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破这一室安静的是外面的敲门声。
“是老帕克,你去开门,”夏洛克的声音从沙发里侧传来,“收好他的东西,是接下来的教学材料……我猜你觉得会是化妆品然而实际上不是,总之你现在开门是了。”
门外的人显然很有耐心,他敲完门之后没有动静,应该是一直在等着。
维维确实考虑了夏洛克再教她一天化妆的可能,但是想了想装备而言是齐全的没有必要再送一次。带着这种怀疑她打开了门。
“帕克先生,真是麻烦您了,”维维打开门赶紧把帕克的东西接了进来,捧住那个沉沉的木箱的那一瞬间维维的手差点哆嗦了一下,卧槽没有想到这么沉啊,“真是……麻烦了。”
老帕克露出了慈的微笑:“我不进去了维多利亚小姐,事实上这是夏洛克他小时候练过的玩意儿,上面的铁丝难免会有一点矮,恐怕得麻烦您自己调节一下。”
维维抱着箱子,暗暗使着劲儿。
“好的帕克先生,谢谢您了。”维维很是礼貌地笑了笑,她挺尊敬这个小老头的,她是说,虽然帕克先生只是一个管家,但总觉得有一种特殊的气质,可能因为福尔摩斯家的管家也不是普通人吧。
老帕克微微笑了笑:“那么我先走了,维多利亚小姐,祝您学习愉快。”
“再见。”维维笑了笑,看着门缓缓合上,这才转身去实验室,把箱子放到实验室的桌上。
在维维把东西放下的同时,夏洛克同时进来了。
“打开吧。”他淡淡道。
“这上面有锁……”
“我当然知道上面有锁,我叫你打开。”他的语气有点夸张,“哦天哪vicky,我以为你应该习惯了的。”
是啊,习惯了的。
维维从头发后面拔了一个小黑夹子出来。
夏洛克面无表情地赞叹:“噢~好习惯。”
事实上夏洛克也没有刻意刁难她,外头那个锁是他拆过的,所以强行破开不算太难。
维维花了两分钟二十七秒。
这之间夏洛克什么都没说,垂着眼睛看她的动作。她的手很小,他早注意过了,她的手脚都不符合她的身高。
有时候都觉得她不适合做这些,偏偏她却又做着了。
夏洛克意识到自己这种心思的一瞬间又把自己给驳斥了。
“两分钟二十七秒,还算不错,”夏洛克勾了勾半边唇角,“打开它。”
维维打开木箱,才发现里面有几个铁丝,上面挂着的全部都是锁。
“教授?”维维一脸懵逼地看着夏洛克。
“你今天的任务。”夏洛克伸手把几个铁丝一同架出来,摆在桌上,然后拿出了压在最底下的那个小盒子,一整盒都是小小的黑夹子,还有些钥匙的模,他又从厨房里拿了一袋面粉,放到了桌上。
“今天把这里都解完再睡觉……哦不用这样看着我vicky,”夏洛克伸手拿过一个黑夹子,“我会教你几种最基本的方法,不过也仅限于基本的,剩下的,你自己来,你应该习惯的。”
“你的眼神是叫做震惊吗?”夏洛克的手停顿了一下,眯着眼睛看她,“让我想想你可的小脑袋瓜里在想着什么,溜门撬锁不至于是你所不齿的吧?”
“不是……”维维抿了抿唇,“我到现在才有要毕业的实感。”
夏洛克没有说话,他的手摩挲着古旧黄铜锁,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维维知道她说中了。
“所以原因呢,”维维强压着内心,说不上是什么的奇怪情绪,“我先前以为您说的毕业只是说,想要驳斥迈克罗夫特先生或者什么的,反正我能继续跟着您学些什么。可是原因呢?”
