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风镇,丁不算大姓,而这个小地方,瘸子也不多,所以,被叫做丁瘸子的,只有一个,就是丁丝娜的父亲。
他的腿,是被小成的父亲砍伤的,一刀砍在了膝盖外侧,骨头和筋都没断,却把神经砍断了,康复之后,右腿不听使唤,目前只能拖着腿走路。
丁瘸子年轻时在镇上就是出了名的混混,当年和他一起混的,不是被人砍死,就是没躲过8年的严打。他算是漏网之鱼,仗着年轻时闯下的名头,倒也风光了一阵子,娶了个漂亮媳妇,生了个更漂亮的闺女。
不过好景不长,丁丝娜三四岁的时候,媳妇得了急病死了,他一个人拉扯孩子,想多赚些钱,就跟着张维海干拆迁,遇上不签约搬迁的,砸玻璃泼大粪的缺德事也没少干。有上面撑腰,一直也没出什么大事,最狠的一次无非是把个拆迁户的肋骨打折了,不过最后也是上面花钱了事,所以这小子就越发的肆无忌惮了起来,直到碰上了文家。
诗书传家的文家,教师出身的文心武,一把柴刀,斩断了他的腿,同时也几乎斩断了他的活路。
这些征收办找来的混混,的的确确是临时工,出了事以后,征收办垫付了医药费,之后就再没一个说法,文家房子的补偿款都赔进去,连民事赔偿的一半都不够,眼睁睁那个家算破了,也榨不出什么油水,丁瘸子因此也变成了上访户,隔三差五就往市里跑,撒泼打滚的闹腾,好歹混了个低保,又在朋友的推荐下,找了个打更看大门的活,一个月有个小两千块钱,算是能活下去了。
之后这人也算是废了,安心当起了瘸子,低保的银行卡把在闺女的手里,充当生活费,打更的钱就算他的零花,没事就往麻将社跑,赢了就吃点喝点,找洗头房的英子去腻乎腻乎,输了拍拍屁股走人,钱是王八蛋!
和往常一样,打完更,瘸子手又痒痒了,想去会会洗头房的英子,兜里的钱还不太够,有的买卖他是不好意思赊账的,所以一大早就跑到麻将社来碰碰运气,别看是十块钱一锅的输赢,要是点子上来了,坐一上午,赢个一二百也不算什么难事。
麻将社里闲桌不少,大多都是熬通宵没走的,丁瘸子看了半个多小时的牌,这才算凑上了个局,老黑算是老牌友了,没事就爱摸两把,和他一样,输多赢少,不过人家家里有钱,子女都大了,没有负担,打打牌就当消磨时间了。坐他下家的老头从来没见过,似乎手生的很,码牌都比人慢半拍儿,倒是上家那个小痞子,叼个烟头,显得很老练。
小痞子当然就是文小成了,一个十五岁的半大孩子,出现在麻将社里显得十分不协调,所以他特意叼上了烟卷,也不往肺里吸,嘴里含一会儿就吐出来,就为了夹在两根手指头上,有个痞子样。
麻将的玩法,每个地方都有着不小的差别,不过在麻将社里的规矩都大同小异,除了一些高档的地方计时收费以外,大部分街边的麻将社都是按锅收费,所谓一锅,取意一锅端,就是不管多少圈,多少局,每家100个筹码,有一家输光就算一锅结束,其余还有筹码的,不管输赢都进行结算,麻将社老板抽成,由胜者支付“锅钱”。
一般一锅有十块的,二十块的,小地方再没有玩的更大的了。也就是说十元一锅,不算抽成,最多可以赢0块钱,输不管多大,也都在那10元以内。一锅的时间长短也不一定,有时候第一局有人胡了一把大的,直接三家出局,一锅用不了几分钟。也有可能四家互有胜负,都是小屁胡,一下午也分不出个输赢。
文小成几乎没怎么玩过麻将,各种麻将的心得技巧他统统不懂,只是知道最基本的规则,就好像马走日象飞田一样。不过象棋可以凭着脑力破解大征西,打麻将自然也不在话下。几个人一坐下,老板过来给讲好了规矩——把话说在前面,怕到时候闹纠纷。四个人讲好,0一锅。
眼睛同时追踪16张麻将牌,然后从八只手底下,细看每张牌的位置并且在码牌的过程中记住,几乎是不可能的事。这不仅要求有逆天的记忆力,而且对观察力也是极大的考验,有三双在同时动作的手,加上自己的两手也不能停下来。小成实际操作起来也颇为吃力,好在练习了两局之后,逐渐摸清了门路,从第三局开始,牌桌上扣着的每一张牌对他而言都变成了透明的了。
16张麻将牌(不算梅兰竹菊等八张花牌),开局每人抓1张,庄家抓14张,再除去海底的8张,只剩下79张牌,平均下来,每个人只有不到0次的摸牌机会。骰子转定,小成脑海中的推演已经开始了。
手里的1张牌,加上即将摸到的19张牌,一共是张,从这张牌里选择出1张,可以和牌的组合,当然以和牌番数越大,和牌越早越好。不过具体实施起来要复杂的多,因为涉及到吃碰杠的时候会打乱摸牌顺序,很有可能之前计算好的牌就摸不到了,所以还得考虑到其余三家的情况。前三四轮手中的废牌比较多,打什么非常随机,无法判定,而一张牌打什么,什么时候打,其余三家会不会碰都会直接影响到后面的走势,直至四轮过后,也就是平均每人摸了四张牌左右,废牌没那么多了,可能打出的牌有迹可循,推演才开始明朗起来。
三家明着,玩的其实已经是另一种智力游戏了,因为要计算四家的情况,所以比下象棋的推演还要复杂数倍。要说单纯的想和牌还是比较容易的,编大牌也不难,张牌里,一般不难找出大牌,不过小成的目光并没有那么短浅,自己几乎不胡牌,只有在筹码快要输光的时候快速的往回捞一点,而且丁瘸子和黑子两人如果胡的不大的话,有时候还会特意放炮给他们,一圈庄坐下来,大家互有输赢,相反小成和戴教授的筹码反而少了些。
这只是练习,真正出杀招,其实一局就够了。摸风选位的时候,戴教授坐在了小成的对面,这一局老爷子编了个七小对,已经上听了,单吊三饼。按照目前的出牌顺序,最后一张三饼会在两轮后被自己的下家丁瘸子摸到,不过他手里有四饼,摸到了也未必出来。小成心中盘算,发现上家的黑子有一对五万,于是他将自己的五六七拆掉,把五万打给上家,黑子一碰,正好打乱了摸牌顺序,三饼被戴教授摸到了!
自摸七小对,直接封顶,三家出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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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写棋局的时候,我就随便客气了两句,然后就有人顺我的话茬说我水象棋,现在进入麻将的情节,又开始说我水麻将——你们除了玩游戏就没有别的娱乐吗?下下棋打打麻将多有益于身心健康啊!哥们儿这叫水吗?还没看出来这是在铺垫?说我水文的,你们严重的伤害了我的感情,一定要认真的打赏道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