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多克地区在芮尔典王国内部完全是自成一派,当地的大贵族总是以各种借口拒绝前往皇家骑士团服役,国王如果以此为由导致罗多克地区的叛乱显然不值当,于是在注重恢复北方领土的同时,荣誉性的授予罗多克大贵族皇家骑士头衔,这种举动虽然是为了笼络人心,但也体现了芮尔典王国在罗多克地区统治的薄弱。
阿尔芒多伯爵的皇家骑士头衔就属于荣誉头衔,其本人并未曾在皇家骑士团有过服役经历。不过管家约翰却借此回应了罗宾.韦尔的发难,这虽然不能为当前三方争夺权力的局面带来任何改变,却为依帕希郡贵族提供了挖苦罗宾的机会,将指向罗莎的矛头暂时转向瓦雷芒封臣。
“是啊,难道你是在否定阿尔芒多伯爵的皇家骑士名号吗?”约翰话音刚落下,就有依帕希郡贵族接着他的话头,向罗宾.韦尔扣屎盆子。
在瓦雷芒封臣内部,因为阿尔芒多伯爵的突然死亡,他们的投靠举动泡了汤,好处没得到不说,反而因为弑杀领主瓦雷芒男爵的嫌疑惹得一身骚,一众人相互之间推诿责任并没有多团结,只是面对依帕希郡贵族的压力才临时抱做一团。
“你这是在妄加罪名,我说的是眼前这两个冒牌货。”罗宾.韦尔既不傻,也不哑,马上就还起了嘴,只是面对无端强加的构陷,他有些被激怒了,辩解的同时直接朝着理查德和安迪指了过去。
“两位皇家骑士,面对这位罗宾.韦尔阁下对你们身份的质疑,难道没有话要说吗?”抓着罗宾.韦尔话语中的失误借题发挥的依帕希贵族没有再度向他反驳,而是不怀好意的将话引向理查德和安迪,在皇家骑士一词上故意加重语气去强调。
这人身穿绒质(非丝绸制天鹅绒,而是羊毛绒织物)的蓝色对襟外袍,领口、袖口和下摆边缘都绣有一排纹饰花边,下摆在膝盖上方,露出羊毛紧身裤,短皮靴和腰带虽然做工考究却不是什么昂贵皮革,深蓝色的长斗篷和外袍的质地一样,采用了斜披的方式用一个擦得闪亮的银扣扣接在右肩。这样一身装束显然是为了装点门面,理查德和安迪对此人并不陌生,28岁的骑士阿尔方索.洛萨,他的采邑位于东洛塔尔北部,也就是依帕希郡西北,与安迪的采邑只有一山之隔。在埃佩什堡,阿尔方索向来鄙视理查德和安迪亲身从事农活的做法,他在父亲死后继承了采邑,将土地委托给包税人,然后用取得的税金投资工坊和投机生意,虽然他本人凭借收益过得还算不错,但采邑上的农民却民不聊生。
依帕希郡靠海,人口大多数都集中在南埃佩什,因为讨生活方便。商业活动的繁荣使得人们不再将目光局限于土地上的产出,当在码头或者工坊里做工的收入,超过耕种的收入时,谁还愿意种地呢?站在东洛塔尔的山崖边上眺望,南、北埃佩什的景致有着明显的差别,这种贫富差距带来的景色让阿尔方索感触良深,他想要向上爬,而不是一辈子作为底层贵族寂寂无名。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跟紧路德维希男爵的脚步,成为他信任看重之人就是阿尔方索的第一步。不守着采邑固步自封,而是投其所好的涉足经商,这是阿尔方索向路德维希男爵展现自己能力的方式,仅仅是展现自己还不够显眼,如果能有一些墨守成规的同僚来对比就更好了,踩理查德和安迪这两个老派骑士来衬托自身的事他可没少干。
1200年理查德和安迪随路易返回家乡时,阿尔方索才多大年纪?5岁还是6岁?他对两人的过往一无所知,他自以为他的挑拨能够激怒两个老派骑士,但他错了,理查德和安迪连看都没看他一眼,沉稳厚重如同两尊雕像。理查德和安迪对阿尔冯索的意图心知肚明,无非是想引起罗莎这一方与瓦雷芒封臣间的争斗,好让他的主子路德维希坐收渔翁之利。但他们现在是伯爵亲卫了,一举一动都代表着罗莎这一方,自身荣辱排在罗莎母子利益之后。
“这么明显的挑拨,难道你这傻瓜还自以为高明吗?哈哈哈哈”看到理查德和安迪对阿尔方索的不回应,罗宾毫不犹豫的抓住机会嘲笑他,算是对他之前构陷自己的报复。
“你…”正当阿尔方索想要还以颜色时,突然意识到自己最初的目的,他是要挑起另外两方的争斗,引起路德维希男爵对自己的重视,如今挑拨失败再继续下去,反倒会坏了路德维希男爵的计划。于是他止住了话语,装做理屈的样子闭口不言,同时不着痕迹的观察了下路德维希男爵的脸色,在看到其未有不快后,才松了口气。
“你什么你…”罗宾眼见对方词穷,言辞上不依不饶的紧逼。
“咳咳,罗宾.韦尔骑士,请注意你的言辞,我们聚集在这里是为了商讨该如何应对德瑞格森郡和杜迈郡的异常举动,而不是先自乱阵脚。”路德维希对于阿尔方索的举动在心中暗自点头,收得还算及时,时机把握的不错就是缺乏经验,眼看罗宾要对阿尔方索进一步挖苦,他出言截断了罗宾的话头,以化解其在言语上的纠缠。
“那也是你们…”罗宾.韦尔还想要反驳,却被同为瓦雷芒封臣的杰拉德.瓦雷施泰因阻止了。
杰拉德拉住罗宾的肩膀,对他低声说了什么,于是他才停住了说出一半的话。
大厅内的三方势力中,路德维希实力最强,却也倍受忌惮。罗莎母子一方看似实力相当,但却只有个名义上的空壳。瓦雷芒封臣这边虽然联合了一部分艾特斯科堡的封臣,但因为牵扯在法尔塞弗父兄之死的事件中,在领内风评不佳。三方都想独揽大权,相互之间又都有所需,有所求,却又互相信不过。杰拉德是在劝阻罗宾,不想他们先和实力最强的路德维希对上。
对于发生在眼前的言语交锋,理查德并没有在意,而是一直在观察路德维希和瓦雷芒封臣的表现,他在确认哪一方才是最大的威胁。表面上看,几乎掌控依帕希全郡的路德维希的最具威胁,但他却一直没有动作,而是在等待另外两方的争斗,以及其中获胜一方的招揽。不是他不想主动,而是埃佩什家族是由私生子出身的家族,名分上天生的弱势,他需要时间来淡化这重影响,但他心中肯定是想对罗莎母子取而代之的。
其实联合瓦雷芒封臣对付路德维希本是一条好计,但阿尔芒多并未把与瓦雷芒封臣的密谋透露给任何人,所以罗莎在阿尔芒多死后忙于掌控艾特斯科堡,没有第一时间去接收他们,他们在不得以的情形下才推出法尔塞弗和玛蒂尔达争夺权力以求自保,反而站到了罗莎母子的对立面。如今再想要笼络瓦雷芒封臣,已是错过了最佳时机,付出的代价暂且不谈,这种两面三刀的臣子如何信的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