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眼前是陌生的面容,隐隐约约觉得和二十六皇子有几分相似,只是要比他的年龄大上许多,所以也仅仅只是有一点像罢了。
那人见她睁眼,愣了一愣,手仍旧没停,朝她衣襟里滑去,满是戏谑的神情。
秦黛玄这才看见自己的处境,她的双手被反绑在一张床上动弹不得,四肢无力,身上衣衫已经去了一大半,袒胸露**的躺在男子的面前,无一点*可讲。
秦黛玄登时涨红了脸,青筋暴起,全身气得发抖,饶是她身为女将,耐力惊人,也从未受过这样的折辱,怒骂道:“你是何人!胆敢行此下作之事!”
见她遇到这种局面仍旧临危不惧,齐王晏让也是吃了一惊,随即施施然抬起她的下巴,轻笑道:“秦将军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本王倒是对将军越来越动心了。”
原来是齐王,这个年龄的王爷,便只有十皇子晏让了。
“狗杂种!”
秦黛玄眼神凌厉,一低头便咬住了他的手指,用力之大令人咋舌,晏让猝不及防被她一咬,抽回来时已然流了一大片血,触目惊心,“你这女人,都快要过门了,这么对待未来相公,可是不讨好的哟。”
拿起一旁的帕子擦了擦手,便又欺身上前,捏住了她那张樱桃小嘴,将那沾满了鲜血的帕子塞到了她口中,动作丝毫不怜香惜玉。秦黛玄怒极,但四肢被缚的她却怎么也挣扎不脱,口中呜呜咽咽喊了好几声也没人搭理她。
隐约可听见她喊得是畜生二字,齐王却一直笑着,双手朝她滑腻的地方一路向下,“佳人可不要怪本王,怪只能怪你有个权势滔天的养父,让本王不得不拉拢啊。”
这种人是属于没有脑子,空有权势的人,平日里不是流连在烟花之地,便是不学无术摆弄花草,若不是他有个好母亲、好外公,怎么可能有能力与晏斜争位。
秦黛玄口中咬着带血的帕子,目眦尽裂,全身弓起,拼命地挣扎却于事无补,齐王邪笑着解开了她的亵衣,一张脸便贴了上去,“没想到秦将军在外征战多年,却不似军士般皮糙肉厚,里面却是这般柔如凝脂,这般漂亮的身子,本王确实不亏啊。”
属于男子的粗粝的脸贴在她的胸口上,带着厚重的**声,秦黛玄心中绝望,只恨不得下一刻便悬梁自尽,或是投身江中,空气中弥漫着贵族专用的熏香味道,半醉半醒的秦黛玄闭上了眼睛,眼角似有一滴泪滑落。
为什么是她,为什么不是纪流云。
这样的事情,为什么是她来承受?
明明纪流云才是纪良的嫡女!
齐王正起了兴致,门却突然被人一掌拍开,侍从们急道:“不能进啊!宋大人!您不能进啊!”
齐王晏让豁然回头,却见宋文飞大步向自己走来,登时面露尴尬之色,却不敢有太大反应,只道:“夜已深了,舅舅何事不妨明日再谈?”
那人走上前来,看见**半露的秦黛玄,面色一惊,便带着愠怒背过身去,语气里掩饰不住的斥责之声,和难以控制的怒气。
“姐姐糊涂!难道殿下也糊涂了吗!”
秦黛玄抬起眼眸,看向了这个不速之客。
虽是普通人的相貌,却十分健壮,举手投足皆有风范,一双手攥了起来,竟有些微微的颤抖。
上轻军都尉宋文飞,与她同在军中,相识多年,她竟忘了这个人是齐王的舅舅。
齐王有些恼意,他本已经难以自持,突然来个人打断他的兴致,弄得他差点阳|痿,任谁都会介意,只是这个舅舅实在是个耿直之人,在军中呆了几年,练了一身铁骨铮铮的性子,谁也拧不动他,即使是母妃在场,他也丝毫不动于衷。
“舅舅这番话,何不去对母妃说?”
宋文飞冷哼了一声:“怕是到了那个时候,局势大乱了。你宁可听信一介妇人之词,也肯不相信我的话么。”
“可……可是……”
“殿下如此懦弱,倘若有一日,这天下大权真的交到了你的手中,恐怕用不了多时,大昱便要灰飞烟灭了!哼,那二十六皇子为人虽阴狠暴戾,在行事方面,倒是比殿下您要聪明得多!”
