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你刚到家的时候,阿远看不惯你,每次都这样整你,你被他整多了,也学了格斗之后,他再有这个动作,算你闭着眼睛也会马上反击回去。”
他放松了腿的力道,让虞婳和他都能够站直,然后他看着虞婳,声音终于流露出一点点的温柔,捏着她脸的手放开,改为轻抚她的发顶。
虞婳不想被和他做这样亲密的动作,她本来往后躲了一下,但是虞迦十分强硬,完全没躲掉。
生活不是唯美偶像剧,虞婳大夏天带着头套拍戏,出汗是难免的,头发其实不是特别的蓬松干净,稍微是有一点油的,虞婳觉得有点不自在,但是看虞迦都不介意的样子,她也无所谓,最好摸他一手油才好,恶心死他,让他赶紧离开。
“是你吧,虞婳?”
他说:“别玩了。这样演着不好玩。”
她是知道的,虞迦这个人,他有多理智,他对他认定的事情,有多执着,一旦被他注意到,算再怎么撇清,也很难了。
虞婳的手在背后微微握成拳头,却还是尽量一脸茫然状,“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刚刚您突然攻击我,我平常为了练体能,刚好有练习这些,下意识反应而已。”
“虞婳!”他的声音陡然凌厉。
“好吧,你不承认,但是由不得你。安家小花的微博号,你知道吗?不要装不明白。虞婳,你把我想得太傻了,你以为你在虞家是十天还是半个月?还是你以为我很好骗?你是不是在心虚,我会看不出来?”
虞婳心里一紧,她之前有很多各种账号,微博号有她做导演的v号,和平时和朋友互动聊骚的日常号,这两个是虞迦和她的一些朋友都知道的。但另外还有一个是她为了粉安亦晨,特地开的粉丝号安家小花,因为她经常追行程、见偶像,又很会p图剪视频,还稍微算是比较有钱,几年下来,经营成了粉圈大号,有40多万粉丝,但是这个号,她连最好的朋友江萤都没有告诉过,为什么虞迦会知道?
她重生之后,之前的微信和微博号什么的都不敢再用。
但是看到好多安家小花的粉丝,以前经常互动的安亦晨的其他大粉,都过了很久还在问她到底怎么了,是出意外了还是出坑了,想着这个号反正没人知道,又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在之前拍《太监》的中途,回帝都那天中午登了几分钟。大概是说了一下她不是不粉了,而是觉得这样做大粉太久有点累,感觉对晨晨的都不纯粹了,以后不再更新这个账号,会以普通粉丝的身份继续关注安亦晨。
虞迦看她眼神微变,继续冷静地说明:“很不巧,我已经查过登陆这个账号的ip地址。刚好是你,和你的设计师朋友现在住的地方。”
是在被肖建业提起,有了怀疑之后,虞迦让人去查现在的演员虞婳这个人,和虞婳生前的所有的账号这段时间登陆情况等等,虞婳是个瘾少女,上超过一般女孩子逛街吃饭的,如果她还在,很可能会忍不住去动她的那些账号的,特别是她以为自己不知道的号。
可惜,她的事,哪里会有他不知道的?
