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奈奈抱着球仰着头看向青峰,雨水不断沿着她的脸颊滑下来,她眨了眨眼:“五球?”
“嗯……你决定吧。”青峰没什么精神的回应着,他在站上球场后终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的对手是七海奈奈,结果才燃起来的希望瞬间又熄灭了。
她怎么可能赢得了自己?真是够愚蠢的……竟然答应了这种对决。
青峰闭上眼仰起头,雨水冲刷到脸上的感觉让他混乱不堪的头脑稍微清醒了一些,他缓缓的呼了口气,然后看向一旁的黑子:“哲,刚才的话……抱歉。”
“……没关系,”黑子垂下眼眸沉默了一会,又抬起头定定的看向他,“青峰君,请认真比赛吧,奈奈很强。”
“哈?怎么连哲也这么说……”青峰还是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他收回目光看向原地运球的奈奈,确实姿势很标准,身体也很放松,仿佛什么动作都能做出来的样子……不过要赢他还是早了几百年。
“觉得我不可能赢对吧?”奈奈弯起眼睛看着他,笑眯眯的说,“你都写在脸上了诶。”
青峰被她的话噎了一下,他有些不自在的调整了一下自己的面部表情,然后微微弯下腰防守她:“开始吧。”
“那开始了哦~”尾音俏皮的上扬,奈奈压低膝盖朝着他冲过去,然后在这一瞬间已经给自己施加了各种魔法buff——
【速度up!】
【力量up!】
【动态视力up!】
【敏捷up!】
【弹跳力up!】
因为身体的基础能力被魔法强化了数倍,青峰的动作在她看来仿佛慢放一样,她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带球快速突破了他。
青峰只感觉刚才还在慢慢运球的奈奈突然之间人影一闪,整个人从自己眼前消失了,他愣了一下,身体已经比大脑更快的反应过来,然而刚刚调转脚步准备拦截的时候,身后传来了球被灌入篮筐的声音。
……好快?
这是人类能达到的速度吗?
青峰怔怔的转过头看向奈奈,表情还有些不可置信,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想起很久以前篮球部一起去泡温泉的时候,桃井一脸复杂的跟他说:“奈奈的身体真是太灵活了,居然没有加入什么运动社团,真可惜啊……”
自己……小看她了吗?刚才的自己使出全力了吗?如果使出全力应该可以……
青峰轻轻的呼了口气调整了一下呼吸,看着奈奈目光已经完全变了,他放低重心表情认真的防守她,眼睛紧紧的盯着她的动作,然后在她冲过来的电光火石之间捕捉到了她转变方向的瞬间。
然而奈奈的却仿佛看穿了他的意图一般,在他的手即将摸到球的那一刻突然弯起了嘴角,然后瞬间带着球向另一个方向晃去,极快的方向变化让青峰差点重心不稳的摔在地上。
他勉强维持住了身体的平衡,然后蹙起眉看向眼前笑眯眯的奈奈:“假动作?”
在这么短的反应时间内做出假动作,而且还成功的骗过了他?
明明已经快超越人类的极限了,但是青峰却并没有多想,而是很快露出了兴奋的笑容:“七海!你真的好厉害!”
“我不是早跟你这么说了嘛……”奈奈看着他闪闪发亮的眼眸,然后默默在心里松了口气,这样的话……青峰应该暂时不会出事了吧。
虽然用魔法欺骗他有些心虚,但是不愧是到了二年级嘛……青峰黑化的理由真是中二到让奈奈想用篮球砸他。
这让其他没什么天份却还在努力练习的篮球部员情何以堪啊。
总之,虽然0:5惨烈的输给了奈奈,但是青峰现在迷之开心,看着奈奈的视线简直是前所未有的热切,奈奈一说回体育馆训练,他立刻点头答应了下来。
仿佛从中二叛逆的小狼狗突然化身听话温顺的大忠犬,转变之快让人措手不及。
回到体育馆后,奈奈原本还想高兴的跟大家炫耀说她把青峰带回来了,结果体育馆里一片冷清,连灯都没有开,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只有赤司站在阴影处等着他们。
看到他们几个从雨中回来,赤司一语不发的走过来,把毛巾递给黑子和青峰,然后又拿起一块毛巾帮奈奈擦拭湿漉漉的头发。
“去了很长时间啊。”赤司淡淡的嗓音在头顶响起。
“诶嘿,反正成功了嘛,”奈奈的头发被赤司揉的乱糟糟的,她睁开一只眼睛看了看周围,“大家都回去了吗?”
