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商联盟的事情了结后,夜未央将目标指向了落花。他派出了所有属下,全力追击,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想方设法一睹落花的真面目。
夜未央虽然已经猜出了落花和水连环的关系,但落花本人的身份,他始终猜不透。这让他心里很不舒服,似是有一个大疙瘩堵在那里,不除不快,他必须扭转这种敌人在暗我在明的局势。
于是,糊涂堂再次全体出动,追踪落花,只留下农秋音在总部照顾夜未央养伤。
而此时,落花身在何处呢?
话说自落花与秋双心相认后,母子两人并没有过多的一叙亲情,而是将重心放在了水连环身上。秋双心深知水连环对落花的重要性,为了能更快地找到人,便和农牧夫一起加入了行动中。五人分两组行动,秋双心和农牧夫一行往东南寻找,落花和粟烈、流火三人往西北寻找。
分开行动后,双方都不是很顺利。
秋双心和农牧夫本就是天魔教的人,在飞龙引客栈暴露身份后,江湖上已有大多数人识得他们的真颜,一些对天魔教有偏见的人,难免乘此机会为难他们。加之落花一再强调,寻找水连环这件事,不可大肆宣扬,二人除了要应对敌人,也在找人时走了不少弯路。
秋双心在历经了一连番的挫折后,忍不住问农牧夫:“师兄,你知道为什么孩子他不让我们大肆宣扬?”
他们已经找了将近半个多月,然而一点神医的消息都没有。按说,神医的名头江湖上人尽皆知,如果他们把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的话,找到水连环岂不是会更快一些?对此,秋双心心里一直有疑惑,但她相信落花的决定,所以从不多问。
农牧夫道:“师妹,你们听听他们说什么。”
此时,两人正坐在茶馆中。秋双心仔细一听,旁边一桌人竟然正在讨论落花。
“你听说了吗?江湖上最近出现了一个魔头,好像叫什么落花公子。这魔头也忒狠了,杀人如麻,连普通老百姓都不放过。”
“我也听说了。”同桌的人回道:“两个月前,落花在一家客栈打尖,掌柜的怠慢了他,他就杀了整个客栈的人,连客栈都拆了。”
“这魔头是哪冒出来的,怎么会如此厉害?”另一人不解。
“也不知这魔头是哪里来的,他一不高兴,就要杀人,现在几乎已经没有什么人敢靠近他了,身边只跟着两个随从……”
农牧夫及时按压住秋双心的胳膊,阻止了她前去理论,“师妹,切莫冲动,我们走。”丢一粒碎银在桌上,二人起身离开。
二人走在大街上,农牧夫这才低声向秋双心解释道:“师妹,你的这个孩子,想的可比一般人都要精细。如今,他是无人敢靠近的魔头,而我们又是天魔教的人,江湖上无人不对我们喊打喊杀,若是这些人知道我们都在找神医,定会让人误会我们是想毒害神医,进而从中作梗,这对我们找人是相当不利的。而且,落花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要杀害神医,若是让对方知道神医还没有死,只怕还会再杀她一次。落花推测水连环可能已经失忆了,分不清敌友,她还处在危险之中,不能轻易暴露。”
“原来如此。”秋双心恍然大悟,脸上却是不解,“他怎么会想到这么多?”
农牧夫道:“这大概跟他的经历有关吧,自小就生存在一个精于算计的家庭,如果不聪明些,怎么能活得下去?”
