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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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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我看你身形强健,正好我的巡回斗士团要招些新人,你有兴趣吗?”

对于当时的雷兰德来说,这句话犹如天籁之音一般悦耳,有道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这突如其来的邀请,如雪中送炭般挽救了他身为骑士的尊严和荣誉,否则他若不想沦为盗匪的话,就只能打出家族名头去求助了。那时的工匠也如从侍童成为骑士的道路一样,要经过长期的学习和历练,从学徒到助手再到出师成为独立的工匠,是一个相当漫长的过程,而雷兰德从小接受的是以骑士训练为主的军事贵族教育,除此之外再无所长,没有哪个工坊主会雇他这种什么手艺都不会的人做工。

向雷兰德发出邀请之人是个年纪在40岁左右的中年男人,他的圆寸头看起来是才长出的头发,之前应该是全剃光了,除了一张大嘴外,长相很是普通,并没其他特点。一身亚麻质地的衣着,双臂上都带着皮护腕,脚下是一双短腰皮靴,上身的亚麻衬衣外还套着一件皮背心,对襟处用交错穿插的细皮绳系住。相比周围那些衣衫脏乱的平民,贵族其实也好不到哪去,只不过衣着的用料更讲究一些,颜色、款式也更复杂,而这个中年男人周身穿着虽然朴素,但却非常干净整洁,在人群当中很是扎眼。

约翰尼斯,那个中年男人的名字,从雷兰德来到竞技场附近时,他就开始留意了。雷兰德比身高在180公分左右的约翰尼斯还要高上一点点,容貌堂堂、身材匀称不说,外表看上去也很健康,虽然神情有些疲惫、沮丧,但却不像是有伤病在身的样子。约翰尼斯能看得出,像雷兰德这样的身高和体格绝不可能出身于缺衣少食的平民百姓之家,他背后背着被破布掩盖的长条包裹,明显是把长剑,但在遮掩过后却不是那么起眼,表明他虽然年轻但出门在外应该是有些时日了,已经学会了低调。另外,雷兰德在向平民打听与竞技场相关的事务时,不仅没有那种高人一等的架子,反而事后不忘道谢,当他被竞技场看守拦下,处境不免窘迫、尴尬,可他并没有恼羞成怒,自恃武力而不加忍耐的挑起事端。

雷兰德的这些举动都被约翰尼斯看在眼里,再结合最近国王亲自上阵的北征一事,一个落魄的外地年轻贵族此时来到王都,其渴望建功立业的家族次子身份呼之欲出。只是雷兰德身处逆境却仍能坚持底线,这一点在约翰尼斯看来觉得尤为可贵,这样的人值得在他被迫放弃底线前拉上一把。困境中的雷兰德对于约翰尼斯递来的救命稻草,生不起拒绝之心,在确定对方并非骗子后,便随他进入竞技场,开启了斗士生涯。

就这样,约翰尼斯成了出身名门的年轻骑士雷兰德的老板、经纪人和教练,而雷兰德这个对竞技规则所知不多的菜鸟斗士则开始了传奇般的人生。随着雷兰德对约翰尼斯的了解加深,他不仅渐渐发现约翰尼斯并非只是一个普通的巡回斗士团老板,而且刚接触斗士这一行的他还发现竞技场中的比斗与他脑袋里所想的骑士比武并不完全一样。

这里是苏诺,芮尔典王都,同样也是已灭亡的卡拉德帝国都城,在古卡拉德的巅峰时期连同周边地域曾有过近百万人口,而大竞技场在那个时候还被叫做角斗场或斗兽场,因为角斗是那时的大竞技场中最主要的娱乐节目,除此之外这里还兼做剧场,由各种风格不同的演员合作表演由人们耳熟能详的传说或历史人物传记演变而来的不同剧目。规模宏大的大竞技场建于卡拉德帝国最为鼎盛的恺撒王朝中期,历经几代皇帝的统治后才落成,当时帝国武功极盛,四方征战带来的众多奴隶成为角斗士最主要的来源,为了让格斗更精彩,吸引更多的观众,专门培训角斗士格斗技巧的角斗学校应运而生。

约翰尼斯的祖先便是一名从角斗场上赢回自由的奴隶斗士,随后便以角斗士生涯中得来的格斗经验开办了自己的角斗学校,在卡拉迪亚巡回进行比赛,并渐渐的形成了独树一帜的武技流派。在历时千年的世事变迁中,战争、灾荒和瘟疫接连不断,王朝更迭时更是社会动荡,残酷的角斗逐渐失去了生存土壤,角斗士这个职业的辉煌也已成为昔日黄花,约翰尼斯之前的历代先辈只能以家庭经营的模式维持着这个小小的巡回斗士学校,将祖先留下的武技一代代传承下来。

对于成为斗士,雷兰德起初只是将之当做临时的救急之举,他暗自打算的是等参加几场比赛,赚了钱后先还给供他吃喝住宿的约翰尼斯,如果再有多的就用来重新置办盔甲和战马,然后离开去继续追逐梦想,他并没打算长期的做一名斗士。但在入行之后,雷兰德才知道做一名斗士并不简单,外观呈椭圆型的大竞技场是一座上、下分为三层的拱券结构建筑,能够同时容纳近9万名观众,虽然他离家之前也曾听说过,但当他跟随约翰尼斯进入竞技场亲眼见识过后,脑中只有震撼两字。

9万人同时观看那是什么概念,作为一个现代人,如果你是一个足球爱好者,应该立马就能联想到可以容纳12万人的伯纳乌球场和9万多人的诺坎普球场,通过最直观的对比来感受,可在雷兰德那个时代,大竞技场这样的场所却是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要知道按照苏诺市政厅的统计,整座城市在字面上的人口也才10万左右,虽然那已经是十几年前的数据了,而且被计算在内的人口只是统计了那一年城内有能力缴纳赋税的人口,至于无需纳税的权贵和生活在贫民区无力纳税的贫民并未被计算在内,两者相加肯定是远远超过这个数字的,再者整个苏诺地区不仅包括苏诺城,还要算上周边城邑和其他三郡。

就算如今的芮尔典王国人口远不如卡拉德帝国巅峰时期,可大竞技场的上座率仍能维持在三成左右,也就是3万多人,这些观众绝对是竞技比赛最忠实的支持者。而观众席上火热的气氛,对于场中参与比赛的斗士有着直接的影响,当你打的精彩,观众会为你欢呼,当你被观众们厌恶,则会招致嘘声一片甚至被丢来的杂物干扰,这种氛围可能会激发参赛者的斗志,也可能对他们造成无比的心理压力。身为新人的雷兰德,虽然因为从小就开始接受系统的骑士训练,武技比起其他新人要强上不少,但他的心理状态还没有适应竞技场的比赛氛围,而且步战也不是他所擅长的,所以他在约翰尼斯心里还远没达到可以上场比赛的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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