“嗯,我让他们回去了,”赤司把她脸上的水渍擦干净以后,然后从活动室里拿出他的干衣服递给了她,“以后如果他们不想来训练,可以不用来了。”
刚准备接过衣服的奈奈动作一滞,笑容僵在了嘴角:“……什么?”
“大辉也是,不想来可以不来,”赤司的声音中听不出一丝情绪,“以我们的实力,没必要保持统一步调练习,只要比赛能赢可以。”
“啊?赤司你在说什么啊喂!”青峰的脸一下子黑了,怒气冲冲的一把揪起他的衣领,“你疯了吗!”
然而面对青峰凶狠的表情,赤司的表情毫无波动,连语气也平静的可怕:“现在的我们对外已经无敌了,有问题的反而是我们内部,成员的实力太强,强行糅合只会从内部瓦解。”
说着,他的眼眸微微一沉:“连被称为‘光和影’的你和黑子,不也因为光太过于强大而变得不合拍了么。”
“赤司!给我适可而止一点!”青峰恶狠狠的咬紧牙根,握紧拳头朝着他挥去,然而在拳头即将碰到他的一瞬间,他被黑子拦住了。
青峰看着赤司淡漠的脸,愤怒的瞪了他半响,恼火的嘁了一声,他最终还是收住了动作,然后缓缓松开了赤司:“……你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赤司了。”
赤司看着青峰愤然离去的身影和追出去的黑子,然后斜睨了一眼震惊的看着他的奈奈,“你也是这么想吗?”
“……”奈奈没有回答,而是渐渐蹙着眉,“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什么也没发生,”赤司微微弯起嘴角,“帝光的理念是胜利,这样做有什么不对吗?”
“不对啊……当然不对,”奈奈的手不自觉的攥紧,她怔怔的看着他,心底一片冰凉,“小征,你已经忘记对我许下的愿望了吗?”
“愿望?”赤司微微抬起下巴俯视着她,“我才没有那种弱小的人才需要的东西,这个世界胜利是一切,败者会被否定,我不会失败,也不可能失败。”
……什么?
强烈的酸涩感在心底渐渐蔓延开来,奈奈使劲眨了眨眼,把快要溢出来的眼泪逼了回去,眼眶通红的说:“也是说……你要否定我吗?”
赤司没有回答,而是垂下眼眸看了眼奈奈因为湿透而贴在身上的衣服:“去换衣服吧,会感冒的。”
“……呐,小征,”奈奈的声音突然变得极轻,仿佛从遥远的空中飘来一般,“你是不是已经……看不见我了?”
赤司一愣,突然发现刚才还在他眼前的女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他蹙着眉扫了一圈空荡荡的体育馆:“奈奈,出来。”
“我在这里啊……小征。”
取消了具现化术的奈奈怔怔的站在他面前,声音带着压抑的哭腔,眼泪也一点点溢了出来,然后顺着眼角滑落,然而眼前的少年只是茫然的在空气中寻找着她。
他已经看不见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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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上手中的笔记本和作业,黑子回头看了眼抱着膝盖浑身低气压的坐在他房间墙角的奈奈:“今天不回去吗?”
“嗯……”奈奈没什么精神的应了一声,“反正他也看不见我了。”
黑子沉默了一会,拉开抽屉拿出零食,然后起身走到她身前蹲下:“吃吗?”
