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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4、第 46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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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三章

在随着那女官即将离去之时, 明妃却忽然脚步一顿,彷佛想起什么似的回身一笑:“对了, 娘娘,日前我亦收到兄长回信, 我那嫂嫂临盆在即,西北战事太平,若无意外,兄长也许亦想亲眼看到他的长子出生在京城呢,嘻嘻。”

明妃的兄长?

场中大臣俱是一怔。

唯有皇后蓦然色变。

随即,众人皆是反应过来,明妃……似乎姓沉, 而西北……西北那位手握三十万兵马的大元帅, 似乎也姓沉!

且不说那位沉元帅自来亲族断绝,一路由普通小军官在十余年间奋勇杀敌而节节上升,而不论身在什么位置,却一直唯陛下之命是从, 忠心耿耿故而才得今上信重, 这样的国之大将若真与后妃有什么亲戚关系,今上可不是那等昏馈之辈,岂能坐看朝堂后宫勾连而无举动?明妃这一句“兄长”真是要打上好几个问号。

即使如此,明妃言语中流露中的讯息也依旧令场中大臣费尽思量,沉元帅好端端地驻守西北,纵使沉夫人临盆在即……那也当是在西北,怎么可能在京城?沉元帅看着自己长子出生在京城就更属荒诞了, 他那样的大将,牵一发而动全身,一个不好便是整个帝国的战局崩塌,若无帝王命令,怎么可能轻易调动?退一万步说,便是他有不臣之心,帝王身上出现这等征兆,不过是昨日之事,那位西北王怎么可能提前预知而出发?

明妃这消息到底是真是假?

可这位妖娆的妃子扔下这重磅消息便咯咯笑着走了,也不去理会身后皇后重臣等人的脸色,看她那模样,似乎正因为给这些帝国顶端的人物带来无穷烦恼而十分自得呢。

内阁大臣之一立时沉声道:“若沉元帅当真有异动……这绝非小事,我等立时查证此事。”

内阁大臣之二点头却又忧心忡忡道:“便是查证,消息往来没有半月亦是不可能的,这若真是有什么动静,陛下如今又是这般情形……”

众人缄默,如果西北大军真有异常调动,比如来个清君侧之类的口号,那么他们这群临危受命准备大展拳脚的家伙都成了纸煳的老虎,统统成了笑话了。

柳夜阑却眉头紧皱,在一众内阁商议着接下来的事情之时,他看着一旁悄悄退却的邓太监,心中一动,竟也悄无声息地退到一旁,竟是追着那邓太监而去。

到得僻静处,邓太监忍不住回身无奈道:“国师大人,可还有什么吩咐?”

柳夜阑却是看着眼前这位大太监不语,直到他突然开口道:“陛下可是对沉元帅做了什么?”

邓太监不动声色低眉顺眼道:“国师大人,这等国事,奴婢不过服侍陛下起居,又如何会知?您不若去问问那几位大人……”

柳夜阑却是打断了他的话:“我先前彻夜观星,祸起西北与京城,京城这边自有禁.卫军加强戍守,一切皆在陛下眼皮子底下出不了什么岔子,西北却是鞭长莫及,纵沉天云得陛下信重……却也有两年未陛见天颜了吧?陛下能够放心得下?”

邓太监低头道:“奴婢不敢妄自揣测圣意。”

柳夜阑对邓太监这番柔顺的忠心之语只嗤之以鼻道:“看来你是当真不知情形的严重。”他顿了一顿才道:“我曾在十余年前见过与陛下一般症状之人。”

邓太监原本低垂的双目中勐然暴发出剧烈光芒,竟叫人一时不敢直视。

柳夜阑却恍如不见一般冷静道:“只是那些人的下场却不怎么好,变成只凭本能追逐血腥的怪物,不生不死,如果不是最后怨咒解开,还不知会是怎样结局。”

邓太监冷冰冰地道:“国师大人,你莫不是忘了,若非太上皇及陛下提携,您现在亦不过只是帝都里一个一事无成穷困潦倒的白衣书生,何来今时今日的地位身份!”

柳夜阑澹澹道:“我自然知道,但不知道的那个似乎是邓公公你。或许你现在还以为可以隐瞒些什么来保全你为陛下的所谓一片忠心,不过我告诉你,若陛下当真有什么不测,你今日隐瞒种种难辞其咎。”

邓太监忍不住皱眉,柳夜阑这一番话显然是要将皇帝身上发生的一切推到他头上了?可是,他仔细观察,柳夜阑眉宇间神情难测,却没有半分夸大与危言耸听,难道……此事当真影响至此?