对于孟传情的过去,农牧夫听南无诗说过很多,也能猜到许多。这种生活经历,他无法体会,却能想象那是多么的艰难。说实话,他还是有些佩服这个小子的,一路披荆斩棘,活到这么大挺不容易的。然而他还是在最后栽了一个大跟头,如今被孟凡成弄得身败名裂,死后臭名,可谓是前功尽弃,这不禁让农牧夫觉得有些可惜。
秋双心听农牧夫这样说,愁容渐起,略带一丝愧疚,“苦了这个孩子了,如果有可能的话,我想带他回天魔教,长居那里,不问世事,今后,再不会让他受这等苦难了。”
“也许,找到了神医,你这个愿望就能实现了。”农牧夫望向远方,想起了农秋音,感叹道:“没什么比和亲人在一起共享天伦之乐更珍贵的了。”
落花这方,情况要比秋双心他们糟糕多了。
一路走来,落花依旧是被人嫌弃谩骂,虽然发生了一些意外,一不小心又杀了一两个人,但这种情况比起之前来要好了很多。许是时间长了,落花看得淡了,定力也好了很多,没有那么容易被激怒了。
这日,三人来到了一个镇子,一番打听之下,竟然听到了一些消息。
一个汉子听了粟烈的描述,想了想,道:“我前几日上山打猎,碰到一个青衣姑娘,不知道是不是你要找的人。”
三人听了这话,一阵欣喜,听汉子指了那山的方位后,立即赶了过去。
山林中,夏星辰十指舞动,运用无色引线布置了一层层的机关,冉弄衣在机关之内撒上了一些毒药,二人布置好一切,悄然退于深处,与夜未央和农秋音站在一起,等待落花几人的到来。
这个青衣姑娘的消息,自然是夜未央放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引落花过来生擒他。对于能不能凭武力制服落花,夜未央心里没底,之前一次大战,江才情与落花相斗,并没有占到一丝上风。所以,这一次,他亲自策划,排兵布阵,将旗下的每个人的特长发挥,希望一击即中。
林中深处,夜未央自信满满,他绝对有信心,这一次可以生擒落花。
粟烈与流火带头,和落花一起上了山。几人走了一半路程后,瞧见前方有一个青衣女子背对着他们,似乎正在挖着地上的草药。流火一阵欣喜,问道:“是姑娘吗?”
落花盯着那姑娘的背影看了一会,心里不能确定。那姑娘的身形的确像是连环,发型,装束也是连环应有的风格。但是,在日光下,他似乎隐隐地看见无数根极细的丝线闪着晶莹的光。湛蓝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些引线,问身旁的两人,“你们看见那里的丝线了吗?”
“公子,何来的丝线?我们并没有看到。”粟烈和流火对视一眼,有些疑惑。
落花稍感意外,这么说,那些丝线只有自己能看到吗?说到丝线的话,他倒是想起,自己好像曾经接触过看不见的丝线,那就是夏星辰的无色引线。世上有这种无色引线的不多,他绝对相信,这就是夏星辰设下的引线机关。想到这里,落花心里暗叹:是夜未央他们又寻来了吗?
“我们上前去看看吧。”落花心里冷笑。既然来了,总不能白来一趟,这家伙阴魂不散的,不打的他魂飞魄散,只怕他永远也不会长记性。
真是的,像其他人一样对我避而远之就好了,为什么要跟我过不去呢?又没惹过你。落花这样想着,装作对这机关毫不知情,领着粟烈流火走向那青衣姑娘。
“连环,是你吗?”落花从后面抓住那青衣姑娘的臂膀,低声问。
青衣姑娘回过头来,赫然是劳桑心的脸,她右手握着匕首,扬起就朝落花的胸口刺去。然而,手还未举起一半,就感觉身子一紧,落花抓着她,用力一甩,将她扔了出去。
远处的夜未央瞧着,暗叫一声不好,呼道:“小白,快救六日!”
原来,劳桑心被落花扔到了夏星辰的机关阵里了。机关被触,迅速紧收,无数根引线齐齐缠向劳桑心,只需片刻,引线就会割破她的血肉。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江才情及时现身,用内力震开引线,一把揽住劳桑心的腰身。二人正欲落地,却见落花手中运气,一阵乱舞,刹那间,两人的身上多了几条血丝。
落花在引线聚拢的那一刻,凭借内力抽取了一根,此刻,这根引线打了江才情一个措手不及。刚才救劳桑心的那一刻,落花已经知道江才情看不见引线,但他也知道江才情绝对可以凭借一身真气感受引线袭击他的方位,所以,他在舞动引线的同时,还在周围散发一些杀气。
此举果然影响到了江才情,他一心防着那杀气,忽视了引线,很快身上的衣服就被割破,露出了无数血丝。他倒是挺护劳桑心,将她揽在身前,未让她伤到分毫。
“怎么回事!”夜未央大感吃惊,他还是第一次见江才情被人伤的这么狼狈。落花是怎么做到的?
