂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