权衡半晌,他才低声道:“陛下先前曾令暗卫护送沉夫人入京……”

那声音低如蚊呐,出他口,入柳夜阑之耳,显然,邓太监是打定主意,此事他虽是告知了柳夜阑,但事后他绝不会承认是他说的了。

而柳夜阑先是疑惑,接沉夫人入京?早年他与沉天云相识在溪涂镇,事后天各一方,他借由钦天捷径迅速登上国师之位,沉天云却在西北频立功勋直至成为有实无名的西北王,结交执掌大军的将领毕竟是历代君王大忌,他亦从未想过借当年之事与沉天云再攀上什么交情,保持距离,对于此时已经攀上帝国顶峰的二人来说都是一件好事,沉天云那头亦是一般保持着默契的距离。

沉天云那位夫人盛晴早年乃是声噪帝都的青.楼头牌,柳夜阑曾在当年溪涂变故之后听童青隐约提过,不知是否这个缘故,这许多年,哪怕沉天云上京述职,亦从未见他携夫人同行,沉夫人便一直是在西北,亦是众多帝都勋贵夫人圈子里一个遥远的存在。

这怎么突然,皇帝会叫暗卫护送她进京?而且若是那明妃所说属实的话,沉夫人有孕在身,更不应该长途颠簸劳累才对,一切的一切,听来如此不合理。

可眼前这邓太监何等之人,不会在帝王这般的生死关头无缘无故胡说八道。

刹那间,柳夜阑突然想明白了一切,他随即面色铁青:“难道是陛下对西北起疑……?!”

邓太监深深看了柳夜阑一眼,随即又垂下目光意味深长地道:“国师大人,事实如何,您心中不应该最有数吗?”

此时的柳夜阑当真对那所谓的帝王心术痛恨不已,先前因为他观星见祸起西北与帝都,沉天云手握三十万大军的时间也太长,在西北军中的威望也实在太重……不知是哪一个因素是压垮帝王心中对西北的信任的最后一根稻草。

沉夫人有孕却被送入京……也许帝王看中的便是她这身孕。

若说因为国师夜观天象的风吹草动而撤免沉天云这般的国之大将未免也太过儿戏,所以帝王想到的是这一招:以沉天云妻儿子女为质,若是怀有身孕的沉夫人被“请到”京中,沉天云年过不惑只有这么一个深爱的女人,才存下这么一点珍稀骨血,真有什么不臣之心又岂能不投鼠忌器三思后行?

难怪明妃今日那番话说得那般阴阳怪气。

若她真与沉天云有些什么亲戚关系,对帝王这一手心存怨望,或是沉天云想进京探看沉夫人母子亦是正常心思……倒也不能算全然胡说八道了。

柳夜阑心中将所有事情来回揣摩:“当务之急,是稳住西北情势。帝都当下的局面已经太过复杂,西北切不可乱。”

邓太监亦是默然同意柳夜阑的判断,可关于沉天云的消息,便是在帝王心目中亦是绝密,绝不可透露给外面那些内阁大臣们知晓,怕便是皇后……都不太适宜知道此事。

柳夜阑很快问道:“人呢?到京城了吗?可有派人好生看护?”

不论是为了稳定西北局势,还是保全昔年情谊,柳夜阑都觉得自己应该护好沉天云妻儿。

邓太监苦笑:“若无意外,今日怕就应当进京,只是该如何处置……本是等陛下决断……如今……”

柳夜阑皱眉,突又想到那位沉夫人昔年鼎鼎大名,京中难保有人识得之后节外生枝,他当机立断道:“即如此,由邓公公你安排好人马,可将人安置在我府中,我必令内子全权配合于您!”

这不得不说是一个折中的做法,国师府是柳夜阑的地盘,若将人全然交给他,那分明就是将沉天云的软肋全部交给柳夜阑拿捏,这完全有悖于帝王当日意图,邓太监绝不会同意;可若是全部由邓太监来决断,他不过是忠心于帝王,此时帝王没有决定,他又哪里知道该如何做?

现在这样最好,看护人马听命于邓太监,却是在国师府的地盘,二人互相牵制,也算是勉强稳定住局面,既保住沉夫人安全,又不至于出现失控的局面。

此事议定之后,柳夜阑长出一口气,好歹一个隐患算是平息了下去。

邓太监忍不住追问:“您提及曾见过类似陛下那般症状之人……”

这也是柳夜阑十分头痛之事,当初在溪涂镇,那失控的沉氏祠堂之内,他确是见到那些被邪物迷惑的沉氏族人便如如今这皇帝一般,先是身体变得越来越强壮,然后便呼吸变促、越来越兴奋,最后神志全失变成只知追逐血肉的怪物,可又有轻微不同,那些沉氏族人是在血色迷雾中由神智清醒直接变成了怪物,可如今这帝王却是在昏睡中渐渐发生变化……

那邪物……柳夜阑想到沉天云斩断的那条通道,还有如今已经成为一片荒弃之土的溪涂,心中竟是不寒而栗,难道说这么久以来,那邪物竟是没有完全自这人世间消失,还在暗自徘徊不去,如今却是等到了一个复生的机会?

