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接过喜帖,想着这还没几天,难道谢安如的婚期这么定了?打开一看,却有些无语,竟是谢端仪年前新纳的姨娘昨儿个生了个大胖小子。
她将帖子放到一边,吩咐绿菊挑了礼亲自送过去,这事儿算过去了。
接下来的几日,安宁忙得不可开交,先是见了府里的管事认清楚了人,又被刘氏叫过去说府里有往来的亲戚,每日睁开眼忙,直到天黑了才能停下。
杜修竹眼见着她才长上去的肉又掉了没了,心疼得将她抱在怀里,“这些不必急在一时,日后慢慢了解行了。”
安宁哪里听他的,“大伯母正等着挑我的错处呢,她才好明正言顺的将整个杜家接管了,我若是不能早些上手,怎么行?”
自她掌家以来,赵氏已经来了好几趟,言语间可不小瞧了她,她哪能这样让她小瞧了去。
杜修竹听了只笑了笑,“她还能翻了天不成,左右还有我,我在朝堂上站住了脚,大伯便会给我几分面子,大伯母不敢太造次的。”
“说得轻松。”安宁说:“后院的事总还是女人说了算了,你整日里都忙,这后院的事我还是得靠自己。”
杜修竹也不与她争,她说什么是什么,只捏了捏她的脸道:“那也得注意自己的身子,你瞧着,好不容易长上的肉,又没了。”
说到长肉,安宁觉得他话里有话,赶紧推开他,坐在塌上,“我晓得的,今日忙下来差不多了,明日便能歇一歇了。”
杜修竹在她身边坐下,将她的腿搁在自己腿上,仔细敲着,“这样可舒服些?”
安宁点头,眼皮却渐渐沉重,她干脆闭上眼晴与他说话,“前几日我给佳茵去了封信,她到现在都没回我,不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她的声音越说越低,不一会儿,竟靠着小几睡着了。
杜修竹叹了口气,给她脱了鞋抱到床上,她动了动身子,找了个舒服的姿式继续睡。
杜修竹蹲在床边看她,微弱的烛光透过他身影的缝隙照到她的脸上,给她细致的脸庞镀上一层金光,长长的睫毛不时微微一颤,俏皮极了,他不由笑了。
走到桌边将灯拿近了再看,那紧闭的红唇似鲜艳的樱桃,小巧诱人,再往下是白晰的脖颈,然后……他的目光扫过她的前胸,那里并不似一般女子的丰盈,也如她的人一般,小小的。
看着看着,他的呼吸慢慢重了,他赶紧媳了烛火,深吸几口气,将小腹那股子燥热压下去,才宽了外衣在外侧躺下。
第二日天还没亮安宁醒了,发现自己正躺在杜修竹的怀里,她抬头去看,杜修竹还未睡醒,可睡得不是很踏实,她稍稍一动,他睁开了眼,语气有些埋怨,“你又乱动。”
自两人同睡一个被子起,每日里他都睡不踏实,只要安宁稍微一动,他醒了。
安宁有些委曲,她只是抬了抬头而已,怎么又是乱动了?
“什么时辰了?”杜修竹问。
安宁看了看滴漏,“寅正了。”
杜修竹按了按额头,夜里抱着她好久才睡着,自己被折磨得不行,可她却睡得香甜,这不公平,这么想着,他忽然低头**安宁的唇,吮吸起来,看了大半夜,总要拿点福利的。
不一会儿,他才满意的放开安宁起床了,安宁想起身给他整理衣裳,他又将她按回到床上,“你再睡会,还早着。”
安宁只得继续躺着,不一会儿又睡着了。
她是被人摇醒的,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日头照着那人的脸,有些看不清楚,她仔细看了看,才发现是刘佳茵,“你怎么来了?”
刘佳茵揉揉她的脸,说:“你上次不是写了信给我吗,我便想着过来找你玩了,写来写去的好不麻烦,哪有当面说话来得痛快。”
安宁笑了笑,起身绕到屏风后面换衣裳,不一会儿,绿菊打了水进来给她梳洗,“表小姐坐一会儿吧,这样走来走去的,万一碰着您了可怎么好?”
