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一万多年的时光会让天材地宝腐朽,但功诀武技的价值却绝不是岁月所能磨灭的。
诚然,相比起那个遥远的年代,如今多出了不少五花八门的秘术功法,威力也比那个时候的平均水准强出了无数倍。但留在这里的可是玄灵族的传承,那可是曾经五大灵族中最强的存在,连带着那段时期也是武者最为辉煌风光的岁月,其他那些阿猫阿狗的自创武技能跟玄灵族比吗?
海迢榭的嗓子眼一阵发干,忍不住咽了口唾沫缓解了一下紧张激动的情绪,免得被其他人看出破绽。
他不动声色地跟属下传音道:“你先假装什么也没发生,我考虑一下如何跟沧河还有华云谷周旋。”
海迢榭心中转过了无数念头,但还没等他开口,萧群已经好奇地走上前,摸了摸石碑上隐隐约约的字迹,有些遗憾地道:“还是那种古文字,想来如今已经没人能识得它了,可惜了这么多石碑,上面记录的本该是很珍贵的信息吧。”
海迢榭再次心脏一跳,他紧紧地注视着萧群的表情,没从他脸上看出任何端倪。
这么说,这些石碑只要触碰过一次,其他人再看就不会有文字凭空出现在脑海里了?
在大家都不认识字的情况下,这相当于……就是一次性的传承啊。
海迢榭原本想和华云谷两方妥协的念头瞬间破灭了,人都是自私的,而且他还要为整个海家的未来考虑。且不说三方共同瓜分的难度有多大,单就海迢榭个人而言,他的内心就是完全拒绝的,沧河和华云谷难道会比他更大度?
不存在的,如今的北境风云动荡,一步慢则步步慢,放任他人强大而自己原地踏步,那就是自取灭亡。
可是,海家并没有能力把华云谷和沧河统统灭掉,况且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暗处还藏着个炼火宗啊。
似乎只能联合一方干掉另一方?
海迢榭感觉自己正站在命运的分叉口左右为难,任何一个抉择,都会导致非常深远的影响,即便他不是优柔寡断的人,此刻也难免有些举棋不定。
“咦,你们快看这个炼火宗魔头,他怎么……”萧群忽然间惊讶出声。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从石碑转移到了那个炼火宗长老身上,这才发现他的血肉以极快的速度变得干瘪,直到整个人只剩下一层皮挂在骨骼上,那扭曲的身形显得无比狰狞可怖。
“家主,那个星轮秘术又多了一部分,但好像还是不够,恐怕得用两三具尸体才能换来一段完整的传承。”海家武者不自禁松开手,看到炼火宗长老如败革般摔倒在地,霎时间四分五裂,心头不由得涌起了深深的寒意。
“这玄灵族的武技怎的这般古怪,感觉比炼火宗还要歹毒邪恶……”海迢榭深深皱起眉头,想了想道:“你把已知的星轮秘术给我背一遍,我看看它是不是什么邪术。”
海家武者快速地传音告知,然后又很笃定地道:“我感觉这秘术很精妙,绝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邪法,就是……获取的方式有些古怪。”
“其实也可以理解,古时候的东西想要保存下来必须得用一些非常手段,而武者的血气很多时候都有特殊的作用。”海迢榭沉思了一阵,心中的杀机渐渐旺盛。
“我们看看其他石碑吧。”华云谷宗主已经带着人走向了别处。
只要他们献祭一人,很快就能发现石碑的秘密。
海迢榭心一横,知道自己不能再犹豫了,后面的二三流宗门很快就会追上来。
相比起沧河来,华云谷的威胁要更大一些,至少沧河不会跟他们抢生意和财源。
是时候动手了。
……
杀戮与血腥,并不仅仅是在一个地方上演。
当西联修者们快要走出通道的时候,却惊愕地发现,他们的盟主大人忽然消失不见了。
还没等他们寻找到玉凌的踪迹,雪清泠已经察觉到了藏于暗处的炼火宗修者。
在管亦青亲自出手的情况下,雪清泠竭尽全力也不过能周旋片刻,最后她只能在千钧一发之际不惜透支展开了空间大挪移,带着一众西联修者凭空消失无影。
然而不是所有人都那么幸运。
管亦青看了眼抓到的两个西联俘虏,并没有兴趣亲自审问,直接扔给了裴天令。
虽然对这位过于冷酷的父亲充满怨念,但审讯的确是裴天令的一个爱好,所以他很干脆地答应了下来。
这个通道的尽头是一座非常宽敞的大殿,殿内有一片早已干涸的铸剑池,后面还有很多房间,里面存放着各色神兵利器,其中有一部分已经生锈,但大部分只是覆上了灰尘,显得不再寒光照人,其锋锐程度却没有丝毫衰减。
裴天令带着那两个俘虏去了其中一个藏兵室,里面的兵器他挨个试过了,只有一柄元级长刀能为他所用,其他的兵器会透出强烈的反震之力,险些让他重伤。
其他人也大多如此,似乎兵器与人之间还讲究个缘分,使得他们只能眼巴巴望着宝山却只能敲下一些边角料。
既然自己得不到,索性就不让其他人得到,管亦青已经下令,来一个人就伏杀一个人。
裴天令背对着满屋子的刀剑,居高临下望着两个被扔到地上的俘虏,淡淡道:“姓名?”
