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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子, 他是家道中落的现代高中生。小说
一下子, 他是东晋门阀豪族世子, 琅琊王氏大公子。
两段人生在他的脑海里, 交织重叠,无数人的声音在他耳边奔腾不息。
王悦最终还是睁开了眼,用手背碰了碰自己的额头, 发觉有点烫。他觉得自己今晚大概是睡不成了。
静海有很多树, 葱茏茂盛极有生气,王悦靠在一株樟树下, 一只手撑着膝盖, 思绪开始游离。
他不是王悦, 王悦早就死了,他比谁都清楚。那一天他看着少年面目狰狞疯狂挣扎, 却还是被一群人摁在角落里, 拳头密密麻麻落在他身上。那个才是真正的王悦, 他被人一脚踹下了池塘。池塘水浅本来是死不了人的,可谁也没有想到,王悦承受不住了, 那个被欺凌了整整一年多的少年痛苦地抽搐着哭泣着, 情愿将头蒙在池塘里也不愿起来面对他的生活。
一抹来自一千八百年前的孤魂,附上了他的身。
也许是巧合, 也许是宿命, 他也叫王悦。
东晋初期第一门阀豪族琅琊王氏世子, 东晋丞相王导嫡长子,王悦,字长豫,年十九,死于一场谋杀,杀手身上有淡淡的青梅酒味,蒙面。
再睁眼,云烟已逝近两千年。
王悦错愕过,质疑过,最后平静地接受。
他不再是建康街头打马而过的世家少年,眼前没有诗酒佳人,辞赋云歌,他是王悦,家中父母双亡,有一个小他四岁的妹妹,他在一个贵族学校艰辛但依旧努力自尊地活着。
自尊。王悦自嘲地笑了笑,没想到,他王长豫也有这么一天。
卑贱下作,仰人鼻息。王悦的眼前浮现出东晋寒门世子的脸,从前打马街头路过也会瞥见他们不甘隐愤的脸,这一刻忽然意识到他们何其相像。
王悦紧了紧外套,闭上了眼不愿深思。这一闭眼居然就这么睡了过去。
直到清晨的脚步声在王悦耳边响起,几乎是瞬间王悦就睁开了眼,光一瞬间涌入了他眼前。他下意识眯了眯眼,抬手遮了下光看去。
那是一个很高挑的少年,背着黑色的单肩包,白色t恤,黑色长裤,干净利落的一身。他从王悦眼前走过去,连一眼都没有落在王悦身上。
王悦看着他的背影皱了皱眉,勉强清了一遍脑海中的记忆后,他发觉自己对这人没有印象。
那是王悦第一次在现代见到谢景,那只是清晨匆匆的一瞥,连轮廓都模糊不清。可是很久之后,王悦在另一个世界回忆起这一天总是觉得感慨不已。
人生若只如初见。
那时候他和谢景只不过是两个世界的人偶然遇上了,然后错开,这相遇简简单单,再好不过。
王悦回寝室换了一件校服,时间太紧,他也没来得及换里面带血的短袖,只是拿另一件校服遮住了。寝室是单人的,里面除了床、一条颜色诡异的被子和一个破旧的衣柜外什么都没有。
他从床底下翻出一本课本塞到书包里,接着就飞奔着朝教室而去。
现代的课很多王悦都跟不上,什么物理化学生物,王悦理解都有障碍,唯一好点的就是语文和历史了。但是他不大可能天天上这两门课。
这一堂很不巧是数学课。王悦在最后一排的角落坐下了。
“王悦!你站起来说说这题。”
忽然被点到名,王悦皱了皱眉,却还是站了起来,挺老实地回了一句,“我不会。”
“这么简单的题你不会?”女教师尖锐的声音响起来,她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儿一样激动起来,“王悦你怎么听课的?你是不是没有听课?”