刘佳茵听了不由打趣道:“绿菊现在越来越像管家婆了。”
安宁也笑了,“绿菊也不小了,等忙了这阵子,我也得给她张罗起婚事来。”
绿菊脸皮薄,唤了声“小姐”,不再说话了,手下三两下,给安宁挽了个发髻,再插了根碧玉簪子固定,下去吩咐丫头们开早饭。
刘佳茵是吃了早饭来的,眼下安宁吃着,绿菊也给她盛了碗燕窝粥,她不太饿,一小口一小口的,吃得很慢。
吃了早饭,安宁才带着她回到房间,丫头又上了解暑的瓜果茶点,二人这才得空,说起话来。
刘佳茵自怀里掏出一个玉佩,递到安宁面前,“他送我的,说是他自小便带在身上的。”
这个他指的当然是三皇子许昊齐,安宁有些意外,虽然刘佳茵喜欢许昊齐的事她是一早知道的,却不知道他们已经交换了信物,她问:“你送了他什么?”
“我送了他一个荷包,我亲手绣的,手被扎了数不清的洞,”说着,她伸出手来给安宁看,“你看,到现在还有印子呢。”
安宁拍了下她的手,问她刘老太爷可知道二人的事,刘佳茵摇头,“我还没告诉祖父,我记得他说过不想让我嫁入皇家,这件事还得慢慢来。”
皇子的婚事向来是圣上作主,若是私下定了,请了旨也是可以,只要圣上下了圣旨,刘老太爷是再反对也是不成的,可是圣上能同意吗?
“对了,”刘佳茵拿了块西瓜小口吃着,“我大哥的亲事快定下了。”
刘子希的亲事安宁倒是有些好奇的,还没嫁过来的时候,谢安如拜托过她,她不答应,后来谢老太太又请人上门说亲,刘家也没同意,前阵子上门提亲的人更是差点挤破了刘府的门,现在倒定下了,“是哪家的姑娘?”
“广陵邓家的嫡女,名唤邓婉,她的祖父先头是给圣上做老师的,后来她的父亲在广陵做官,她祖父年纪也大了,索性一家子去了广陵,可广陵哪有京里好,听说她父亲也想着往京里调呢。”刘佳茵竹筒倒豆子般一股脑全说了出来。
安宁听了又是一笑,几个月前李姨娘还想着人家二公子呢,当时亏得杜老太太给打消了念头,不然定也是不成的。
二人没说上几句话,外头有管事来找安宁,安宁只得先去处理事情。
刘佳茵等了一会儿觉得无聊,干脆寻着她离开的方向找过去,果然在后院的花厅找着了,安宁正见着几个管事,吩咐起来干脆利落,一点也不似平日里她见到的柔弱样子。
“行事,照我说的做,出了事我来担着。”安宁说完这话,管事们各自散了下去,她这才朝刘佳茵看过来,“你怎么到这里来了,热得慌。”
说着,牵着刘佳茵往前院里去,前院都是放着冰块镇着的,凉爽多了。
刘佳茵还没反应过来,被她带着往回走,直走了几步,才问:“表嫂,这些事不是应该姑母管的吗?”
“你姑母躲懒去了,将这些琐事都扔给了我。”安宁说:“好在前几天都理清了,你来得也巧,若是昨日来,我都是没空陪你的。”
“有这么多事情要忙吗?”
安宁点头,“这么一大家子人,事情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各院里的大小事,人情往来什么的,都得一一处理了,做得好了,那些个管事才会甘愿听话。将来你入了三皇子府,管起他的后院来,比我这可复杂难做多了。”
刘佳茵听了怔了怔,她这性子哪管得了这些呀。
说话的工夫,二人已经到了房间里头,刘佳茵还没从那句话里回过神来,不由问:“没有个管事的娘子吗?”
安宁这才知道刚刚的话吓着她了,笑了笑,才说:“这我哪能知道,我还没去过哪个皇子的府上呢。”
二人说了会子话,安宁又被叫走了,刘佳茵这次没有去找她,而是坐在房里发呆,等安宁回来的时候,发现她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式,她不由得问:“怎么了这是?”
刘佳茵回过神来,“表嫂,我觉得祖父不让我嫁进皇家是对的,可是我真的喜欢他,怎么办?”
安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还第一次见着因为家事不想嫁人的,她宽慰刘佳茵几句,刘佳茵才破涕为笑。
待刘佳茵回去后,安宁才隐隐有些担忧,刘佳茵这心无城府的性子,将来入了皇子府,只怕也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这么想着,她真的开始担心起她来。
这么又过了几日,安宁每日里虽然要忙上一会,但适应下来也渐渐习惯了,倒觉得与以前无所事事的日子相比,充实了不少。
这日午后,门房又递过来一张请帖,安宁打开来一看,是刘佳茵的母亲林氏发来的。
安宁心头一跳,难道刘佳茵与许昊齐的事情被刘家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