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李香君今晚能睡得着觉,况且不得不夸口道:“你放心,只要他还在这块地面上活动,我一定会抓住他的。”
“别,你可别冒险,现在我们几个也都靠你活着了,你是我们的新主人了。千万不能出事。”李香君急忙拦阻,脸色半是娇羞,半是妩媚。
“主人这个词再不要提起了,以后你们瞧得起我,咱们就是朋友,我可以尽我最大的能力保护你们。”况且正色道。
“你这又是何必?”李香君看到况且挟着的盒子,已经猜出里面是什么了,还以为况且此来是宣示主权的,可是听到这里就明白了,他不是宣誓,而是放弃。
“不是何必,而是必须。你们上面那些人给我设套,最后还是把我装进来了,我总得自己解套吧,难不成真的被他们死死套住不成?哪怕这是用美人做的绳索,我也不愿意被套住。”况且道。
“他们是弄巧成拙,其实根本没有这个意思。”李香君解释道。
两人说着,来到大厅里。
李香君这座宅子并不大,格局倒是很精致实用,没有严格的内外宅,外面一进是个宽敞的敞厅,用来招待客人,马厩也很大,足以容得下几十匹马,还有一个换衣服的小房间,一个小书房,这就是外宅了。
里面就是李香君住的地方,一幢精致的绣楼,两侧是两排厢房,用来给仆人丫环住的,暂时没有用上,李香君和三个丫环都住在楼里,只有那个看门的小子住在门房里。
不多时,那个小门房和那个小姑娘过来拜见况且,况且笑着拿出五十两银子做赏银。
“这次满意了吧,上次没给你门包,见着我就撅嘴。”况且笑道。
小门房拿着沉甸甸的银子,欢喜的趴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拦都拦不住,然后捧着银子下去了。
“你不该给他这么多钱的,他根本不知道怎么花钱。”李香君苦笑道。
以前来往这里的人也都是有钱人,多的不过是给一两银子的赏钱,少的不过几十文钱,也足够他买喜欢的零食吃了。
况且笑道:“我这是一次性付款,以后就不给了。”
然后他看着小姑娘,拿出一张纸,是她的身契,笑道:“这个送给你吧,你以后就自由了,没人再能逼着你做任何事,你可以做自己愿意做的任何事。”
李香君虽然早已料到这一点,却还是有些震惊,她知道这小姑娘的身价比她身边的那两个丫环还高,那是为某些有特殊癖好的人专门培养出来的。
“主子,我不想离开您,您是好人。”小姑娘撅起嘴把身契还了回来。
“你不想离开我也行,你这么小,要自己离开也没法生活。不过你以后也不是我的,更不会是别人的奴婢,而是自由人,跟外面那些自由自在的人是一样的。”况且道。
“我真的可以……”小姑娘还有些不敢置信。
“当然是真的。”况且道。
“你其实没必要这样做,你是天底下找不到的好人,她跟着你做你的侍妾也是她的福气,就算现在还小,过两年也就成人了。”李香君怂恿道。
“得,我现在也快是要有儿有女的人了,就算不为我也得为他们积点福德,这种孽我是坚决不会造的。香君,这是你的。”
况且说着把香君的身契和这座房子的房契交给了李香君。
“你……你不会就想扔下我们不管了吧?”李香君突然有些害怕了,况且这样做让她有种安排后事的不祥之感。
“不是,我只是给你们完全的人身自由,不会再有人逼着你们做任何事,所有事都有你们自主。你们要是还愿意住在这房子里,还愿意跟我做朋友,你们的事就是我的事,我来保护你们。”
况且说着,忽然想到监护二字,这也正是他想做的,保护这座房子里的所有人,但只是保护而已,没有其他别的意思,更不会以什么主人自居。
关于这件事,他考虑了很久,原来真是想把这些都还给李香君他们,然后就撒手不管,他也就算是彻底解套了,不过回头想,这些弱女子,若让她们单独生活,不管不问,无异于把几个羊羔抛在狼群里了。
李香君原来可以独立生活,一是有盐帮保护,二是有那些客人相互之间制衡,却也起到强大的保护作用,现在她就算是脱籍了,自然也就失去了保护,单单原本那些爱慕她的客人就能把她吞了。
所谓能把天下男人玩弄于股掌之上的女人根本不存在,武则天能做到,只是因为她有皇权,失去了皇权,武则天也不过是一个平凡的女子而已。
“我不要做你的朋友,就要做你的人,谁让你收下我们的身契了,收下了就是我们的主人,别想抛弃我们,不然我们就赖到你家里不走了。”李香君忽然道。
况且错愕莫名:“香君,我可是始终把你当朋友的,不带这样耍横吧。”
“是啊,当朋友可以没有责任,随时可以一走了之,可是当主人总得保护、照顾自己的家人吧。你别想把我绕进去,我不听。”李香君妩媚一笑道。
况且急道:“你怎么会这样看我,我是那样的人吗?”