那怪物凭借与人类的祭祀约定存在于世,敬水衫便是约定的证明,可敬水衫明明已经悉数烧掉,那怪物的存在再无依凭,却怎么会又突然出现在这世间?

柳夜阑只想着,当初星象中显出的西北与帝都的凶兆……莫不是都要应在此事之上?

可到底是谁,将这邪物又带到世间?

他本以为这一切与帝王在西北的所作所为有关,可现在看来,虽然将沉夫人送入京中确是那见不得人的统御手段,但其中不涉阴邪鬼灵之举,怎么会莫名其妙招来这邪物?

这十数年间,随着灵觉修行日渐精进,当初在溪涂遭遇的一切非但没有远去,反倒是日渐在他心中清晰起来,如今的柳夜阑亦不是当日仅仅靠着神鬼志上的一些传闻来应对这等鬼神之事的书生,近些年,在前任国师的指点之下,遥感星象、冥思炼气,他于这世间一切难以常理揣度之事的认知,早已经超越世间已有的一切认知,他也早明白,那些看起来无法理解的神鬼异事,冥冥之中亦有其背后的规则,只要掌握这些,应对起来亦有法度。

这些,才是他柳夜阑稳坐国师之位,令整个帝国风调雨顺,深得两代帝王信任的根本。

如今,再回头去看当日溪涂的邪物,柳夜阑亦不得不感到心惊肉跳,因为对方的邪异强大,到得今日,柳夜阑更能切身感受,当初不过是不知者无畏,凭着初出茅庐的一点勇气才会那样不管不顾与对方对上。

现在的柳夜阑早已经没有当日要将对方斩灭的决心勇气,他所想的,不过是想令这邪物在世间失去依凭,没有那依凭之物,对方便只能在天地间游荡,而不能在世间现形,更不能掀起半点风浪。

可这一点,目下看来都渺茫得紧。

连一国之尊都受到了对方邪气浸染,他这国师却偏偏看不出问题到底出在哪里……柳夜阑不得不苦笑,可想到国师府中那个昔年斗鸡走马、如今却只喜欢琢磨田园彭厨之事的悠闲身影,柳夜阑内心深处勐然生出一股勇气来,他的身后可不只是有帝王上下黎民,还有挚爱之人需要他倾尽一切去守护,便是对方强大逆天又如何,哪怕身死道消,他必也要护他周全安泰此生。

短短一刹,邓太监便觉得眼前这位国师精气神都不再相同,彷若拨开迷雾,穿云见日,一双明亮眼眸竟叫人不敢直视。

柳夜阑沉吟一会儿,竟是索性撩起衣摆盘膝坐到了地上,他随即朝邓太监道:“我离宫之前,陛下尚无邪气浸染之兆,你将我离宫之后的事情,事无巨细一一道来,我倒要看看,那邪物是在什么地方钻到了空子!”

那眉宇间的凌厉凛冽竟叫邓太监从这位素来温雅的国师大人身感觉到一种冰寒彻骨的杀意来――那是只有在沉天云这等杀人如麻的沙场大将身上才感应到过的滔天杀气。

他柳夜阑既身为帝国国师,不能似沉天云那般以身戍边,自然要发挥国师之能……如今一切症结都在帝王入邪难以清醒一事之上,便从此处着手!

但这样看起来有些可怖的柳夜阑却偏偏叫邓太监感到莫名心安,国师这样强大的一面他未曾得见,如今才知对方何以得两任帝王信重,国师所问,事关帝王圣躬异常的缘故,邓太监便也不太顾忌宫廷中那些该守的禁.忌,细细回顾起万寿节当日的一切来。

既是圣寿,自然少不了君臣朝贺,皇宫中所有太妃宫妃皆无例外,都曾全部向帝王道贺,那一日人多事繁,也是多亏了邓太监能掌管宫禁内诸事实在记忆惊人,竟能将那一.夜的情形,诸人的座次、朝贺的先后一一复述。

