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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章 征兆、破伤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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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身具撒豆成兵之奇术,但需媳妇一个,便能独木变林,一生二,二生四……变化无穷,哈哈。”弗莱特闭着眼睛脸上一副傻笑模样,嘴里嘟嘟囔囔,敢情他撒的是“蝌蚪”。自五人追逐偷听者失败,回到营地进食睡下不久后,他便发了高烧,整个人进入迷迷糊糊的状态。

四个同伴没人听得懂弗莱特在说什么,这样的状态从夜里一直持续到临近中午,好在凯索手下的警卫仍没来点卯,四人在料理营地杂务时,才能分出人手来照看他。

老乔伊毕竟在王宫中混过,见识过不少医师为王室服务,比起其他三人勉强算是知道的多些,一直是他在给弗莱特喂水、擦汗,但这其实也出于一些内疚的心理。被师父克莱布收养后,他在曙光宫中长大,又做了近三十年皇家情报总管,为了完成国王交代的事务,他可以手段冷酷,但却做不到无所顾忌,因为他有家人,有朋友,有自己的情感。在卡拉迪亚,只有在面对疾病带来的死亡威胁时,人与人才没有贵贱之分,无论是国王还是农奴,在死神到来时都是那样脆弱。他觉得那个女探子是冲他来的,弗莱特却因此遭受无妄之灾,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此时照顾一下不过略尽绵力以求心安。没有了王权的庇护,再加上年岁的增长,他不知不觉中变得有些缩手缩脚,他已几乎失去了一切,只剩下孙女了。

大概是地处北方,与波拉克尼亚雪原相邻的缘故,五月中的禅达仍有一丝凉意,此时正下着一场小雨,乌云意犹未尽仍在翻滚扭曲,想多挤些水分下来。云团随着山风快速变幻形状,天色因此稍显晦暗,太阳被遮蔽在更高的云层后面,微风中夹杂着些许细小水滴。弗莱特发觉自己正身处青石卡的关墙上,眺望着山下的禅达,雨后的空气中满是泥土与青草的味道,关卡两侧的道路旁长着不少头顶绒球的蒲公英,小伞兵们随风摇曳,跃跃欲试的想要离家闯荡。正畅想之间,一阵山风猛的袭来将他带出关墙,与被风剥离的蒲公英种子一起,向着山下飘摇晃荡而去。他在空中鸟瞰下方的青石卡山谷南侧出口,整个禅达都平铺在他视线内,这让他惊讶极了,但也明白过来自己是身处梦境。

突然,一团乌压压的云雾抢到弗莱特身前,云气凝聚的十分厚实,边缘还是淡淡的灰色,中心却接近黑色,贪婪的吞噬着所经路线附近的光。它身后带起的杂乱气流裹挟着被摧落的细枝花叶,顺着山坡快速冲下直奔禅达而去,整个过程只不过是一眨眼的工夫。如同正滑向跑道准备降落的飞机,远远望去似乎慢慢悠悠,离近了才知道其实又快又猛。弗莱特在那团“乌云”带起的强劲气流拉扯下,不由自主的飘荡着跟在后面,但他心中却升起一种感觉。在那团暗淡到极致的雾气当中,似乎有一双目光在注视着下方的城镇,冷冰冰的没有任何情感。“跟随”其后的他有一种全身瞬间被透视的感觉,同时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只能随着气流而动。

“没事、没事,不过是在做梦。”弗莱特自我安慰的同时身体却哆嗦个不停。

灰黑色的云团从禅达上方经过,打着旋前冲了一段后,在码头折向天空,动作的迅猛使其周边的雾气扩散开来。从一个团子化作一件灰黑色雾气组成的宽袖大斗篷,两只袖子裹着同样由雾气凝聚成的权杖,杖头是长长的镰状,看到这把云雾形成的长柄镰弗莱特顿时心跳加速、脸色煞白。人形的头部弥漫着充满水汽的云雾,恰似隐藏于兜帽之后,虚幻的云团配合冰冷的色调,给了他一种肃穆的感觉。

斗篷形云雾用那并不真实存在的冰冷目光,俯视下方的同时倒退着飘向天际,洒下一蓬蓬纱帘般落下的细小水雾,快速的在空中扭曲变化。直到那怪异的云团消散不见,弗莱特才回过神来,他浑身上下僵冷、硬直,心脏在胸腔里上下左右乱撞。

“我了个去!这是奥丁?撒旦?还是哈迪斯大爷亲至?总不可能是七爷、八爷吧?那两位可不拿长柄镰……”弗莱特用有些不听使唤的手抹去额头上的冷汗,吞咽了口唾沫心有余悸,嘴上却故作轻松的自言自语、嘀嘀咕咕来舒缓紧张,安抚受到惊吓的大脑。

人在遇到危险时,大脑会自动发出信号,命令身体进行自我保护,做出让自己都惊讶的举动,让人不禁自问:那是我做的吗?下意识的反应造成的结果有好有坏,那一瞬间就像是在挂机,将身体的控制权交给了按照生物本能来行动的大脑。控制权交接的那一刻,就是人被吓呆大脑一片空白的瞬间,然后控制权易手,开始盲目的逃跑,而受过训练的人却能通过经验,迅速摆脱甚至拒绝这种潜在的控制转换。

有道是一山不容二虎,可在卡拉迪亚的芮尔典王国,教宗与国王却同处一城,还长达四百年之久,因此基督教在卡拉迪亚虽是信徒最多的主流宗教,但权威却受到王权抑制。加上北方边远,传教不易,近几十年来民族也愈发复杂,形成北地信仰复杂、诸神角力的局面,小小的禅达各族习俗不一,拜什么神的都有。

那诡异的云雾是消散了,带起的急劲气流却还在乱撞,弗莱特感觉正被拉向地面,飞快坠落的他胡乱挥舞手臂,想要抓点什么来固定,可身在半空周围只有空气。他打着旋被拉扯向下,一阵晕眩欲呕的感觉,他不由的闭上双眼,感觉像是重重摔在地面上,浑身上下的筋骨、肌肉都疼痛难忍。

“醒醒!弗莱特!快醒醒!”