“你现在不是,难说以后怎样,反正这身契我是不收的,你要么收下,要么还给送你的人。”李香君执拗道。
况且头大了,他还没见过甘愿奉他人为主子的人,尤其是李香君这种风姿绝代的人物。
“香君,我可以立誓,在我有生之年,尽我最大的能力保护你们。就是,就是这身契我不能留着。”况且郑重道。
“这又何必呢,你拿着这些房契、身契的,不用立誓我们也相信你了,换言之,你就是抛弃我们甚至转让转卖我们,我们也得认。”李香君道。
况且没辙了,他没想到李香君跟他玩这一手,根本不想让他解套,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算计不成?况且看着这一手美好的烫山芋,哭笑不得。他本以为给她们送来房契、身契,一定会令她们感激涕零的,没想到结果完全变味了。
“我们这些人不是你的那位左小姐,可以自己独立生活,我们无法独立生活,必须依附于他人才行,你就算还我们自由,让我们独立,也是虚的,我们根本没办法自立门户。你要提供保护总要有个名目,如果只是朋友,许多事你都会感到无能为力,只有真正收下我们这些人,你才有保护的义务。”李香君解释道。
“可是,香君,我就不明白了,即便在盐帮手里,你也可以脱籍独立啊,你不都要收山了吗?怎么又说没法独立生活了?”况且纳闷道。
“是啊,那时候我是可以可以独立生活了,现在我不想了,就想跟着你成不成?”李香君忽然脸红道。
“小姐爱上公子了。”那个小姑娘抿着嘴笑道。
况且摸摸头,一阵讪笑,他真还没想过这种可能。李香君阅人多矣,怎么会看上他这种毛小伙子,她应该更喜欢那种阅历丰富、性格稳重、根基牢固的中年达官或者富人。
“你上次走后,小姐都不想活了,绝食两天了。”小姑娘又道。
况且可不信这个,香君接受的教育决不会为谁殉情的,她们心中根本就没有情,否则根本干不了这一行。
“香君,你不会是真的爱上我了吧?”况且笑着问道。
“爱上你怎么了?我们这种人就不会爱上人么?或者说不配爱上人?难道说在你眼中,我们这种人天生就是水性杨花,朝三暮四,没有感情的人?”李香君面色微愠道。
“不是,不是这个意思。”况且一贯喜欢跟李香君嬉笑打闹,可是从未想到过这种可能,一时间竟然手足无措。
“怎么着,嫌我老了,我是老了些,可是她们还小,你可以收下她们。”李香君指着小姑娘说道。
况且感觉是被狗皮膏药粘上了身,怎么也甩不脱了。
“不是,不是这意思,我是说……”他支吾一阵子也没说出什么来。
“行了,这身契我们收下了,反正我是要收山了,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你们呢,还是回头找原来的主子照顾你们吧。”李香君冷冷道。
小姑娘一听这话,登时唬得魂儿都没有了,急忙跪下道:“公子救命,你不能扔下我们不管啊。”
况且苦笑道:“香君,你何必这样,你应该知道我的为人,不可能抛下你们不管,除非你们都能自立了,不用我来管。”
“那你就先管着,等我们真正自立了再把身契还给我们。我反正已经收山了,你不要我,我就出家去。”李香君道。
“好吧。”况且只好又把几张身契收起来。
“多谢公子。”小姑娘又欢喜起来。
“起来吧,别跪在地上了,我这人不喜欢多礼。”况且道。
况且把房契、身契都收在盒子里,然后交给李香君,笑道:“这个家还是你来掌管,这点你没有异议吧?”
“好的,我替你掌管就是。”李香君见他又收下这些,立时眉梢眼角都是风情。
随后,就是那两个得罪了况且的小丫头上来,两人上一来就跪在地上叩头,背上还背着两捆棘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