“他用什么伤了小白?是劲气还是你的引线?”夜未央看不清引线,只瞧见江才情的身上不断显出的血丝,急忙问身旁的夏星辰。
夏星辰拼尽全力,才撤了引线机关,此刻正企图用其他的引线去阻击落花。但落花的内力比她高,完全将她隔绝在外。她心里既吃惊,又有些着急,对夜未央道:“他在控制引线……伤了堂主。”
“落花能看到引线?你的引线不是只有你自己才能看到吗?”夜未央也大感吃惊。
夏星辰忽然有些气恼,“不可能,他肉眼凡胎,怎么可能看得到引线?连江才情都看不到,他怎么可能看得到!他只不过运气好而已!”
上次引线被落花弄断,夏星辰花费了很久的时间才接起来。而接好的引线,威力并没有以前那么高了,控制起来,也没有那么顺手。她控制引线,借用的特殊的心法和手法,可这落花控制引线,似乎完全是凭借内力。
不愿意相信落花会比江才情还强,她更加用力,十指扰乱,扯动一根根引线,阻止落花控制的那根引线。旁人看不到的引线,如飞龙乱舞,在半空激烈地争斗着。
夏星辰的反击,让江才情有了喘息的机会,搂着劳桑心安全落地。一站定,他就一掌打响了落花,内力雄厚的一掌,直扑落花的面前。与此同时,埋伏在暗处的冉必之双手握着刀柄,从树顶一跃而下,霸气的一刀直逼落花的头顶。身后,冉弄衣飞奔过来,涂满毒药的长鞭扬起,直击落花的后背。
这三个方位的突然袭击,并没有如愿将落花一击拿下。却见落花眼神微变,猛然运气,将手中的引线撒向夏星辰,同时身体运功,真气渐起,形成一道防护罩,将这三方的攻击隔绝在防护罩之外。天魔神功本就是以防御为主的神功,一旦运起全部功力,除非功力比他还要高深,否则绝对无法伤其半分。
这突然运起的神功,让三方人都吃惊不已,还未反应过来,却见落花双臂一挥,防护罩猛然扩散开来,一股强烈的真气撞击上这三人。江才情隔得较远,未被这真气伤及半分,只是和劳桑心纷纷退后了几步。
冉必之身在半空,伤的不重,只是手中的陌阳刀被震飞,没入树林深处。伤的最重的是冉弄衣,长鞭撒手,人也被震飞,拦腰撞在一颗树上,当即昏了过去。
“嘶!”这时,众人听到了夜未央的龇牙声。扭头看去,只见他的左脸上竟然有一条细长的血丝,而披散在他左半边的头发被从中削断,断裂的发丝刚刚飘落在地。
夜未央摸着脸上的血丝,咬牙切齿地看着落花,心里那叫一个悲痛欲绝。
方才,落花撒过来的引线,没有伤到他身边的夏星辰,恰恰巧巧就绕到了他的身上。若不是农秋音感觉到了异常,拉了他一把,他现在已经被引线割断了头颅。
对一个容颜绝美的人来说,毁容绝对是一件生不如死的事,况且,他不仅仅是毁容,连一头引以为豪的黑发都被削了。此时,这头发半边长,半边短,让一向在乎形象的夜未央几乎要抓狂,他恨不得现在就上前,将落花削成几万段。
落花没想到,竟然这么巧伤到了夜未央,瞧着夜未央那咬牙切齿的模样,他觉得心里舒服多了。不禁冷笑一声,问道:“还要战吗?”
无人理会落花,瞧见夜未央受伤,江才情几人当下都朝他围了过去,只有冉必之警惕地盯着落花三人,防止他们突然出手。
落花瞅了一眼一直在旁观战的粟烈和流火,淡淡:“我们走吧。”带着两人下山。
夜未央盯着落花的背影,阴森森一笑,“落花,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