“……不想吃,”奈奈说着,肚子却发出了咕噜噜的声音,她愣了愣,顿时更郁闷了,“算了,还是吃一点吧……”
看着她撕开包装袋,然后咔吱咔吱的嚼着薯片,黑子低声叹了口气:“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离开,去别的世界。”奈奈毫不犹豫的回答。
“……”他眼中的光渐渐暗了一分,“不是赤司君的话,不行吗?”
奈奈怔住,停下动作抬起眼眸看向他。
“奈奈,”黑子的语气无比认真,“是我的话……不行吗?”
“……抱歉,哲也,”奈奈表情忡怔的的回答,然后又自嘲的笑了一声低下头,“其实我以前也想过,如果第一个遇到的不是小征,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呢……”
她的睫毛抖了抖,然后缓缓阖上了眼:“但是,感情果然很难控制啊……而且,在离开之前,我还有事要拜托哲也呢。”
“……”黑子有些苦涩的垂下眼眸,然后又抬头看向她,语气坚定的说,“嗯,我答应你。”
于是在离开之前,奈奈跟着黑子把除了赤司以外的“奇迹的时代”所有成员吊打了一顿,以堪称凶悍的可怕实力在奇迹众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然后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扬长而去。
离开的时候,她站在学校的天台,风哗啦啦的吹着她的裙角,奈奈伸出手压了压,然后回头看向推开天台的门走来的黑子。
“都说了不用送我了,”奈奈有些无奈的笑了起来,然后掏出了她的扫帚,“在他们心中留下了‘不团结合作不可能赢过我’的印象,应该暂时没事了吧?”
“嗯,我也会继续努力的,”黑子微微弯起眼睛,“谢谢你,奈奈。”
“不用感谢我啦,这原本是小征的愿望,只不过现在……”奈奈的话语顿了顿,眼中浮现一丝遗憾,然后又笑了起来,“那小征拜托哲也了,说不定我哪天还会回来哦。”
“嗯,我知道了。”黑子认真的点了点头,眼神却突然变得有些哀伤。
“不要露出那种表情啦,”奈奈弯起眼睛,湛蓝色的眼眸在太阳下散发着耀眼的光,她伸出手指在黑子眼前晃了晃,“那……临走之前再送你们一个魔法吧。”
黑子只看到她轻轻张开嘴唇,无声的快速念了一串什么,空气仿佛突然间凝固了一秒,黑子眨了眨眼,呼啸的风声又再度在他耳边响了起来。
“啊咧……为什么我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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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篮球部的活动室的时候,黑子意外的发现大家都回来训练了,他微微愣了愣,有些不解的看向青峰:“……为什么?”
“不……总觉得,”青峰尴尬的咳了一声,然后有些苦恼的抓了抓头发,“好像有一个必须超越的目标一样,逃掉练习总觉得很奇怪啊。”
“啊,小青峰果然也有这种感觉?”黄濑立刻凑了过来兴致勃勃的说,“我也有这种感觉诶,好像被谁打爆了一样,总觉得好火大啊!”
“话说,黄濑你不是天天被我打爆吗?”青峰斜睨了他一眼。
“喂!小青峰……”黄濑苦着脸无奈的说,“不要拆穿我啦……”
黑子怔怔的看着仿佛回到最初的他们,终于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视线落在不远处的赤司身上,他正站在自己的衣柜前,面无表情的看着里面的一堆糖果和零食。
“啊咧……小赤的柜子里竟然有吃的诶……”紫原立刻凑了过来,“好想吃……”
赤司几乎是下意识的“砰”的关上了柜子,声音冷清的拒绝:“不行。”
“诶……”紫原顿时郁闷的拉长了尾音。
“赤司的柜子里有零食?真是少见啊,”绿间推了推眼镜,语气有些惊讶的说,“难道是准备送给谁?不……篮球部里除了紫原都不怎么吃零食……到底是……”
“啊,是准备送人的,”赤司已经换好衣服往外走去,然后又淡淡的补充了一句,“喜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