齐王心中暗恨,却又不敢得罪这位舅舅,毕竟他如今掌握的势力中,只有这位舅舅手握兵权,虽不能与纪良抗衡,但足以支撑起他的全部势力。
“依舅舅之言,本王要如何处置这位佳人。”
宋文飞背着身子坦然答道:“自然是送回纪府。”
齐王咬牙切齿:“此事不成,难保她会造谣,多生事端。”
“你觉得……女孩子家的清白,是你更重视,还是她自己更重视?”宋文飞不屈不挠,横了他这个纨绔的侄儿一眼,上前一步便砍断了秦黛玄手上缚住的绳子,闭着眼睛躬身道:“末将宋文飞,送将军回府!”
声音如铁,沉沉而起,惊落了一地红叶。
松了绳子的秦黛玄看了他一眼,拽下口中的手帕,将衣衫系好,便下了床,一下床便是一晃,她本喝多了酒,又被下了药,四肢无力,又因为惊吓过度,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恍恍惚惚的状态。
宋文飞看着心疼,上前一步便将她打横抱起,秦黛玄并没有拒绝,反而伸手揽上了他的脖子。
宋文飞心中一顿,便抱着她离去了。
偷鸡不成蚀把米的齐王呆呆站在原地,望着离去的两人,心想到嘴的肥肉这么飞走了?
却没想到肥肉回头看了他一眼,那目光如刀,阴森而又决然,带着些嗜血的味道,深深望进了他的眼底。
恍惚间,他觉得自己可能要大祸临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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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师的街道一如既往的清冷,饶是深夜,也仍旧有行人步履匆匆,时不时瞥了两人一眼,只觉得这两人着实是奇怪。
宋文飞一路抱着秦黛玄,朝纪府的方向走去,一路走得都很稳,生怕颠到她,秦黛玄那么窝在他的怀里,很久很久,两个人都没有说一句话。
冷风嗖嗖的吹着,灌进了她的脖子里,她却觉得比之前要暖和多了。
两人一路都没有说话,只是在快要到了的时候,秦黛玄轻声说了一句:“谢谢。”
这大概是她第一次这么认真与他说话。
宋文飞心中一颤,喉咙滚了滚,回道:“是末将没有保护好将军。”
他刚得知消息便匆匆忙忙赶过去了,没想到还是太晚了,虽然没到最后一步,却也足够让他天崩地裂了。
“不管你的事,你自责什么。”秦黛玄抬头看了看他,眸中虽然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却还是多了几分感动的。
她一直不喜欢这个宋文飞,只觉得他黏人又讨厌,打仗的时候婆婆妈妈的,还总是坏她的事,没想到他这个时候会来救自己。
“到了呢。”
纪府近在眼前,宋文飞小心翼翼地将她放了下来,目送着她进去。
门口有丫鬟见她回来了,连忙带着哭腔迎了上去,哭着道:“小姐你可算是回来了!老爷派人找了好几回呢!奴婢还以为小姐出事了……”
“急什么,我这不是回来了么。”秦黛玄淡淡地回应着,脚要踏进去之前,只听那宋文飞说了一句。
“末将……永远追随将军。”
声音很平静,却满含深情。
这一句话,好像跨越了两个时空,恍惚间好像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过一样。
而那时光转瞬而过,当年信誓旦旦的话语,他最终也做到了,只是这个时候的她,并不相信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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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尚书令宋临江、上轻军都尉宋文飞的中立,局势忽然变得明朗了起来,原本倒向齐王晏让的阵营一个个又跑来二十六殿下这边上下打点,生怕新皇登基后自己会受到制裁。
不少原先站对了方向的大臣们开始冷言讽刺,只觉得这些人不配与自己同朝为官一般。
对此,后来倒戈的大臣们纷纷表示,大家都是墙头草,谁也不比谁好多少。
对于这一切,晏斜是喜闻乐见的。
虽然他也不知道原先坚决支持齐王的宋大人为什么突然保持了中立,但是他拿到这个位子也是迟早的事情,对方此举,只是将事情的发生提前一会儿罢了,算他识相,作为回报,先不拿他开刀。
内阁大臣们在纪良的授意下开始了假惺惺的致辞。
“军中不可一日无将,国不可一日无君,二十六殿下当及早登位啊!”
晏斜便也假惺惺、硬邦邦回道:“国家大事,怎可戏言,应当选贤举能才是。”
“殿下天纵英才,进退闲雅,贤明持重,可保我大昱尧天舜日!还请殿下尽早登基,振我朝纲啊!”
神情如万千湖泊刹那间静止,身如玉树挺拔于风。那少年立于朝堂之上,轻轻笑着,平静回应:“也好,那我却之不恭了。”
十个字,此宣布了大昱新一任君主的诞生。
而他的第二句话便是:“纪良之女纪流云,勤勉柔顺,克娴内则,可为后。”
“慢着。”
话刚落音,姚贵妃自殿外逆光走来,手举诏书,长袖翻飞。
高声喝道:“先帝之妻,当为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