她的眼睛有点酸,看着她的教授。
“您不喜欢我和外人接触,我知道,”维维抿了抿唇,她的嗓子有点发干,掩在桌下的手有点发汗,“我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我觉得我一直以来都很顺从,教授……k。”
她早发现了。
只是她从来不去仔细去想其中的因由,或许只是纯粹的控制欲。尽管偶尔维维会作为夏洛克的,额,发言人去和苏格兰场的一些人交涉,但是大多数时候,他不喜欢她单独行动,包括见迈克罗夫特。
“您教授的东西我也认真在学,您说的我的知识面撑不起演绎推理,我也听话不去涉足,”维维笑了笑,眼神别开,“我是说,不管怎么样,至少……”
“够了vicky,”夏洛克并没有直视维维,而是落在他摸着黄铜锁的手指上,“及时止损。”
维维愣了愣。
“不管付出了多少心力,当意识到不会接受预期的回报的时候及时收手,”他看着她,“早在我同意你做我的学生的时候,我已经偏离了这个路线。”
“现在只是走了回去而已。”夏洛克的语气放缓,又蓦地加快,“我以为你应该明白,我并不需要什么助手。”
“您需要,”维维抿了抿唇,小声道,“至少您思考的时候可以对助手说,而不是带着骷髅先生被雷斯垂德嘲笑是疯子……”
“vicky,你还没有意识到,”夏洛克的手离开了那把锁,放到了她的头上,像他之前摸她脑袋的动作一样。他的毕业生头毛柔软清洁,没有给他带来类似于标本的头发的触感。
他把摸头这个动作,当做一个开关。
这确实像是一个开关,他摸上去的时候她的声音停止了。于是他开口说话:“你现在所有的知识,都来自于我,而我需要一些新的东西。”
维维感受到温热的手掌落在自己的头顶,她下意识顺从地低下了头。
好一会儿,手掌撤离,她丧失的语言功能这样恢复。
“所以呢,及时止损?”维维哑着声音反问。
“及时止损,或许是我之前忘记教给你的一课,不过毕业后也还来得及,”他的语气轻快了起来,“嗨,你该好好学习了。毕业生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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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维确实开了一整个下午的锁。
夏洛克在基本教过她之后出了门,留下维维一个人对着这些锁发愁。她想起来老帕克先生说这是夏洛克小时候用过的东西,开锁的时候也在想,小时候的夏洛克应该是什么样子呢。
几乎想象不出来。
她有些急躁了,她知道,那种类似于急躁和麻木的心情混合着在她的脑海里搅动。她终于摸清了一些诀窍,开锁的动作变得快了起来,手指都因为一直相同的姿势有点僵硬,更不用说磨出来的小黑夹的印记。
她没有吃晚餐。
和夏洛克合居的日子她早会做一些基本的中餐晚餐了,有时候甚至能够勉强得到夏洛克的一句称赞。但是她现在不想做。
她在想当年的小夏洛克·福尔摩斯花了多长时间去解这个锁,他的心里会想什么?以夏洛克现在的性格来看,算是小时候的他,也肯定是抱着好奇或者什么的心态去做的吧。
而不是现在的她这样,冒进,急躁,急于证明自己。
她的手有些干涩的僵硬。
眼睛也有点疼。
最后一把锁了。
她舔了舔嘴唇,把黑夹子对进去。
解开。
她长长地呼了口气,稍微动一动都觉得全身发麻。她在桌上这样歇息了一会儿,然后听见了敲门声。
是夏洛克吗?维维皱了皱眉,揉了揉酸痛的肩膀。
“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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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洛克对于开锁这种小技能从来都掌握的很好,但实际上最初这项技能的掌握却并不是多好的回忆。
毕竟是关于迈克罗夫特的。
从小是,迈克罗夫特总把这些形容成兄弟之间的小小矛盾——呵,夏洛克紧紧地皱了皱眉,不过是那个约束不了自己的死胖子的幼稚把戏。
而更让他反感这段回忆的原因无非是这样的优质把戏竟让迈克罗夫特屡试不爽。
争强好胜,急躁,冒进。
夏洛克·福尔摩斯。
他走在伦敦的街道,深吸了一口气。
糟糕的空气,像这座城市随时酝酿着的犯罪气氛一样。他在路边,随便找了一张长椅坐下。
这是他少有的消遣方式之一。
有时候,有时候他坐在外面的街道,尤其是靠近某些流浪汉群居处的的街道边上,他可以看见形形色/色的人。用他教给vicky的说法,这不叫做看,叫观察,总之他总是这么干。
他不想回去,一来不想再触及那一排排招起他回忆的锁,二来,他的母亲大人估计要到皇后街慰问他。
啊,真是无聊透顶。
他有点怀念带着vicky在外面逛的时候了——因为vicky算随便散个步都能碰上个什么案子。
夏洛克倒是并不介意与父母的相处,在父母面前他甚是……孝顺又乖巧。
甚至连烟都很少在母亲面前抽。
只不过是他知道,这次mommy过来肯定要问他前一阵子的事情,而他实在不想对此做出解释,或许这得怪迈克罗夫特把这事儿捅了出去。夏洛克有点烦躁地皱了皱眉,抽烟,他有好一阵子没抽烟了,他的学生对烟味格外敏感。
他索性站起身来想要去找一家便利店,准备买包烟抽。
反正y要问的东西,vicky应该都能应付。
他无可无不可地想着。
按照mommy的习惯,明天估计还得看一场电影。最近有什么电影来着,总归不是他着她她又着他之类的无聊电影是那种光看截屏都能找到无数漏洞的爆米花电影,夏洛克从货物架上拿下他惯常抽的烟。
这种时候才觉得带着个“助手”格外有用。(83中文 .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