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益州一带,单雄信是最大的走私商,张献忠则最大的销私人!
两人一个走货,一个销货,配合很默契。
张献忠消失了好长一段时间,单雄信很担心张献忠洗手不干了。
走贩私货,可获暴利。
但是,毕竟是刀头舔血的买卖,稍有不慎,就可能丢了性命。
很多走私贩子,虽然挣了很多钱,却没命享用。
而张献忠,据说已有富可敌国的身价。似他这种情况,早就该退出江湖,带上钱财,远走他乡了。
……
“哗啷……哗啷……”
张献忠站在单雄信的家门外,搓着大金球,笑呵呵望着单雄信。
在他身旁,还停着一架带棚的车子,车子上挂着厚厚的帘子,不知里面装了什么。
“八大王少见啊!”
“哈哈哈,北边仗打得热闹,单当家的生意一定红火很吧。”
“哪里哪里,混口饭吃而已。”单雄信做个手势,请张献忠进去说话。
“别急。我说单当家,你不能光想着发财啊!钱是干啥的?享用的!钱再多,也得搂着娘们儿睡觉不是?”
“哈哈哈,我可没有八大王会享受。”
“我老张讲义气哦!”张献忠夸张地一瞪眼,随即显出略显猥琐的笑容。“老张搂着姑娘时,都没忘兄弟哦!哈哈哈……”大笑几声,张献忠“啪啪”地拍了几下手。
车旁车上的帘子一挑,从里面,款款走下两个美女!
两个女子,穿着很漂亮、很讲究,气质也不错。见识少的,一准以为是大家闺秀。
单雄信什么世面没见过,一打眼,便看出两个女子透着风尘气。
“这两个,是成都的姑娘,送给单当家的,泄泄春火,哈哈哈……”张献忠大手一挥,好像送出去的,只是两个随便的小玩意儿一般。
张献忠发话,两个美女叫了声“单当家”,便往单雄信身边凑来。
“别!”单雄信一伸手,阻住两个姑娘。
张献忠的礼,可不能轻易收!
张献忠钱多的是。每和单雄信做完一单生意,都要拉着单雄信和几个亲信伴当,出去吃喝玩乐。
花钱如流水,眼都不眨一下。
但是,张献忠从不轻易给人送礼。他和单雄信,始终保持着生意伙伴的关系,而绝不再近一步。
今儿,突然送来两个姑娘,单雄信怎能不起疑。
单雄信拒绝,张献忠装出不高兴的样子。“咋?嫌货色不好?这两个,可是正经的成都姑娘!”
说罢,单雄信冲两个姑娘一挥手。“先进去伺候单当家,把单当家伺候舒坦了,就留下你们了。”
“单当家,和我们姐俩儿进去耍嘛。”两个姑娘腻声腻气地又凑过来,一开口,还真是地道的成都味。
“别闹!”单雄信态度坚决,“无功不受禄,八大王这份厚礼,老单可不敢要。”
张献忠一板脸。“不给老张面子?!”
“我不给谁面子,也得给八大王面子啊。八大王,你就别兜圈子了,有什么事,直说吧。咱兄弟处了这么久,老单的为人你还不清楚?只要我能帮上忙,绝无二话。”
单雄信早就料到,张献忠无事不登三宝殿,带着大礼前来,必有极其难做的生意。
“嘿嘿嘿……难怪单当家能发大财,啥事都瞒不过你。”张献忠笑着搓着金球,丝毫不显尴尬,凑近一步,在单雄信耳边低声道:“实话跟你说吧,这两个姑娘,不是老张送的。”
“那是?”
“是成都的买主送的,以表诚意。”
“那老单更不敢领受了!生意还没谈,先收定钱,这不是做生意的道儿。八大王别难为兄弟,有生意就直说。老单能做到的,绝不矫情。老单做不到的,八大王您也多包涵。”
“别人做不到,单当家一定能做到!”张献忠再近一步,低低一句。“成都金主,要点黑货。”
单雄信犹豫一下,伸手过去。
张献忠用身子挡住边上人的目光,伸手在单雄信的手中,比划了几下。
单雄信大吃一惊!
张献忠无事献殷勤,单雄信已料定必有极难做的生意。
张献忠想要优质生铁,也在单雄信预料之中。而且,单雄信估计,所需数量,一定非常大。
单雄信虽早有心理准备,但张献忠比划出数量,还是吓了单雄信一大跳!
数量,超出单雄信想象极限数倍之多!
张献忠要干什么?!
这么大的量,莫说运输困难,就是能筹集到货、能运到地儿,寻常买家也根本消化不了。
这个量,武装一个诸侯的全部军队,都绰绰有余!
“对不起,这个忙,老单帮不了,八大王慢走。”单雄信一口回绝。
张献忠想办的事,一定要办成。
单雄信知道,自己回绝了,张献忠也不会甘心。一定会想方设法,达成买卖。
先果断回绝,是策略。
不仅能掌握主动,还有机会,刺探更多情报。
生铁买家,通常都有背景。
而这么巨量的买卖,牵扯的至少是雄霸一方的大诸侯。
这么大的手笔背后,一定隐藏着大战略、大阴谋。而且,牵扯的战略和阴谋,极有可能对洛阳,甚至对整个天下,产生巨大影响。
张献忠作为中间人,一定知道不少隐情。
单雄信想都不想就拒绝,只为从张献忠那里,套出更多有价值的情报。
单雄信飞快地盘算着,不管张献忠如何软磨硬泡,都不能轻易松口。
绷得紧,才能套出更多、更有价值的情报。
单雄信知道,张献忠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主儿。既然开了口,就一定要弄到货。
完全拒绝,几乎没有可能。大不了,最后少弄些货,便宜给他就是。
单雄信不敢答应,也是因为,张献忠要的量,实在太大。单雄信哪敢自己做主,只能先拖着、吊着张献忠,立即向主公刘芒汇报。
……
张献忠要这么多生铁,莫说单雄信吃惊,连刘芒看到,就大吃一惊。
杜如晦来了。
接过情报,凝眉看了半晌,杜如晦道:“主公,这货,绝不是益州刘裕要的。”
刘芒点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