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事情我大都已经知道了。”周游见魂女低垂着头,沉默不语的模样,倒也没有生气,只心平气和的再次开口。
事实上,在周游知道魂女目的之后,对她之前哀求同时还不忘记甩锅的行为,都没有太放在心上,更何况是对方这样沉默是金呢?
“我的情况你大都也已经了解,即便不太清楚你是怎么能够跟着我进入环境之中,可一路来,但凡是有曾经与你‘日青青’相处的幻境,纵然我记忆尚未恢复,都会本能避开。”
周游这话说得面色从容到连语气都不急不缓,却也没有给对方半点儿情面,那种不愿与其相处的嫌弃感十足十表达了出来。
毕竟日青青在受到月邪蛊惑,丢了性命之余,还能够设计重创帮过她的宗主,甚至冒名顶替其曾经魂女身份的事情都干过了,其他自然也不算什么。
“帝座……”
魂女满是受伤的看着周游,似乎不敢相信他竟然会如此对自己般。
然而这边“帝座”两个字才刚刚出口,魂女剩下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就已经被周游抬手打断。
“先不去论对错,单就只谈利益,你这样做也无可厚非。”周游这么说着,心里也确实是这么想的。
其实在过了最初的愤怒之后,冷静下来,周游对日青青这样做,也不是不能够理解。
因为不管是人也好,魂也罢,都是有着惯性的贪婪,在相处之中,魂女越发清楚顶替宗主后可以得到的好处,自然也就更加不会愿意放手。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向来如此。
“日青青,你想要当魂女,看在过往你殒命的份上,我便也将你当做魂女。”
周游目光冷静的看着她,在记忆恢复之后,是“魂女”这个称呼,还是“宗主”这称谓,都没什么不同。
或许是他的态度太过冷漠,以至于魂女再也没有办法沉默。这样的周游给了她一种危机感:
“帝座,我知道错了,我当初只是太怕失去您……”
由心而生出的恐惧,让魂女立刻就伸手抓住周游,眼中瞬间充盈泪光。
魂女现在这种害怕失去周游的心态,就如当初算计、顶替宗主时一般,都让她即便明明知道是错,却也还是日日夜夜的在心里重复“我是对的”这句话,以至于现在错也成为了对的,连话出口,也是如此:
“是她,都是她,一定是她做了什么让帝座误会我……”
提起宗主后,魂女眼中的恨意瞬间变成愤怒。
对于这样甩锅的行为,周游都快被气笑了。
“你不用喊帝座,我如今是蓬莱师门掌舵,我记得当初是把九冥交给了你吧?那今后也还是你的,不管你是想要跟域外天魔与虎谋皮也好,有其他算计也罢,都无所谓,可若你胆敢算计我师门或者宗主,那……”
周游说到这儿,目光满含杀意的盯了魂女,才一字一顿继续说道:
“你就要先过我蓬莱师门掌舵这关!”
此时此刻周游所有的霸气侧漏,却都只是为了一个故魂。
其实他这番威胁的话,还没有之前纠正魂女那句话来的令其崩溃。
因为那代表了他将“魂女”与“宗主”撇开,无论曾经的赵梓安也好,晴儿或者魂女也罢。
撇去这无数外表身份,周游只要知道其魂都是宗主,那就够了。
可这种“够了”,却是魂女最为害怕的存在,甚至让她一瞬都有些失去理智,眼底满是不甘和愤怒,道:
“她是蓬莱宗主又怎么样,帝座,你可知道她早就魔帝不清不楚……”
魂女这话还没有说完,整个人就被一股冰冷气息,猛地包围。
冻得打了个寒颤后,魂女也终于反应过来,可这种冰寒气息再冷,也比不上此时周游眼底那层寒霜。
“你应该兴庆,我不打女人。”周游手握成拳,眼底布满寒霜,连声音都仿佛在极北冰山里冻了千万年般:“可你若是再敢说,我不介意焚天剑上染血!”
曾经魂女亲眼看着对方从被月邪算计到最后绝地反击,亲自陪伴他一统九冥,登临邪帝宝座。
那成千上万年里相伴而又相知的岁月,让魂女对周游这样“对方是个死人”的眼神太过熟悉。
然而也正是因为如此,以至于魂女不管对宗主再恨,对她自己再狠,可是当面对周游这曾经让她真心爱慕,甚至令其脱胎换骨站到顶端的邪帝时,也都本能的带上了一份卑微。
“帝座……”
此时魂女的那份卑微,变成了本能的恐惧。
她嘴唇动了动,可除开那万分恋慕的“帝座”两个字外,魂女此时根本不知道应该要说些什么,才能够缓解此时这种氛围。
然而魂女的无所适从落在周游眼中,却令他眸底神色更深了几分。
周游也不打算再继续这个话题,言归正传般,试探问道:
“除开这些,你可还有别的话要说?”
说到最后两个字时,周游目光随意的看了眼魂女。
其实,周游之所以选择跟她在这儿废话这么多,就是想要从中试探出魂女知不知道这幻境幕后之人。
毕竟他最为在意的宗主,此时还在九重之巅那小院里面成为了“人质”!
而现在周游认为的“人质”宗主却正安安稳稳的坐在九重之巅的小院中,凌霄宝座上,对灰影人道:
“你想要说些什么,就直接说吧。”
宗主暂停下棋局,将目光从棋盘上抽离,抬起眼来,看向灰影人。
只是简简单单的一眼,可故魂却仿佛能够看透对方心中所想般。
“宗主……”有种自己心思无所隐藏的灰影人,下意识低头看着棋盘,避开了故魂的视线:“我……”
灰影人在宗主那目光下,隐约的有种自己做错事情的感觉,可究竟错在哪里,他却又踅摸不明白,以至于开口也有点儿无所适从。
然而宗主却没有立刻与他说些什么,反而端着药碗,在喝下苦药后,才对说了个“我”字之后,顿住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