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双手都被反绑着,没法做事,幸好我腿还能动!
一路坐车过来,到了此刻我算是彻底清醒了!
虽然关于这件事的细节处还有一点弄不明白,我仍然觉得心中有一些疑问。
绑匪是怎么得逞的?
我在想......尤其不晓得他们昨晚在客栈内是如何成功地瞒着同在客栈住着的其他人的。
想到这里,我神思恍惚了一下。
忽然间我想起傲娇少年那个家伙。
那家伙不是向来都十分敏锐的么?
我跟他去往北地的一路上,几次碰见险情。
话说,他在路上一次次碰见意外状况,从没掉链子啊!
眼下他不知道还在不在那个小镇上?!
......我数了一下,车厢内捱捱挤挤大约有十来个人。
他们中大多数都是低头的,表情看上去有点麻木了。
先前我们等到了两名护卫模样的人说的跟在后面的大车子的时候,我简直觉得自己快要冻僵了!
我占据了车厢内的一处紧贴车壁的角落。
这里有个好处,至少不像在中间那么拥挤,人挤人的。
这一次上车我的眼前没有被障碍物遮挡。
因此我能看到车厢内坐着的那些同样嘴里被塞了布团的陌生人。
他们看着年岁有差异。
有的跟我差不多大,还有的明显看着比我要年长几岁。
眼前景象入目间实在是有几分熟悉。
那一瞬,我竟然想到了我在焰南镇的经历。
那一次似乎也有点像的经历!
............天亮之后,在阁楼内守了一整晚的墨言走到了外头。
推开门的时候,他看见外头飘起了小雪。
雪不大,但是给人的感觉......今早比昨儿更冷了。
墨言瞧见远处的长廊上走过的侍从,心道他们应该也是女帝身边的人。
那些人很少会经过九曲桥到达他们所在的阁楼位置,除了送些东西外。
也许是女帝刻意嘱咐过的,闲杂人等不能前来打搅。
九曲桥下依旧结着厚厚的冰,墨言心中暗道这里的冰估计得等到开春之后才能融解。
......站在曲桥边眺望远处的墨言猛然间听到了点动静。
他下意识地回眸朝着楼上看了一眼。
从公子住进这里开始,阁楼内温暖的光亮一直未曾熄灭过,因为他清醒的时间不定。
女帝来过一回,可惜那会儿不巧,公子正好睡着了,没能见她。
结果她在楼下徘徊了许久才讪讪地离开,墨言倒是相信可能阁楼内的人未必会愿意见到她。
当然,信件一如既往地传递到这里,关于王师的,关于敌对阵营的,甚至还有些隐秘的小道消息。
情报网几乎遍及了所有能想到的地方。
阁楼底下走近的侍从,小心翼翼地将信交给前来接应的墨言,连脚步声都是刻意放轻了的。
暗卫最近一次到来是在昨夜。
墨言瞧见那个身影一晃而过,实在忍不住上前追踪,在阁楼后方截留住了他。
这一次,墨言见到暗卫并没有跟以前一样说些劝阻商议的话,只是将拿在手上的东西递了过去。
当时,暗卫难得露出诧异的神色。
墨言见到他的反应,方才压低了声音道:“这一次我找你商量,还是为了公子的事,你看要不要通知阁主?”
墨言叹了口气道:“几日来类似这样的帕子少了许多,你别误会......这其实不是个好兆头。”
墨言低头思索后对着暗卫道:“因为据我所知,公子一定是在用药,但是那些药,药性都太厉害了!”
“涸泽而渔,你明白么?”
暗卫转头看了墨言一眼,语气迟疑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墨言咬了咬牙,接着他犹豫了一下,定睛望向暗卫道:“必要时候能不能带着公子离开北地?”
“我实在是很担心,”墨言语气惆怅的道,“公子的状况......”
暗卫凝神看着墨言,隔了好一会儿他才回答道:“再等几日,公子会有安排。”
......“北地那边有新的信送来么?”
车子上了半山坡,天放此刻正端坐在车内,看向一旁的护卫道。
护卫迟疑了一下,接着跟天放对上了视线后回应道:“主上,没有。”
“咱们反正都在往北地去了。”
护卫又道:“主上,咱们大概天黑前会到达北地的。”
护卫估算的时间比较长。
因为天气看着实在不是太好,天空阴沉沉的,外头又冷得彻骨,风吹过来像是刀子割在脸上。
但是驾车的那名车夫算是经验老道的,身上穿得厚实不说,帽子,围脖一样都没少。
即便是这样,那人在前头驾车正对着冷风看上去也冻得够呛。
他们的车子一路从小镇北面的出口行驶到这一带的山中,路上还瞧见有几处塌方。
想必是之前的地震造成的。
有些地方还砍掉了一些长青的树木,绕道塌方外围区域行走。
护卫原来想过要自个儿驾车的,路上看到状况心中不由得庆幸,幸好还是让车夫来。
当地人明显比他们更加熟悉路况,而且他们雇车的时候还特意问清楚了,知道这人跑北地的山路跑得最多。
如今看他娴熟的避开了那些塌方的区域,知道他应该没说谎。
......天放手里正拿着北地一带的地图,仔细看着。
护卫对着他的方向盯着看了小会儿,又移开了视线朝外头看去。
随车跟来的是那两名受伤的海国护卫。
因为他们耽误不得,要尽快到了北地的据点之后医治身上的残余的毒。
其余两人天放命令他们晚些才离开小镇,继续在镇上打听消息,各处走动。
几个人的分工很明确,所以天放嘱咐一番之后,便带着两名身上受伤未愈的海国护卫离开镇子。
事实上,他们也未曾在路上耽误太久。
马车一路几乎不停地往北地方向去。
如果路况还算顺利,依照护卫提到的时间到达北地应该没有悬念。
要是雨雪交加,那就不好说了,肯定会延误一点时间的。
至于最坏的打算就是在途中碰上大雪,极端情况下可能连路都没法走,或者要在山中找地方住一晚。
反正,那是最糟糕的打算!
