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女修炼到最后,镜花天子的躯体,会将孽女的修为连同灵魂一同吸收掉,从而觉醒。
可以说,躯体衍化的生灵,不过是一个容器。
滋养着容器内的躯体,不断恢复,当恢复到一定阶段,就会连同容器一起吞灭掉。
容器,终其一生,都是为他人做嫁衣。
孽女呆呆看着,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毕生都在追求的无字天书,只是在讲述一个秘密,讲述她的身世来历而已。
难怪她遇上云崖子之前,没有前半生的记忆,难怪她修炼速度奇怪,远超一切当代天骄。
原来,她只是镜花天子的容器而已!
逍遥天子盯着孽女的表情,露出怜悯的微笑:“可笑啊,你一生都把无字天书当成世间绝顶的道法神术,却不知道,那,其实是你身世之谜!”
“更为可笑的是,你的师尊云崖子,带走此书,就是不想让你知道,自己乃是容器,他知道,你一旦得知真相,精神必定会受到无法想象的毁灭打击。”
“他一直都在保护你,都在爱护你,可你,却两次置他于死地,最后一次,真的将他给杀了!可悲,可怜,可恨呐!难怪苏羽要对你穷追不舍的追杀,连我这个旁观者,都忍不住想杀了你,以泄心头之恨。”
明白云崖子盗走无字天书的真相,孽女两眼发直,一颗心在不断颤抖。
原来,原来从一开始,云崖子就始终在爱护他。
哪怕被她背叛过一次,毁灭他道躯,将其打得灰飞烟灭。
哪怕十年前,用剑抵在他身前,逼他交出无字天书时,他还是不肯。
因为,他一直一直都想保护她。
直到生命的最后,直到死在她手中,依然不悔。
她紧紧捂住胸口,亦如云崖子死时,胸口中传来巨大疼痛。
眼中更是滑落一滴滴灵魂眼泪,化作灵魂晶莹,飘散而落。
孽女手背擦了擦眼角,湿润的眼中一片迷茫:“我受伤了吗?为什么会哭?”
她无情也无义,不应该哭泣的。
然而眼下,却莫名的流泪。
逍遥天子淡淡道:“很不巧,衍化你的石块,缺乏情感,所以,你从来不懂得何为情,何为义,只知道修炼而已!此刻的你,应该是身为容器的哭泣吧。”
石块本身是不会哭泣,会哭的只有容器。
“好了,真情戏看够,你该回归自己的宿命了。”逍遥天子手握石块,上面立刻呈现一条条金色的纹理。
石块更是如同呼吸一样,不断膨胀和收缩。
它像是活过来一般!
而孽女的强悍灵魂,则不断瓦解,化为偏偏灵魂荧光,被石块吸收。
孽女回过神,却没有如何反抗,而是深深看了眼无字天书。
随后,她望向苏羽,道:“师弟,我罪孽深重,不求你原谅,但求,你将此物带回孽女殿。
她眉心之间,徐徐飞出一颗水晶似的晶状体,通体都是金黄色。
那是孽女的灵魂晶核,是其灵魂的精华。
逍遥天子哂笑摇头:“还真不将本天子放在眼里啊,当着我的面,想将灵魂晶核交给别人,呵呵……”
他五指一握,便要将灵魂晶核给压回去。
但,那灵魂晶核突然一阵滚烫,令逍遥天子吃痛的松开手:“你的灵魂,已经修炼到圆满境界?什么时候的事?”
逍遥天子目露吃惊之色,不可能,孽女的一举一动都在监视中。
她取得什么修为,灵魂有什么进展,都在预料之中。
其灵魂什么时候竟要超脱道主境界?
孽女冷冷道:“你不用知道!”
逍遥天子极其败坏,吼道:“我明白了,是饕餮!是饕餮那个老东西!你与它大战一场,它输给你一部分灵魂,对不对?”
孽女充耳不闻,望向纹丝未动的苏羽,道:“师尊曾经为我疗过灵魂的伤势,所以,我的灵魂之中有一缕师尊的灵魂,如果你能想办法,让这缕灵魂壮大,或许,就能复活师尊。”
“但,我的灵魂晶核坚不可摧,天下间,几乎没有东西能摧毁,只有孽女殿中,我蕴养一个纪元的孽莲才能分解这枚灵魂晶核,并将师尊的那缕灵魂给分解出来。”
闻言,苏羽眼前忽然明亮,隔空一把灵魂晶核给握住。
这里面还有云崖子的残魂?
以他如今的灵魂造诣,立刻明白,云崖子还有重生的希望。
他深深注视孽女,心中恨意犹未散,但,多了一丝同情。
到头来,她终究是为他人做嫁衣的容器,什么都未曾得到。
而且,临终前,总算明白云崖子的苦衷,幡然悔悟。
这样的结局,于她而言,或许是最好的吧?
“我会的。”苏羽道。
孽女首次露出微笑,然后身躯不断模糊。
逍遥天子的目光,顺着灵魂晶核落向苏羽,揶揄一笑:“差点把你这只小圣体忘掉!本次的主要目的,其实是为了你,提前收回石块,反倒是因缘际会。”
“看在你拿了灵魂晶核的份上,送你轻松上路好了。”逍遥天子淡淡道。
他扬起手指,指向苏羽。
这一刻,苏羽只觉得自己是凡人时,天地的碾压。
那无法言喻的窒息感,令苏羽仿佛回到梦古禁地,面对天道夺走秦仙儿记忆时,那悲愤和无奈。
时隔二十年,还是那种无力感吗?
不!
他点燃油灯,觉醒圣体是为什么?
不就是向圣山,向石胎天子宣战吗?
“滚!”苏羽怒吼一声,体表流溢的九彩光芒,呈现辐射状,如同卷动的波浪。
窒息的逼迫感顿时溃散,逍遥天子的手指指尖,更是一片焦糊。
“你……”逍遥天子眼睛眯起来。
天地间,能杀死石胎天子的,只有凡胎圣体。
那圣体的九彩之光,对石胎天子就有无穷的杀伤力。
“今时不同往日了。”苏羽扬起眸子,眼中一片冰冷炫光:“在你眼中,我,下或许依旧是蝼蚁,但,却是一只不容许被轻辱的蝼蚁!”
他体表的九彩光芒,如同火焰一样燃烧,金色的长发似长河一般,无限延长,并倒卷向逍遥天子!
“该死!”逍遥天子似乎极其畏惧九彩光芒,闪身躲避。
金色长发则紧追不舍,一会变化成为金色巨掌,一会化作一条巨龙,追逐着逍遥天子不断闪烁!
终于,逍遥天子不慎被拍中胸膛,顿时一片焦黑。
逍遥天子疼得直咧嘴,眼中弥漫深深暴怒:“蝼蚁,你敢伤我!”
铿锵——
他一把抽出一柄灰色的石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