王悦在现代呆了三个多月,骨子里的戾气敛了不少。他没有说话。
“瞧瞧你现在的样子,王悦,都这样了还不肯好好学,你真给你爸妈争脸。”女教师的声音有些阴阳怪气,“不想听课就滚,别在这儿浪费我和同学们的时间。”
王悦能听见周围同学放肆的笑,忍了。他暗自扫了一圈周围的人,低下头暗了眸子。他的心性在众多王家子弟中是最不稳的,恐难成大器,这是他父亲对他的评价。啧,王悦心想,这话该重新打量一下了。
他王长豫忍得了输得起。他太清楚这情况不能由着自己性子来了。
这群人不是街头的混混,他们是权贵子弟,父辈的势力极深。他们真想整王悦,能把王悦整死。
王悦必须忍,虽然忍得久了也会难免烦躁。
忽然,教室的另一个角落响起来一道声音,“老师。”清澈淡漠的音色一下子就让整个教室静了下来。
谢景扫了眼暗自低着头的王悦,轻轻地笑开了,“这道题我来做吧。”
女老师的脸有些发白,似乎没反应过来今天这什么情况。教室里五十多个人,却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响。王悦心中惊异,下意识看了眼谢景。阳光打在少年的脸上,那是一个极为清俊的陌生少年,那样貌不输王悦两世所遇任何人。谢景正打量着王悦,一双漆黑的眸子静静的。
王悦的心就那么骤停了一瞬,异样的熟悉感浮上心头,这双眼……王悦竟是有种在哪儿见过谢景的错觉。
出乎所有人意料,谢景竟然真的站起来走上讲台,在触摸屏上写下了自己的答案,字迹清爽干净。他回头看向女教师,后者脸色阴沉没有说话,直到谢景轻轻皱了皱眉。“老师?”
女教师立刻走上前去,明显有些尴尬却仍是硬着头皮赞赏,“嗯,谢景同学的答案很对,就是这么解的,哈。”她望着这个刚转来静海不过两天的转校生,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她昨天晚上收到的那份学生背景简介。
那上面一片空白。
“老师,这一题是早上王悦教我的,今早我在宿舍楼下遇着他了,王悦是个很认真的同学。”谢景温和地笑着,眸子里却没有什么情绪。
“啊?”女老师明显很尴尬,忙将思绪扯回来,她不好意思地看了眼王悦,连话都开始结结巴巴起来,“那个,王悦,你先坐下吧。”
王悦倒是大方地坐了。全班人的目光都暗自在王悦和谢景之间打转,连王悦都忍不住抬头瞟了几眼谢景。后者走回位子坐下,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浮动,依旧是温和里带着淡漠。
疏远,隔离,清傲,不可接近。这些词在王悦脑海中回荡,他忍不住皱了皱眉。他太熟悉这些人了,上一辈子他什么权贵子弟没接触过,谢景这种人,绝对不属于会出手相助他的那一类。
“咳,王悦同学下回上课要认真啊,那我们先继续上课吧。”女老师尴尬地开口,语气里带着些僵硬的温柔,那声音打断了王悦的思路。
讲课的女声又重新响了起来。
一节课就这么气氛诡异地过去了。
王悦不时也会打量一两眼谢景,后者依旧坐在角落里看书写字。仿佛所有的一切都与他无关。王悦脑子里还盘桓着疑惑与不解,盯着谢景的视线就有些异样。
忽然,谢景抬头,恰好对上王悦直视他的目光,两人的视线在空中撞上,王悦直直看入那双漆黑的眼,一下子竟有些莫名失神。熟悉感,铺天盖地的熟悉感。
谢景静静看着他,脸上读不出任何情绪。
片刻后,两人同时转开了视线。
谢景翻动书页的手停了下来。他随手拿起笔,在书本的空白处,写下了两个字,“王悦。”
他一笔一划写得很重,很深,目光定定望着那空白处那两个端端正正的字。良久,他不着痕迹地握住了自己的左手手腕。
他忽然想起那少年的一双眼,淡琥珀色的眸子,光影折射间极为绚丽夺目,忽然睁开的那一瞬间简直让人转不开眼,谢景忽然不自觉地轻轻笑了笑。
王悦低头正看着那字,心中一阵怅然,正愣着,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那声音不急不缓,王悦隔着门脑海中忽然浮现一个人的形象。
开门一看,穿着件高领黑色毛衣的谢景静静立在门口,长身玉立,眸若星辰。
王悦的眼微微亮了一瞬,不知怎么的,他望着这人皎皎的样子竟是转不开眼,“进来吧。”他侧过身拉开了门。
其实谢景说不上找王悦什么事儿,心不在焉地上了一早上的课,出了校门,漫不经心地在大街上走了一程,忽觉自己已经立在了王悦家楼下。谢景这才察觉到,原来自己是想见见他。
王悦让谢景进屋坐了,见屋子里有点乱,他扒拉了一两下桌上的笔墨,正准备收拾宣纸和课本,面前忽然伸过来一只莹白修长的手,王悦手中的宣纸被轻轻抽了出去。
谢景垂眸扫了眼宣纸上的字,这还是他第一次认真端详王悦的字,只一眼他倏然就暗了眸子。谢景出身算半个书香世家,家中长辈收藏有不少字画古玩,他自幼耳濡目染也习了不少鉴赏的门道,一般字画很少有能入眼的。但这副字却意外让他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笔墨横飞,豪气干云,笔力之雄浑全然不像是个少年人书写的。他抬眸地看了眼王悦,眼神一下子意味深长起来。“这是你写的?”