柳夜阑一边听着,一边不时发问,心中却是越发沉重了一些,那天皇帝接触的人实在太多,一时间他竟也极难从中辨别出有用的线索,只是默默将名单记下来,到得后来,他却是发现,如果真要一个个追查下去……整个帝国上层各大家族恐怕没有一个不在其中。

这工作量与耗费的时日……就算真能查到蛛丝马迹,到时的帝王怕是连异变都不可逆转,菜都凉透了,柳夜阑苦笑着想到。

邓太监却是不知柳夜阑心中所想,依旧在认真回想着当日之事:“……那天宴饮群臣之后,陛下本是要按宫中常例,到皇后娘娘的安宁宫中去的,明妃娘娘却不知与陛下说了什么,陛下喜动颜色,竟是去了她的朱颜殿中小坐稍许,可也未曾久留,后来一个人歇在寝殿中,待奴婢发现陛下呼吸有异,连夜禀报皇后娘娘之后,与娘娘一合计……便将您也一并请入了宫中。”

明妃?柳夜阑心中一动:“莫不是明妃娘娘将身孕之事告诉了陛下?”

否则,以今上平素所为,再如何宠爱明妃,也绝不至在万寿节这般扫皇后颜面,却去到明妃宫中。

子嗣一事,皇帝再如何面上不在意,又怎么可能真的不在意?

纵使皇帝还年轻,但后宫中始终没有皇子降生,皇后连出两女,陛下虽然疼宠……可终究不能承继大宝,明妃若是借万寿节陛下高兴之事向他禀告此事,皇帝那日颇饮了几杯酒,又得知这样的喜事,难免不会一时兴奋之下做出有失偏颇之事……又因明妃有孕在身才未留宿朱颜殿,回到寝宫的吧?

而在那之后,皇帝便在沉睡之中表现出了异状,也多亏值夜的是邓太监。他如今这身份地位,已甚少干这低微之事,但帝王大寿实在高兴多喝了几杯,这其中也难保没有沉夫人即将安然入京、心中隐患少了一重的缘故,邓太监不放心底下那些小太监,怕他们伺候得不周到才重操旧活,没想到便迅速发现了皇帝的异常。

可这也未免太过凑巧,才去过朱颜殿便发生这样的事情。

柳夜阑与邓太监对视一眼,二人目光中皆有凝重之色,若真是如此,恐怕明妃……

“朱颜殿中,公公可有始终贴身伺候?”

邓太监摇头:“彼时明妃娘娘叫我去同宫女一道为陛下去备热汤解酒……”

如今回想起来也着实可疑,邓太监这样的人,明妃岂会不知深浅直接支使?当日借着帝王高兴,明妃撒娇一般的玩笑才支开了他,热汤的准备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若真有点什么……那点时间怕也够了。

但邓太监却是叹气道:“毕竟龙嗣在身,打鼠也怕伤着玉瓶儿啊……”

柳夜阑沉默,不得不说明妃此时嚣张得确实有道理,纵使帝王如今异常与她有关,可她怀着身孕,一个不好,腹中也许便是皇长子,在帝王如今凶吉莫测之时,这个不知性别的孩子实在意味着太多东西,不说控制住她,就是要去真的查证她的嫌疑都会引来诸多麻烦,实是叫人头疼。

邓太监只道:“国师请放心吧,奴婢在宫中定会处处留意朱颜殿的情形,但陛下若能早一日醒来,这一切便也都迎刃而解,还请您务要倾尽全力……”

柳夜阑自然点头,邓太监不说他亦会想尽办法去解开皇帝如今这中邪般的状态,只是不知为何,对于明妃那里,他心中始终难安,总觉得有什么极其重要之事他给遗漏了……似有什么大凶之事在酝酿。

久思无解,柳夜阑也只得将那不吉之兆抛开,凝神细想起如何破解帝王身上的邪气来,如今的柳夜阑自然不似当年,对于这等邪气入体之事全然束手无策,几个思量之下,便也略微有了些思路。

便当他请邓太监前去准备材料之时,却见有个小太监匆匆赶来,附到邓太监耳边说了些什么,随即邓太监点头,将柳夜阑所需要的东西安排下去便朝柳夜阑道:“那些东西怕是需要点功夫,这当口……国师最好回府中一趟,该交待的也交待一二吧。”

柳夜阑一怔,随即反应过来,怕是那位沉夫人已经到了,他也不再多停留,只朝邓太监点头示意便向往国师府去安排一切。

只是柳夜阑绝未想到,他这一去,许多事情就此天翻地覆,整个局面朝着所有人都无法控制的方向急速变化,不只是皇帝、皇后、沉氏夫妇……甚至他与童青、乃至整个帝国的命运都在滑向一个不可逆转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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