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每次刚刚陷入昏睡之中,她便会梦到那个人,那个穿着锦蓝袍子的人……那个怎么都看不清脸的人……
她一遍遍地擦着自己的眼睛,想要把那不存在的雾气给抹散开去,可下一瞬,那人赫然消失,赤天河出现在了她的眼前,他再一次从她身边掠过,被狂风卷挟着卷入空间缝隙之中,吓得她猛然惊醒!
惊醒后,再度陷入昏睡……
如此反复,如此反复……
三天的时间有多难熬,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了。
她几乎以为他不会回来了,她几乎以为他已经被空间风暴撕成碎片了,她几乎以为这世界已经到了末日,几乎以为这时间已经到了终点……
空间风暴有多骇人,她不敢想象。三日时间,他已经足够被撕碎一万次了!
终于……在她枯等三日三夜,以为自己将这般等到地久天荒时,他终于回来了……
她已经分不清那是梦境还是现实……在他出现的那一刹那,她呆住了。
没有表情,没有动作,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但心底溢出的欣喜却是如狂涛般汹涌!
她觉得,如果这是梦的话,那就永远不要醒来吧!
她看得见他的嘴角微微扬起的自得的笑,看见他眼中闪亮的星光,他分明在说:“看吧,我厉害吧,我回来了!”
她很想嫌弃地告诉他,厉害个屁啊,让她等了足足三天,算什么厉害!
可是……她有什么资格呢?那个男人,是为了她,才陷入那般生死一线的……
他能回来,就很好,很好了啊……
她看得见他脸上的表情,他那期待着她扑过去的表情……他那期待着两人破镜重圆的表情……
可是,她不能扑过去,更不能和他“破镜重圆”。
她不是墨月,她是月。他爱的不是她,是墨月啊……而且,他救的,也不是她,也是墨月啊!
她何德何能,能享受着他对墨月的好?
她没有任何资格去面对他。她甚至没有资格面对墨月。因为……她好像,对他有点动心了。
这种动心是极不应该的,是该及时遏止的,是该扼杀在摇篮里的。
月紧紧地闭着眼,情之一字,在她千万年的记忆里,似乎是从未触碰过的。让她不知所措、手忙脚乱。
长时间的精神疲惫让她再度陷入昏睡之中,那笼着蒙蒙雾气的梦中,那个人又来了……
依旧是蓝色的锦袍,面容隐在雾气之中,只看得到他笑容灿烂,他亲昵地唤她:“月儿。”
声音明朗犹如初春的暖阳。
“你到底是谁?”她颤着声音问。
每一次他的出现,都会让她的眼眶发烫,让她的心头涌起无比的酸涩。他身上有着她熟悉的气息,可是,她却不记得他……
不记得自己的生命中,有过这么一个人。
那人不说话,只是看着她笑,忽而画面一转,这一次,赤天河再没有出现,她却已然置身于一个恢弘的战场!
厮杀声激烈,厮杀双方的服饰都熟悉无比……这是千万年前神族与魔族对战的战场!
那人一身显眼的蓝袍,气势尊贵凛然,在神族们的带着崇拜的高声呼喊中,他自敌方阵营中飞出,眉眼冷厉,手中神光化为长刀,狠狠一刀,向她劈来!
金光炸裂!她再度惊醒!
身上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心却不受控制地开始揪疼了起来!
他是谁?他到底是谁?!
“小玉儿,醒了吗?”沐狂刀的声音自外面传来,让月稍稍回过了神。
“醒了。”她答道。
沐狂刀这才走入房间中,见自己的亲亲外孙女儿脸色虽然仍旧苍白,但比之前总算好看了些,也算松了一口气。
“那个……”他挠了挠头,怯怯地瞅着月的脸色,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说赤天河的事儿。
说啥呢?说自己要赶那小子走,结果他直接抹了脖子?!现在还生死未卜、等着心药来医他那不知道哪儿来的心病?!
这不是笑话么?!
却不料,月自己率先开了口:“荼蘼预言到我娘亲的位置了么?”
她没问赤天河,一个字都没问。
沐狂刀倏地松了一口气,自己正不知道该怎么交代呢,小玉儿就自己另开了一个话题,及时缓解了他的尴尬,刚刚好,刚刚好。
“这是个大喜事儿!”一说到荼蘼大预言术的结果,他脸上就喜得开了花。
“是这样的。”沐狂刀顺了顺自己的思路,道:“荼蘼公子说,暮儿还活着,活得极好,只是,她的具体方位还没有确定,只是大概在南方,极南的南方。”
“南方?”月蹙了蹙眉。天外天是在东南方向,难道,娘亲真的是在天外天?
沐狂刀立即猜测到了月的想法,喜不自胜地一笑:“不是在天外天,荼蘼公子已经确认了,暮儿不在天外天!暮儿当年或许是被人救了,所以被带到了南方去。”
月轻轻地缓了一口气。
不在天外天就好,这样天外天手里少了一个威胁她的筹码,她的胜算便更大一分。
而且,既然娘亲能够在那里平安生活十多年,说明那里是极安全的,以后若哪天突然跟神族冲突了起来,娘亲在那里安安稳稳的,也未尝不好。
确定了娘亲的安危,月心中的一块大石算是落了地,她想了想,道:“外公,有些事情,我需要告诉您……”
他是她这具身体的外公,是墨月的外公,便也算是她的外公,在过去的十余年里,他不遗余力地保护着墨月,他有权利知道更多……
有些事情,对于自己的至亲之人,与其隐瞒,不若坦诚相告。
“何事?”沐狂刀见月如此严肃,不由得也跟着正经了起来。
“您可知道魔族起源?”
***
在月与沐狂刀彻聊之时,赤天河那边,净莲和苍松守在伤号的床边,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爱墨慕墨是驾着马车将净莲与苍松送回来的,他们俩此时也现了身,二人对于赤天河的举动十分不理解兼气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