王悦点了下头,“我写的。”东晋琅玡王氏,满门书法大家,从未浪得虚名。王悦这辈子什么都混,唯独一手字是货真价实的好,幼年受罚一抄就是几千几万字,这一手的好字那绝对是实打实从根基上练出来的。
谢景手里捧着宣纸,望着王悦半晌,忽然轻笑了下,“一手好字呀。”
王悦被谢景的笑莫名又晃了一下,难得见谢景的眼中有赞赏的意味,他脸上忽然就一热,低头扫了眼手中的兰亭集序,他破天荒就起了些卖弄的意思。这事儿还真是奇怪了,打出生起,琅玡王氏大公子一身铮铮傲骨就从没讨好过谁,他用得着卖弄来白白掉自己的身价?
王悦望着谢景的脸,顿了半晌,忽然撂了那写着《兰亭集序》的课本,一把扯了他的胳膊就往外走。
“上哪儿去?”
“请我喝酒。”
“什么?”
……
小胡同里的老牌饭店包厢,谢景坐在包厢里看着对面瞪着一双圆圆眼睛的王悦,忽然觉得头有些疼,又偏偏不知道为什么,唇角不自觉轻轻上扬。他盯了王悦半晌,再三确定后,招手喊了一旁的服务生过来,开了两瓶酒精浓度不怎么高的酒。
就在王悦给自己倒酒的时候,谢景没忍住忽然伸手压住了他的手腕。王悦抬头疑惑地看去,“你做什么?”
谢景看了王悦一会儿,转身去柜台拿了瓶果汁,伸手从王悦手中捞过杯子,他往王悦的酒里兑了半杯橙汁,递了回去,“好了,喝吧。”
王悦不知道谢景加了些什么东西,低头抿了一口尝了尝,他突然就僵了一下,半天才慢慢抬头看向坐在对面不苟言笑的谢景,“你……”
谢景忽然捞过斟满酒的杯子,抬手碰了下王悦的杯子,一声清越声响,他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王悦一怔。
“我干了,你随意。”谢景放了杯子,抬眸看向王悦,正好笔直撞入王悦的视线。
少年那一双眼漆黑深邃有如长夜,夜色太撩人,王悦心头一跳,捏着杯子的手情不自禁地狠狠抖了下,杯中酒洒出去大半。他来不及收拾,满脑子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这个人衣服穿得整整齐齐,为人也堂堂正正,可怎么看怎么正派的一个人,为什么落在他眼里一举一动都是凛凛邪气?都是那么……摄人?
王悦刷一下低头喝了一大口酒,倚着椅子侧过身别开了视线,这以前召伎寻欢作乐怎么没见王长豫你这么怂过?
一口一口猛灌酒压惊的王悦没注意到对面谢景的眉头轻轻抽了下。
谢景只是在暗想,王悦这人,怎么这么不经撩呢?
