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夫人想站起来,可是试了几次,两腿使不出半分力气。
她只能跪着。
关千剑一步步向她走近。
“滚开!”冷凝从椅子后面冲出来,一边呵斥关千剑,一边抢到一夫人身边。
“师父……”
关千剑没去理她。
“叫你滚开呀!”冷凝叫得声嘶力竭。
云九霄看出有些不对,从椅子上一跃而起,长剑点出,直指关千剑眉心,“小子你想杀人?”
冷凝也早拔剑在手,和云九霄分从两边攻向关千剑。两人发动时一先一后,攻到却在同时。
眼看剑尖就要及身,六如门中发出一片惊呼:“掌门人小心!”
关千剑视若不见,径直在一夫人面前蹲下,接着一伸手将一夫人扶起,带着她飘然后退。
他这一连串动作刚好躲过来剑,并逼得了两人收手止步,否则便要误伤一夫人。
一夫人腿上中了关千剑两道剑气,麻木多时,这时被他一扶,只觉一道真气自脉门传入,登时恢复如常。
她不明他的用心,急抬头看他脸色,忽感手背上微微一痛,竟被他轻薄捻了一把。
一夫人脸上飞红,心中狂怒:“好个登徒浪子,连我老太婆也调戏!”
她正要破口大骂,又觉难以启齿,犹豫间,却见关千剑对着她直眨眼睛,似有深意。
“一夫人承让了,”他放开一夫人,淡淡一笑,拱手道:“一夫人乃江湖中的前辈高人,一向受人敬畏,关某人后学末进,若论真材实学,哪里是一夫人对手?”
一夫人重重哼了一声道:“我老太婆输就是输了,用不着你小子给我遮丑!”
关千剑正色道:“一夫人言重了。今天以武会友,十分尽兴。诸位远道而来,路途跋涉,实在不易,我六如门忝为东道主,今晚略备薄酒,敢请诸位暂留玉趾,宾主尽欢,如何?”
云九霄怒道:“放屁!什么以武会友?告诉你,你不是我们的朋友,你是我们的仇人。留我们喝酒,谁不知道你的用心,你想在酒里下毒,害死我们是不是?”
仙猿说起风就是雨:“好啊,你小子真够狠毒,跟我们玩鸿门宴!”
关千剑听而不闻,仍对一夫人笑道:“本是有所为而来,如果连杯水酒都不喝,岂不真是入宝山而空回吗?”说完又朝她眨了两下眼睛。
一夫人听他话中有话,心道:“他六如门人多势众,如果要害我们,何必等到酒席之上?看周四方师兄弟和一众长老的光景,他们心中根本没关小贼这个掌门。难道他有意利用我们做什么事情,助帮他坐稳大位?嘿,留下就留下,说不定还能于中取利。我不信三十老娘,倒绷婴儿,武功上在他手下栽了个跟头,还能被他算计。到时见机行事便了。”
如此一想,她笑了一笑道:“关掌门盛情相邀,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当下唐长老出面安排知客,命人带“客人”到客房休息,一边安排筵席。众长老一哄而散,留下一众年轻弟子围着“掌门师兄”谈谈说说,好不兴奋。
密室中,周四方面对着那副棺材,躬身肃立。
“师父,您这一招果然管用,小贼终于出手了!这下总该师出有名了吧?”
庄梦蝶坐在椅子上,阴笑道:“哼,偷窥本门无上武学,这罪名叫他死十次也够了。今天上百人在场,亲眼目睹他的武功,只要一经点破,谁还会为他说话?我感到为难的是,要如何引出他背后的龙在天。”
周四方道:“何必费尽心机地引蛇出洞?照我看,直接一刀把小贼杀了,那老贼如果真把他当回事,自然就会现身,为他讨个说法……”
“哈哈哈哈……”不等徒弟说完,庄梦蝶已经放声大笑,“是这个道理!要不是你的提醒,我还真想不到这一点。害我绞尽脑汁地想,要怎么以小贼为饵,怎么设计,——是我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了,哈哈,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吧,为师这些天正要趁此机会闭关修炼,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周四方咽了一口唾沫,脸上显出兴奋的神色道:“请师父放心,这点小事,我一定做得干净利落,皆大欢喜。”想了一想,他又有些为难道:“不过……”
庄梦蝶问:“不过什么?你难道还不忍心下手?还是怕林泉几个反对?”
周四方道:“这倒没有。只是小贼贪恋云九霄她女儿的美色,把这一干人留在山上歇宿,我们总不能当着外人的面清理门户,所以只好放他多活一个晚上了。”
庄梦蝶露出讶色问:“贪恋云九霄女儿的美色?——哈哈哈哈,我没听错吧?云九霄长成那个样子,她女儿能好到哪里去?她还有美色可言?”
周四方道:“我也一直觉得奇怪,按理说,云九霄两个鼻孔朝天,怎么能生出这么标致的女儿?而且看她女儿那张脸,就更觉得奇怪,总好像有些生硬,脸颊上两块肉像装上去的……”
庄梦蝶摇手道:“这没什么希奇,多半是易容术一类的手段。想来她女儿长得跟她娘一个德性,自知没脸见人,所以就用这方法出来骗骗人。可笑姓关的小贼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竟被个小夜叉给骗了,哈哈哈哈。”他今天的心情似乎特别好,笑声不断。
周四方也跟着大笑。
庄梦蝶又道:“既然有外人,就让他再多活一夜吧,等这些人走之后,再下手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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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一夫人迟迟不能入眠。
关千剑留他们一行在山上歇宿,一定有所图谋,这是不言而寓的。
至于他的矛头究竟指向谁,是周四方等一众六如门人,还是一夫人这些外人,实在无从猜测。
在宴席上他只字未提,只是劝大家吃好喝好,说些场面话。
如果他要对付的是一夫人几个,他们现在身陷虎穴,那可真叫危如垒卵。这让她如何睡得着呢。
“笃笃笃。”门被敲响。
一夫人本来坐在床沿上,这时一跃而起,右手按上了剑柄。
“是谁?”是谁能悄无声息地来到门口?
“生意人。”声音压得很低,显示来人此行并不是大明大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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