护卫心道跟随主上出门的,运气总不会太差。
天放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过手中的地图,他低头专心查看着。
目光停留最多处,并不是北地镇跟旁边即将作为主战场的区域,而是更远一些的大山中。
从他手里的地图上标注的内容看,那一带去的人几乎没有。
因为是不了解情况的区域,所以上头只有一些山脉的模糊绘制图形。
换成不了解的人看这幅地图,估计都不会多看几眼的。
那地方有什么可看的,也没有值得关注的点啊!
跟车的两名护卫是轮换着坐在赶车的车夫身边的,所以车厢内只有一名护卫。
他的视线反复掠过天放,观察自家主上的举动。
天放的注意力集中在了地图上,而护卫的注意力集中在了自家主上的身上。
护卫心中暗道,不知道主上到底关注到了什么可疑的地方,才会看得那么细致。
“送到北地的信应该已经到了,”天放忽然间抬起头看向车厢一边坐着的护卫道。
“主上,他们肯定会用心准备车子,等咱们到了之后就能看到。”
护卫压低了几分声音道:“算起来,咱们留在北地镇上联络点的那人,已经有好几年了,这是第一回真正接手做任务吧?”
天放听言沉默不语,稍后才接话道:“先备着再说,用不用得上又得另说了。”
护卫眼神惊异地看向天放,如果他的理解没有错误的话,主上的意思莫不是......
他很想多问一句,然而天放已经转移了话题。
话题转移到了海国那边的工事上,天放跟护卫低声交谈了片刻,车厢内再次沉默下来。
护卫目光忐忑的看向天放,几次犹豫后才鼓起勇气道:“主上,您是不确定能在北地找到人还是觉得咱们的人留在小镇打听不到别的消息?”
天放思量后,语气淡淡的道:“都有。”
“原先我一直都是很肯定的,觉得在肃州找不到,或者往北去能遇见。”
天放将手中的地图搁在了车厢的一角,看向护卫顿了顿接续道:“途中听到线索,也循着可能去的地方找了。”
“不过眼下就快要到北地了,我反而没之前那么确定,战事倒是快启动了。”
天放将身子倚靠上了车厢壁,目光朝着车窗缝隙往外看去。
他沉默了小会儿,转过头对着护卫接着道:“我有些心神不宁的,也担心小师妹在途中遇见了棘手的事。”
天放眉间皱了皱,压低了声音道:“虽然那丫头也够机灵,但有时候遇见她自己应付不了的状况,加上身边还没有能帮上忙的人,就......”
护卫低头思量,简直不晓得该怎么去接了,是安慰自家主上,可是又有点那什么......反正不合适。
想想天放以往的做派跟他这会儿话语间透露出的意思,护卫心情复杂,很难接续合适的应答。
于是,他们只能讲沉默继续下去,听着马车一路爬坡,经过路况不佳的山道。
从小镇出来的时候,官道上是有好几辆车子速度几乎差不多的。
都是前后相距一小段距离,时不时还有车子加快速度超车过去。
可是在官道上行驶越久,车与车之间的距离就渐渐拉开了。
速度快的已经要到山顶,而速度慢的,还在后头的山脚下。
并且在不知不觉中,视野范围内能瞧见的车子越来越少了。
有的走了小道往山里去的,有的停下来休息。
天放他们坐的车子保持了一个均匀的速度,一路上倒是没怎么停过。
大概车夫也觉得眼下的天气看着未必能靠得住,担心会下雨雪,决定还是持续往前走,至少能距离北地再近些。
那样的话,即便被大雪阻挡停了下来,就算是靠着人力行走,也不至于会延误太久的时间。
......“主上,您反复看着地图,这图有问题么?”
护卫看向天放轻声问道。
后者再次皱了皱眉,略略挺直了身子,接着伸手揉了揉太阳穴,目光又一次集中到了摊开的地图上。
天放看了他一眼,语气淡淡听不出喜怒:“北地过去,就是连绵的山脉,那一带人烟罕至,所以图上画得很笼统,看不清细节。”
听言,护卫诧异地问:“既然是人烟罕至的地方,难道主上打算去走一遭?”
“不是我,几日前不是已经传过信了,王师那边的......咱们的人在北地曾经见到过。”
天放话语一带,旁边的护卫立刻回想起来。
那封信送到不久,的确提到王师到达北地之后,国师大人身边的人曾经在北地镇出现过。
据说那人还去了山中,最后没能一直跟着。
......“您是担心他的人到了山中,是另有所图?”
护卫看向天放,犹豫之后才小声问道:“可是您也提到,那一片实在是很少人去,况且也不是北地的主战场。”
“那位公子派底下人前往,听这消息似乎......有点想不明白。”
天放伸手划过地图,听到护卫的话,抬起头跟他对上了视线道:“正因为如此,所以我很好奇。”
“好奇他的人去那里做什么!”
天放的视线一直都凝注地图上那片看着挺模糊的区域。
他自己心里也明白,那一带除非是亲自到过的,仅仅凭着眼前手里的这张地图,是绝对看不出那里的究竟的。
或许等到了北地之后,自己还真的需要走一趟看看,天放低头,心中暗道。
“主上,您是担心那边会出幺蛾子?”
护卫看向天放低声问道。
“没错,我跟那人打过不止一次交道,向来知道他这个人的心思跟旁人不同。”
天放停顿了片刻,语气肯定地道:“他绝对不可能无缘无故去做这件事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