半个多小时后,谢景偏头看了眼喝着喝着就蹭自己身上来的王悦,顿了半晌,他伸手将人捞了过来,伸手掰起他的下巴看了眼他。
除了眼角微红外白皙的脸上依旧看不出丝毫异样,一双淡色眸子清澈而干净,这样子真不像是醉了的人,谢景看着他只要一松手就往他怀中埋的王悦,终于觉得他今天有些失策了。他看王悦那豪爽样子,还以为是多能喝的人,谁知道抿这人两口就醉,酒量还不如只兔子。
又加上王悦醉了的时候装模作样的坐在那儿给自己倒酒,那样子跟清醒的时候一模一样,谢景破天荒就走眼了一次,等他意识到王悦醉了的时候,王悦已经默默蹭着坐到了自己腿上。
谢景抓住了王悦扯着他领口的手,按住了,抬头看着面露疑惑的王悦,他再也忍不住问了句:“你干什么?”
王悦手里还拽着谢景的领子没松手,听见这人问他话,他皱了下眉,犹犹豫豫地问道:“你谁啊?”
谢景:“……”
王悦忽然又跟想起来什么似的,一把甩开了谢景的按着他的手,摸了下谢景的脸道:“想起来了,对,谢景,你谢景……”他拽开了谢景环着他的手,伸手就去桌上抓筷子,嘴里低声嘟囔着什么。
谢景也听不懂他在讲些什么,一愣神的功夫就看着王悦甩了筷子去拿酒,他忙从他手里将酒换了下来,“别喝了,行了差不多了。”
王悦回头看着他,那双眼平平静静,他忽然开口道:“谢景,我写个字给你看吧。”
谢景眉头一跳,抱着王悦没说话,还别说,这人喝醉了酒正经起来的样子,那真是怎么看怎么好欺负。良久,他低声问道:“你喝醉了你知不知道?”
“本世子能醉?”王悦一下子瞪圆了眼。
谢景:“……”
好了,没法沟通了。
谢景原想带着王悦走,谁知道这人赖在了店里不愿意走,扯着谢景的领口非得要纸笔。谢景偏头盯着醉了之后就没安分过的王悦,问道:“你要纸笔干什么?”
“写字给你看啊。”
“为什么要写字给我看?”
“因为本世子看得起你,本世子喜欢你啊。”王悦答得那叫一个爽快,那叫一个理所应当,脱口而出的那一瞬间,他转身就去桌上扒拉筷子了。
谢景抱着他,僵了半晌,忽然拽着王悦的领口将人一把扯了过来,王悦一个没防备倒头就栽他怀里了,谢景按着他的手腕,忽然一字一句问道:“你说你喜欢我?”
王悦这姿势有些不舒服,挣了两下硬是没挣开,他疑惑地看着谢景,这人看着弱不禁风,力气怎么这么大?他下意识就想抬脚踹,刚动了一下,莫名有觉得有些舍不得,踹不下脚,他正慢慢垂下头纠结着,忽然下巴被人扣住了。
谢景掰着他的下巴问道:“你喜欢我?对吧,王悦。”
王悦闻声二话不说,抬脚就狠狠踹了过去,刚一动,整个人就被掀开了。
“疼疼疼!疼!手!手疼!”
谢景反剪着王悦的双手扣着脖子利落地将人反按在了桌子上,随即就听见王悦在喊疼,他一愣,随即皱眉看了眼身下挣扎不止的王悦,一下子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忙收了手将人扶起来,随即就看见一双水气泱泱的眸子望着自己,委委屈屈。
“你先动手你还有理了?”谢景嘴角一抽,扶着王悦坐好,慢慢揉着他的手腕。
“你还有理了?”王悦盯着谢景质问道,一双眼染了醉意湿漉漉的,一副愤愤的样子。
谢景看着他,一顿,半晌点头道,“我的错,嗯,我的错,好了,你别哭。”
王悦像是忽然又被气到了,这一下子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猛一下子从谢景的手中将自己的手狠狠抽了回来,“你别碰我,你再碰一下试试?”
谢景:“王悦……”
“本世子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王悦忽然拔高了声音打断了谢景的话,瞪了他一眼道:“真不要命了?”
