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步一步推进,浊气的重塑肉身也逐步进入到最后阶段,这道境重开天地时出现的先天浊气带来的是超人一等的天赋异禀,只是有一点点的小问题——所谓浊气,便是魔之所来,所以基本上,这最后一批复生的亡魂,便成了道境第一批本土魔族了。
“属下叩谢牧神再造之恩!”
“微臣叩谢牧神!”
…………
在虚幻飘渺的灵魂状态呆久了,这全新的躯体带给他们的是前所未有的充实感,尤其是这份先天浊气所带来的机缘,让他们全都具备了之前不曾具备的天赋,这第一批的道境本土魔族可以说得上是一步登天了。
但这世上的事,从来都是不患寡而患不均,先前复活的大半战魂中必然也会有对自身天赋不满意的,如果让他们知道了最后这一批人的际遇,必然心里会有所不满,这种事就像是怨恨的种子,在合适的情况下有可能就会生根发芽。
“先别急着道谢,有些事似乎超出吾意料之外,需要各位知会!
牧也是第一次尝试以这等浊气塑造肉身,直到此时方才发现一些问题,这道浊气虽然份属先天,但亦造就各位成为魔类之属。
恕吾直言,各位原本之修为,恐怕不足以在魔气倾袭下修持自身元神不变。故而,未免发生某些大家都不愿见到的情况,可能需要大家留在此界,直到掌握自身力量再离开。”
换句话说,这道境第一批的原生魔族,凛牧是不想现在就放出门的,他们之中大部分本身的境界都难以发挥此身的实力,更不用说面对可能到来的魔属性变化,很有可能带来他们的心理变化,更何况愿意千里迢迢来援天疆的这些人,要么重情重义、要么心有所求,都绝非是忘情弃爱的圣贤,变成感情更为丰富的魔族之后必然会有心态上的波动,这些隐患都必须掌握在凛牧眼里,一点一点拔除。
“牧神,末将有一疑问,日后吾等是否便只能长久居住于冥土之中?”
看来即使是初成的魔类,血脉当中也有着各类冲动在涌动,已然敢当面向凛牧质询。
“吾讲,尔等听,无须着急!”
天之威严不可轻犯,凛牧的轻声细语绝非是意味着可以容忍他人的冒犯,御下之术需要恩威并施,既然已然施以重生赐体之恩,还需要敲打敲打,以让他们明白自己的位置。
仅仅只是一个眼神的变化,带来的天威就足以将站起身质询的家伙压回原本跪地的姿势。随后,凛牧才继续慢条斯理地解释起自己的安排:
“此等先天浊气所成初代魔族,必然有大把的潜力可挖,尔等在冥土之中必然也不会无聊,无论是互相切磋还是研究新躯体的用途,总归是有大把的事情可以做。
等到有人能完全掌控这全新的身体之后,也就不必困于此间,可以于道境天地畅游了。”
凛牧没说的是,那时候的他们也只能在道境里,不能去到其他世界。而且由于他们已经成了魔体,在清气充斥的道境会感觉非常的不适应,最终还是会回到冥土当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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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笼九泉处,微风拂过,参森影斑驳,散落四碎柔光。只見一人一琴靜待其中,寥寥香煙昇起,随风四散,消失虚空。擡頭望夜空,铅华洗长空,繁星亮如闪,皓月圆似盘。
呵,一声轻笑,葱指捻琴丝,徽音变调出,只愿天涯静好,岁月安和。
素手揉琴弦,船琴身难动,靡靡鬼声起,万木介幽阴。詭譎幽暗布寒林,琴声冷冷百鬼现,玉轸朱弦瑟瑟徽,凄冷徵调奏阎王,一音一调白骨哀,凄凄切切谁人闻。
幽葛血蔓爬其身,月斜寒光染赤眸,遥传迷迭香惑神,森风猎猎鬼影舞,厉眼一瞪音化器,轻柔慢捻摸复挑,万戈千兵直射出,横扣船琴立身起,飞波走浪空中涌。
朱丝弦底冷泉急,嘈嘈切切错杂弹,红袖急舞不见行,千载恨意由此出,怒散红发随风扬,鬼域苍凉愈渐猖,百鬼夜行何处归,阎王悍式来取命,霹雳声雷惊迷魂。
穆然停手,再望朱琴,弹琴似谈情,按弦无情调,琴曲无心道。
天道茫茫,人道渺渺,鬼道乐兮~
“庸庸碌碌,整天忙着这些事,你还在谋划着什么?”
此时只余凛牧与琴箕二人,有些话琴箕也就直言不讳了,若是在重造道境前这般手腕还有些用处,如今凛牧已然贵为道境主宰,还如此这般汲汲营营,琴箕看着都替他嫌累得慌。
“只是习惯了而已。
况且,你已份属冥土之神,总不能什么事都亲自去处理,还需要每日奏响阎王曲稳定九泉,有些杂事小事,安排他们去做就好。”
身为道境冥界主宰,对于使用冥土浊气创生的魔类具有先天的压制性,虽说琴箕生性不喜权位,但凛牧却不能不为她着想,既然天疆的力量由于她的出身问题不能掌握,那就给她另外安排力量用以驱使,增添一些便利吧。
“我要他们有什么用,净说这些没用的。”
口是心非,也许是女人的通病,而转移话题,也非是任何人独有:“说正经的,麟台已经在黄泉路上呆了许久,你就不怕她出什么问题吗?”
“能有什么问题,最多不过是傻乎乎被玄膑骗了,把他放出来而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