“快按住他!”

……

弗莱特?那是谁?他恍惚了一瞬才恢复了思考,意识到这是在叫他,他艰难的张开眼皮想要确认情形,却看到同伴们为了按住他,一阵手忙脚乱。罗洛一手压住他的膝盖,一手捉着他的脚,使他的脚底板绷直,其他三人也分别按着他一只手脚。

“你可算醒了!”“小山”前额上满是细密的汗珠,看上去被弗莱特折腾的够呛,其他三人也长出了口气。

从最开始的发高热、说糊涂话,再到牙关紧咬、人事不省,又到这会的痉挛,弗莱特可把四人累着了。“小山”跟着父亲逃难、打猎,危险的情形也见过一些,只是一直被父兄保护,年纪青涩又初出山村,反应有些跟不上,经历了一系列事件后,已经在快速成长。其他三人就不用说了,相对普通百姓来说都称得上精英二字,只是时运不济才流落到禅达,但面对疾病,他们却都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老乔伊在人前装作大字不识一个,实际上从小就作为间谍种子的他,在宫廷接受过极好的教育,但他除了简单的包扎伤口、照料病人之外,也无计可施。伊斯特瑞奇国王就是因为同胞兄长卡尔在感染风寒恶化而死后继承的王位,朱蒂斯王后在诞下艾索娜公主后感染产褥热,侥幸活了下来却常年卧病,再没能诞下子嗣,与新国王哈劳斯的父母先后死于同一场时疫,疾病面前连王族贵胄都无法幸免,他又能如何?他因为常年任职情报总管的关系,通过各地汇聚到宫廷的情报,人在苏诺便知晓天下大事,可却没有哪件事跟医学有关,都是龌龊的政治。

平民收集燃料并不是为了每天生火做饭,他们大多数时候生一次火,就会将几天、一个星期、甚至一个月的食物做成干粮,天天生火在他们看来已经算是奢侈行为的一种。他们收集牛马粪便、枯木落叶、干草等等储存起来,更多是为了取暖,热食不过是附带的产物,有固然可喜,没有也能将就,北地冬季的严寒才是每年真正的考验。可吃生冷不洁食物的代价就是肠胃的急性感染,然后导致其他脏器的并发症,最直接的就是肺炎,这在没有抗生素的时代,等同于一只脚迈过了鬼门关。

所以当正值春耕后到夏收前的这段粮荒时期,岑达尔领的村民们应召来到西市外的营地里,每天能够混上一至两餐热食,得以为家中省下一份口粮,使得他们无不对领主感恩戴德,这糊口的一点粗劣饭食在贵人眼中也许微不足道,但对他们却意味着可以让家中妇孺多吃一点熬过去。只是新落户的外来移民和流民,对当地贵族抱有防备之心,在他们的眼中,天下乌鸦一般黑。罗洛、“老好人”、“小山”三人所在的流民聚落形成不久,村民们对征募虽有些兴趣,但响应者寥寥甚至不予理睬,而禅达上游安居已久的大村落,村民们则在春耕过后自备一些简易工具主动赶来应募。

由于认知的局限,医学的落后,疾病在卡拉迪亚被人们视作无形的灾厄,甚至被想象成妖魔,哪里知道那些微小的细菌是病从口入。这种大背景下,就连国王都享受不到专业的医疗,所谓医术十之七八都是帮倒忙的土偏方,像圣鲁兹哥达的文森特神父那样有大量临床经验的医者在芮尔典王国简直是凤毛麟角,他引以为凭的是圣鲁兹哥达修道院辖下救济院数百年来积累的文献。时隔数年之后,文森特也已不再是普通的神父了,经过苏诺的一系列公关活动,他在名为叔父实则是亲生父亲的约翰枢机死后继承了其权位。这其实已是惯例了,作为东斯瓦迪亚的大领主之一,斯瓦德尔家族入主圣鲁兹哥达修道院已经上百年了,一直执掌着东斯瓦迪亚的宗教事务,每逢“交接班”寻求国王和教宗的双重支持,得到红衣主教的官方任命不过是面子工程罢了。

“我这是怎么了?”弗莱特对看到的情形感到疑惑,想要询问同伴,牙关附近的肌肉却不听使唤,紧绷绷的张不开嘴,声音模糊怪异。

他全身酸疼,稍微用一点劲就疼的难忍,他屈起双肘想要支起身来,但脊柱刚一弯曲,那种剧痛便顺着脊柱延伸开来,由内而外疼得他连续大口喘息。他颈背、两肩的肌肉十分僵硬,那感觉就像黏成一坨的冷年糕团子,同伴们本想将他扶起,但在看到他脸上因疼痛而瞬间冒出的汗珠后,又忙不迭的将他放平。这是他从未有过的经历,脊背虽然僵直使不上力,但手脚都有知觉也能动弹,可背上一用力稍微抬起上身就是剧痛,靠自身力量坐起十分困难。他左肋下的伤口在十公分左右,这要是进了医院,少不了一针破伤风,可在卡拉迪亚哪有这待遇。金疮、饥饿、风寒、轻度脱水、疲惫、惊吓、瘀伤等多重诱因下,受伤不到两天后,他体内潜伏的破伤风菌便趁虚发作了,来势汹汹他却丝毫不知的高烧昏睡,直到此时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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