两人都没有吭声。
“一开始都是这样的,什么也不想说,但到后来呢,拦着拦着都止不住话。”
裴天令冷笑一声,一指点在左边那人的肩膀,只听“咔嚓”一声,他的肩胛骨就碎了。
剧烈的疼痛让那名西联修者浑身抖如筛糠,冷汗瞬间染湿了衣襟,但他仍是硬忍着没有发出一声惨叫。
“先来点开胃菜,反正我也不急。”裴天令风轻云淡地说着,突然又往他嘴里硬塞了一颗褐色的丹药,摁断了两根肋骨,慢悠悠地道:“现在感觉怎么样?”
那名修者的脸色已然苍白如纸,那颗丹药赫然让他的疼痛感增加了一倍不止,甚至连意识都开始涣散。
眼看裴天令又将手放到了他右边肩胛上,这名修者知道不能再等了。
“噗”地一声,他从舌根下吐出了一个小铁球,在半空中爆炸成了一片黑雾,散发出极其强烈的恶臭,眼看就要溅满裴天令一身。
但后者轻轻巧巧地一闪,就完美地躲避过去,讥讽地道:“这么多年来,只有我暗算别人,岂有被别人暗算的时……咳咳,怎么这么臭。”
裴天令不得不拎着两人换了个房间,但他随后又折返回去,强忍着臭气采集了一点毒素,仔仔细细地研究了片刻。
“这毒素的主原料见所未见,但这配制的手法却分明就是……”
裴天令眸中寒光一闪,作为地部暗王,他对毒药的研究不比玄部长老差多少,本来他只是单纯地对毒素本身感兴趣,但没想到却撞破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西联之前就藏了一个不知名的本宗叛徒,这也是双方结仇的直接原因,现在看来,这件事似乎还不止是表面上这么简单。
裴天令猛地冲回到那两个俘虏面前,将装着腐酸毒的容器往地面上重重一顿,寒声道:“这是谁研制的?”
“有本事你就杀了我。”被折磨得无比虚弱的西联修者咬牙说道。
“杀了你多可惜。”裴天令已经失去了猫戏老鼠的耐心,他现在只迫切地想要知道一个真相。
“让你感受一下我这些年所经受的痛苦,看看你能坚持多久?”裴天令森然一笑,直接将绝阴**源源不断地侵入了这名修者的体内。
原本还能承受断骨之痛的西联修者此刻却不由得发出了声调扭曲的惨叫,旁边的另一个修者早已是脸色惨白,听着这断断续续的哀嚎,整个人如坠冰窖。
“你也来体验一会儿吧?”裴天令毫无温度地扬起唇角,淡漠地盯着他。
“我、我……”另一名修者浑身一颤,几乎是尖叫着说道:“是药王殿的人研制的!”
“质宇,你居然背叛盟……”被绝阴**折磨着的西联修者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原本是百蛊星的土著,后来全靠西联的各项福利和资源才好不容易成为了金刚境武者,因此就凭着对玉凌的感激,他也绝不愿意暴露任何秘密。
但他万万没想到,身边这个同伴根本就没遭受折磨,反倒这么快当了叛徒,这让他一瞬间怒到了极致。
可是裴天令一指戳在他咽喉,就封住了他后面的话。
“质宇是吧,很特别的名字,无涯好像没有这个姓氏。”
“我……我是乱尘祖星人。”质宇鬼使神差地脱口而出,随后又结结巴巴地道:“我知、知道很多有用的东西,你们如果不杀我的话,我都告诉你……”
看到同伴投来杀人般的愤怒目光,质宇反倒豁出去了,立即回瞪过去:“你看我干什么,玉……云承对你有恩,你当然愿意为他不惜性命,可我南域质家呢?一直被排挤,被压制,什么好东西都不给我们!不就是因为我们家主不愿意跪舔他么!凭什么池家都五六个悟道修者了,我质家到如今就我一人侥幸登临悟道境,他云承本来就对不起我们!”
说这话的时候,他浑然忘却了当玉凌带回来一堆南境的上等功诀时,他有多么欣喜若狂。
裴天令似笑非笑地看着质宇:“如果你过得不顺心,欢迎加入我炼火宗,甚至……我不介意帮你把整个质家都接过来,只要你真心回答我一个问题。”
质宇心脏狂跳,声音颤了颤,有些不敢相信地道:“什么问题?”
裴天令盯着他的眼睛,以不容回避的姿态一字一顿地道:“告诉我,西联盟主云承……究竟是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