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瑜在燕京的家是一个有年头的四合院,在院子中有一颗据说是百年的银杏树。在他小的时候,她姐姐总会爬到树上摘果子给他吃,那段时间是他最欢乐的时候,可惜,这一切都随着那一场意外离他远去。
他的目光从银杏树上收回,推开了陈旧的木门。
“吱呀”
木门年久失修,转动的声音有些刺耳。
“夫人回来了?快来,一会儿尝尝我亲手做的月饼,吃完再拿去给女儿尝尝!”厨房中传出一个略有磁性的男人声音。
哈!老爹的变化可真大,不仅能面不改色的和妹子互撩,还学会做月饼了!陈瑜悄无声息的走向厨房,看着一个穿着一身淡蓝汉服、眼角带着皱纹的男人正全身关注的盯着烤炉,仿佛是盯着考试的学生一样,十分认真,严谨!
如果没有那一头梳理的一丝不苟的头发和脸上的面粉的话,倒是还有几分糕点师的样子,但现在这个样子嘛,看起来就有点搞笑了,一看就知道是糕点界的萌新。
陈瑜没有打扰陈敬荀,就那样饶有兴致的看着,这样的陈敬荀可不多见呢。在他的印象中,自己的老爹一直都是个温文尔雅的君子,做什么都不急不躁,就算发生天大的事你也看不到他脸上的颓丧、无助等负面情绪,就算是说要打断陈瑜的腿的时候他也一副心平气和的样子,还要先跟你讲为什么要打,不打会有什么后果。
陈瑜就做不到这一点,遇到不顺心的事什么“君子”都没了,不惹着他倒罢了,惹着了就非要还回去不可,而且还要加倍!用他父亲的话来说这就是眦睚必报,非君子所为,必须要好好教育,如果好好教育也不行,那就打断腿好了,省的出去败坏家风——嗯,这就是陈敬荀要打断陈瑜腿的原因之一。
陈瑜拿出手机,想把这一段录下来当做老爹的黑材料,却没料到他老爹五感敏锐,心血一来潮,掐指一算……咳咳,一扭头正好看到了陈瑜,他淡定的擦了一下脸上的面粉,眯着眼睛说道:“敢大大方方的站在这里是改了名字,还是认为我老了打不断你的腿?”
“呵呵!”陈瑜收起手机轻笑一声,仰头望天,悠悠的说道:“本来以为您成了家庭主妇后脾气会小一点,没想到还是那么暴躁,见面就打打杀杀的,这样不好不好,非君子所为!”
“跟我说君子所为?”陈敬荀笑了,尽管这微笑中带着鄙视,但看起来还是非常帅气,标准的暖男式微笑,非常有风度。如果这时附近有两个小迷妹的话,非得叫破喉咙不可。
“怎么,我说错了?”陈瑜也笑了,这个笑不帅气,不及他爹的十分之一,差评!
“连长辈给起得名字都敢随意篡改,这样的人没资格说君子二字!”陈敬荀言辞依然犀利无比,已经达到了心中无刀胜有刀的地步,搁在古代,这又是一名风骨高绝的名士!
可惜,陈瑜这样的话听过太多,早就不感冒了,他摇摇头说道:“在这里逞口舌之利没有意义,让我们来一场君子之间的战斗吧,谁赢了就听谁的怎么样?”
“你想比什么?”
“唔……别说我不尊老,就挑您最擅长的围棋好了,怎么样,敢不敢应战?”
“你确定,要跟我比围棋?”陈敬荀眉毛一挑,有些意外,他可是知道自己这位聪明绝顶的儿子最不喜欢围棋了,连最基本的规则都记不清楚的。
陈瑜当然知道陈敬荀在想什么,自信一笑:“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大教授,我这句成语用的没毛病吧?”
“很好,那我应战了!”陈敬荀同样自信一笑,父子俩如出一辙。
“那么,在应战之前,您是不是应该把月饼拿出来了?嘶!我似乎闻到了一股糊味,嗯,是核桃的糊味!”陈瑜指了指陈敬荀身后的烤箱,笑的很无良。
“呃……”陈敬荀也顾不得什么风度了,转身抓起手套就要把烤箱打开,不过他的手刚碰到门就停下了,笑着道:“家门不幸啊家门不幸,怎么会出了你这种能把谎言说的跟真的一样的人呢?”
“怪我咯?归根结底还是你不自信罢了,我在客厅等着你,记得把脸上的面粉洗掉,要是让你的那些小迷妹看到你这副样子会很伤心的,呵呵呵!”
半个小时后,陈瑜和梳洗完毕的陈敬荀分坐在一张矮脚桌的两侧,上面放着一个棋盘,父子两人的君子对决正式开始。
陈瑜执黑子,陈敬荀执白子,两人落子都很快,都非常自信,一时间,安静的客厅全是“啪!啪!”的落子声,很清脆,很好听。
随着时间的推移,陈敬荀落子的速度越来越慢,直到后来干脆停止,眉头更是差点纠结成一团。
“哗啦”的一声,陈瑜将棋盘上的棋子扫乱,淡定的看着他老爹,说道:“没必要继续进行下去了,您已经输了,话说……您该不会赖账吧?”
“呵呵,我早该想到你那么聪明,怎么可能学不会围棋?能告诉我当年为什么装作讨厌围棋吗?”陈敬荀虽然对自己输了有点意外,但又觉得在情理之中,概因陈瑜太妖孽了,无论干什么,都是第一,仿佛全能一样。
“真想知道?”陈瑜见陈敬荀点点头才继续说道:“我要说是因为围棋太简单了所以不想学,您会不会想打我?”
“不会,因为你根本就没说实话。费这么大的功夫赢我,有什么事直说吧,要是关于改名的事,免谈!”陈敬荀“唰”的一声打开装逼必备神器-折扇,悠然自得扇起来。
“把工作辞了吧,跟我去百夏城”
“理由?”
“您呆的不开心算不算理由?别以为我不知道,您早在十年前就应该升职加薪的了,但为何到现在还是这样?听说是您当年的情敌在给您小鞋穿?不是我说您,挨了欺负就要吭声,总这么憋着对身体不好!”
“闹大了的话对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所以您就要忍气吞声?我对您的做法不敢苟同,另外,我来这不是来求您辞职的,而是通知!因为我在来的路上已经把您的辞职信公开在校园网上,理由就是忍受不了某人的无故打压!别说,您在学院的人缘还是很不错的,辞职信刚一挂上去就群情汹涌,目前他们已经去砸您那位情敌家的玻璃去了。现在,估计这事儿在整个校园应该都传遍了,并且还在向外扩散,估计要不了明天,您的事儿就会传遍整个教育界。而您的那位情敌的位置估肯定保不住,我这也算是为您受了那么多年的委屈讨回了公道。看吧,我早就说了,我最孝顺了!”陈瑜笑眯眯的把自己做的事娓娓道来,没有丝毫烟火之气,异常淡定。
“果然是你的行事风格,不择手段,先斩后奏!想来你母亲也被你说服了吧?看来我想不走都不成咯!”陈敬荀同样淡定异常,说着便站起身来,边向自己的书房走去边说道:“什么时候走?我得把我的文房四宝都带上,还有这些书!”
“我就当你夸奖我好了,别的我都已经准备好了,十点就走,如果快一点的话,说不定还能赶在零点之前边吃您做的月饼边心情舒畅的赏月呢,前提是您做的月饼能吃的下去,否则……”陈瑜话还没说完,就有一块砚台从天而降,他手一伸就把砚台抓在了手里,边把玩边嘀咕了一句“多大岁数的了还害羞,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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