“所以,你不用再懊恼你取了这个艺名,一有名气,被我注意到。毕竟,只要你登了那个号,我迟早会发现,然后能够说明一切了。”
说到最后,他居然笑了一下,虽然下巴上带着胡茬,却依旧让人移不开眼,他的声音是很好听的,平常越是清冷,在稍微带上感情的时候,越是加倍的动人。
他放轻了声音,“我的,妹妹。好久不见。”
虞婳已经不记得,上次看到他笑,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不过他第一次对虞婳笑,她倒是记得意外地清楚,是她到虞家半年多之后。
从虞迦把虞婳从孟婷的墓地前捡回来,少年才终于愿意去承认,虞婳完全是无辜的,她不是自己想要来破坏这个家庭的恶人,而是承受这一切的一个孩子,本来应该和虞远一样无忧无虑,却从出生开始背负着不该属于她的恶名,他对虞婳的态度有所缓和了。
虞迦当时虽然也才14岁,但是因为成绩好跳过级,已经读高二了,那时候虞婳上学的小学在他高中的半途,开始和他一起上学。
虽然下午高中下课要晚一个多小时,虞婳却也不想那么早一个人先回去,如果江如韵在家要看她脸色。江如韵不在,那更激烈了,会和虞远两个吵架甚至打架,虞婳比虞远小又是女孩子,家里的阿姨是偏着虞远的,她当然总是被欺负的那一个。
自己干脆在教室自己呆着,写写作业画下画儿,等到虞迦放学的时间,再背着书包在校门口等他,两个人一起回去。
虞迦虽然冷淡不搭理她,但是他也不会欺负她和贬损她,而且有他在,江如韵会顾忌在儿子面前的形象而收敛,虞远会因为害怕哥哥的拳头而装乖,虞婳得以轻松一些了。
所以其实在家的时候,虞婳有时候都会悄悄地往虞迦身边凑一点儿。
虞婳刚刚从小地方转到帝都来读书,读了一个学期多,快到升四年级的暑假了,却各科成绩,特别是小地方小学不怎么教的英语,都有些跟不上,何况到了帝都的国际小学,甚至还有选修的第二外语的课,虞婳不是天才也不是学习特别勤快的孩子,基本濒临留级的边缘。
虞远又自己是半吊子,虞冬樾让虞迦给她补课。
江如韵却不同意,“虞婳成绩不好,可以请家教老师。怎么可以让虞迦来教她,他现在读高中,课业多紧张,还有那么多其他事情要做,哪有空?你女儿的成绩重要,还是我们虞迦的成绩重要?”
“这,稍微教一下功课有什么关系?哪儿会有什么影响啊?你能不能别这么小气。”
“我小气?我是小气,没有你的孟婷那么会装那么乖那么体贴!难怪你放着家里老婆不要,出去乱搞,让我成为圈里的笑柄,是吗?”
“不过,虞迦是你的妻子我给你生下的长子,虞婳是什么东西?是你虞冬樾勒不紧你裤腰带,下半身没发育完全,搞出来的私生子!女表子生的小贱人!反正我不同意,她以为她又多金贵,想学请老师教,不想学算了,我们家难道还差那几个请家庭教师的钱?让我们虞迦教,她有那个资格吗?她给我们虞迦提鞋都不配!”
虞冬樾也火了:“我知道是我错了,我对不起你江大小姐,我坏我贱我狗吃屎我没良心,但是你能不能别把事情往孩子身上带行吗?!算我求求你,行吗?”
“求我?出轨的是谁?睡了我朋友的是谁?到底是谁不要脸,你来求我,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要让你来求我?你要是别跟发情的公狗一样,跟孟婷在一起乱搞,能用得着你在这儿求我吗?”
“江如韵!”
这时候楼梯上却传来清脆的一声:“砰!”
江如韵和虞冬樾往上一看,女孩子木棍子一样杵在那里,想到刚才的话都被她听到了,两人对视一眼,神色莫名。
虞婳本来是从房间下来,捧着小学自然课老师发下来学种植的小花盆,经过虞婳这段时间的细心照顾,那里面正冒出了一个小芽。虞婳年纪尚小,但身材已现出高挑修长,穿着漂亮的浅蓝色修身裙子,蹦蹦跳跳开心地要出去找江萤玩的,走到转角听到这些话。
她一怔,本来动作幅度大,手中的白色的小花盆一下子往下跌落,砸了个粉碎,里面小小的扎根不深的幼苗,也被这一撞击,整个都从松松的花盆土里松脱了出来。
刚长出的青嫩小叶片,一下子沾满了泥土,下面露出灰褐丑陋的根须。
虞婳怔怔地看着自己空了的手心,又看着台阶下破碎的花盆,被江如韵和虞冬樾的目光一看,心里又是尴尬又是伤心,又好像什么都想不过来,真恨不得自己也和这个花盆一样摔下去了,磕个手断脚伤的才好,总好过在这里呆站着。
虞冬樾唤了她一声:“虞婳。”
虞婳瞪着眼睛,努力不让泪水流下来,对着虞冬樾努力笑了一下,“爸。”
她不知道她那样的笑容简直比哭还难看,看得人心都要揪起来了。
虞冬樾有点尴尬,但还是笑着道:“没事儿,你出去玩吧,爸爸和妈妈说点事情。”
他正说着话,大门打开了,去钢琴私教上课的虞迦回来了,他一打开门,看到这个情景,一下子才猜到,是父母在说让他给虞婳补课的事情了,他神色清冷,眼眸微沉,对着虞婳问了一句,“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