谢景沉默了一会儿,“……我的错。”他抬头看向王悦,“你刚要什么,纸和笔是吧?行,我现在去给你买,行吧?”
“还有墨和砚台!”
谢景又是一阵沉默,这辈子从没被人吆五喝六过使唤过的人静静盯着王悦,半晌,他揉了下太阳**,“等我回来。”他起身往外走,刚走到门口处,他忽然顿住了脚步。
他回身看了眼,王悦坐在桌子前,雪白脖颈清秀面庞,一双眼圆圆的,正紧紧望着自己。
谢景放在门把手上的手顿了良久,忽然他抽身往回走,一把从桌前将坐着的王悦拦腰捞了起来,丢给怀中人三个字,“一起去。”
半小时后。
谢景倚着树看着坐在大马路牙子上抱着团宣纸的心满意足的王悦,风过长街,吹动少年柔软的黑色碎发,露出一双蒙着水气的淡色眸子,看着真是个文文静静的少年,此时那少年嘴里正在神神叨叨念念有词。
王悦似乎浑然不觉异样,一个人团坐在地,握着支笔在纸上戳,墨汁弄了他一手,他不管不顾地低头认真写字,写着写着,良久,眼前却渐渐开始模糊起来。他记起一些事儿,洛阳城,长安城,建康城,他的父辈,他父辈的父辈,巍巍魏晋几百年,那些事儿不知道为什么也是模模糊糊的,最后满脑子都静了,只剩下一幕场景。
西风残照,汉家八百里陵阙。
就在王悦抬起沾满了墨汁的手想揉一下眼睛让自己清醒一会儿的时候,一只手拽住了他的手腕。
谢景在他面前低身蹲下,“干什么呢?”他见王悦一愣一愣的,忍不住伸手揉了下王悦的头发,笑了下,淡淡问道:“写完了?”
王悦点了点头,从地上抓起宣纸递到谢景面前。
谢景低头扫了眼,看着那宣纸上狗刨一样的字,一阵微妙的沉默,他伸手接了。
“你觉得如何?”王悦忽然凑近了问道。
谢景抬头看向眼中全是期待的王悦,忍着笑意揉了下他的头发:“挺好的,真的。”
王公子明显对这个评价很不屑,反问道:“挺好的?”就只一句挺好的?
一辈子没奉承过人的谢大少略略思索了一会儿,无师自通,望着王悦点头颇为认真道:“一字千金,名不虚传。”
王公子眼中一下子就得瑟多了,“比起王逸少的《兰亭集序》如何?”
“那他怎么能比得上你呢?”谢景一句话说得脸不红心不跳,抓过王悦的手替他仔细地擦着墨汁,或许是见王悦这人脸上得意之色太甚,他顿了会儿,忍不住低声笑道:“王悦,谁比得上你能耐?是吧?”他抬头看向王悦。
王悦一下子就觉得奇了,他这辈子,打出生起,就没听过这么顺耳舒服的奉承话。上辈子谄媚讨好的话他客真是什么都听尽了,打小家中仆人朝中大臣哪一位对他不是挑着好听的说,他听多了只觉得没意思,可面前这个人,这奉承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自己听了为什么就跟春风吹心坎似的?
怎么听了,浑身都发软呢?王悦有些怔怔地望着谢景。
谢景正低头仔细擦着王悦的手上的墨汁,忽然感觉王悦靠了上来,他一顿,抬眸看去,只看见一双水气泱泱的淡色眸子,随即他感觉脖颈一沉。
王悦抬手攀上了他的脖颈,抱紧了没撒手,看了半天,他忽然低沉着嗓音喊了他一声:
“谢景。”
那声音带着些醉意,漫不经心的,偏偏又像是极为认真,王悦低声慢吞吞地唤了他一声。
谢景的手忽然狠狠一抖,连宣纸脱落都没有察觉,他慢慢抬眸看向王悦,眼中一瞬间幽暗浩瀚,他没了动作。
王悦见他不搭理自己,轻皱着眉头又喊了一声,“谢景?”
良久,谢景才低声道了一句:“嗯,是我。”
“你在啊?”
“嗯,我在。”谢景伸手揉了下王悦的脑袋,忍不住轻轻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