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变,是一个人、一个种族和一个世界最好的进化。
让大灰接受火是个很难的过程,姜百灵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做的,然而她似乎小看了大灰接受新事物的程度。
只是尝试过一次熟肉而已,它再也不愿意再吃生肉了,每次打猎来收获的猎物,都是直接扔给姜百灵,甚至还自发的去捡柴火。
果然,美味的食物是一切生活水平的前提。
“大灰~~~”她站在一块较高的石头上,朝着不远处在泥浆里打滚的大灰喊着,它机灵的一下子抬头看过来,姜百灵看着它,两只手笼在嘴边大喊着,“大灰~~”
她尝试驯服这只野兽,让它知道这个词语代表了她在叫它。古时候最早的狗也是狼驯养而来,只不过她面前的那只狼特别大而已。
她那么喊了几嗓子,不知道是不是确定她没有危险,大灰不再看她,自管自在泥里打滚。那是一个靠近溪水的泥塘,它在里面左右翻滚,保证每一寸毛皮都覆盖上泥土,很快成了一匹泥狼。
起初她以为那是巨狼族的一种洗澡方式,或许它们过长的毛皮里有吸血的虱子或者别的虫子,那让它感到难受,而泥浆可以杀死它们。
不过等到整个变成泥塑的大灰湿哒哒的走过来的时候,姜百灵才发现,它那么在阳光底下坐下了,没有要去溪水里洗干净的意思。
姜百灵走近它,闻到一股泥浆独有的腐臭味道,她绕着它转了一大圈,“大灰,你病了吗?”相比平时惜皮毛的大灰,现在的它连脑袋上都是满满的泥巴。
‘呼呼-’也许感觉到她的疑惑,它眨了眨眼睛发出低沉的叫声,似乎是在回应她。
然后它一直在阳光下晒泥巴晒了一个小时,当然时间是姜百灵自己估计的,因为在这期间,她已经采摘了一堆的线榕。
这种柔韧的线型植物应该不止能用来当百洁布,她试着暴晒它,等到干了以后她很希望能用它来制造衣服,或者拿来当针线使用。
事实证明,第一拨暴晒的线榕毁了,因为姜百灵在采摘的时候图省事,没有将它好好捋顺,导致晒干以后是那么一团乱麻的形态。
“起码可以拿来当钢丝球用了。”她这么安慰自己。
于是她静下心来,仔细的一根一根将团状的线榕捋直,再好好地码在溪边的石头上晒太阳的时候,大灰忽然站起来了。
它浑身的泥巴都结块了,有些干巴巴的甚至有了裂纹,它一动,扑簌簌的变成了粉末往下掉,有点像涂久了白泥面膜结果干透的情况……
姜百灵看着它往溪水这边走过来,‘呼呼-’在经过她的时候它只喷了喷鼻子没有看她,她猜想它大概是因为泥巴太硬了没有办法动脖子……
大灰似乎也在考虑身上毛皮全部结块的这个现实,它看着面前浅浅的小溪,感觉整个狼身浸透的话难度太大,然后它左右环顾着,找了一棵粗壮的老树。
‘砰-砰-’姜百灵瞪大了眼,看着面前仿佛下雨似的黄叶落下,然后大灰还在用力的用身体撞击树干,等到身上大块的泥巴掉的差不多了,它再走到溪水里清洗简单多了。
姜百灵看着面前溪水迅速变得浑浊,果断放下了手里的活,她挑了几团最大的线榕,走到大灰身边用力的刷在它的背上,后者好像也觉得这样的方法最快,干脆趴在了溪水里让她自由动作。
“你这个大家伙,你太脏了。”姜百灵撸起袖子用力的刷着它背上的长毛,巨狼的毛发又粗又硬,她的手指都磨疼了,饶是强韧的线榕也磨断了好几团。
背上刷干净了以后姜百灵本来想走开,她现在还不敢碰它的肚皮和尾巴,猛兽的某些部位总是禁忌的,她很怕大灰会突然变脸。
然而它不等她动作,巨狼率先翻过了身子,它把无害柔软的腹部敞在她面前,四肢朝天。
“好吧。”姜百灵叹了口气,然后认命的继续刷洗它的腹部,那里的毛比起背部要柔软的多,她不由自主的放轻了动作,直到看到了某根大13言情,然后她淡定的绕过了那里继续刷它的四肢。
其实……她原本以为大灰是母狼的,然而事实证明她错了。
等到它彻底洗刷干净以后,姜百灵手都已经累的抬不起来,她看着大灰踩在干燥的石头上疯狂的甩着毛皮,没一会让湿漉漉的身体脱干净水了。
它走过来亲昵的舔了舔她的脸颊,虽然舌头上带点倒刺有些疼,但是姜百灵知道它现在心情很好,最直观的反映是连停在不远处的小鸟它都懒得驱赶了。
后来姜百灵在收拾溪水旁的线榕时,发现石头上缠绕了很多灰白色的长毛,有些甚至还是一团一团沾着泥的,她以为是自己用力太大把大灰的毛刮下来了,不过后来她发现它算没有动作的时候,身上也在掉毛。
这也许意味着,巨狼通过泥塘的方式来加快旧毛的脱落,以应对季节变化[纯属瞎扯]。
此后几天,大灰一直坚持每天在泥里打滚,姜百灵几乎在岩洞里每个角落都能捡到它很多毛发,此后甚至一段时间,大灰从一匹巨型狼变成了斑秃狼。
姜百灵知道这里已经进入深秋,她在大灰开始捕猎那种长毛野猪的时候在考虑为自己准备毛皮。
她的呢大衣已经不够保暖,白天在干活的时候尚且不觉得,一旦太阳落山,没有大灰在身边的时候她甚至感觉自己要冻死了。
与她相比,大灰好像一个不断发热的火炉,晚上躺在它爪子旁边,它粗长的尾巴好像一条毯子一样盖在她身上,巨大的身体像一堵屏风,算外面刮着北风姜百灵也不觉得冷。
而她目前能搞到的皮毛只有长毛野猪和牛角鹿两种动物,鹿皮短毛而柔软,她打算把它做成内衬衣物,而野猪厚实的鬃毛当外衣正好。
然而想象是完美的,现实是残酷的。
她把剥下来的鹿皮放在水里**,原本想象中的皮草没有做出来,倒是有大块的毛发和皮质变成碎块随水漂走,残存的部分真皮层已经损坏,这块原本丰美的皮毛变得毫无利用价值。
姜百灵只听说过处理兽皮需要用盐,然而她现在手里什么都没有。
大灰对于姜百灵收集猎物的皮毛没什么反应,它已经长出了冬季的毛发,新毛比起旧的要厚实的多,颜色要更泛白,也更蓬松。比起之前的样子,它现在像一只外星动物,魁梧的仿佛一座兽型堡垒,整个狼都变得超级自信。
不过它似乎想让她也换毛,为此还驱使她也去泥塘里滚几圈,不过遭到了姜百灵的抵死抗议才作罢。
她对着小溪洗脸,原本过去一天要洗澡洗头的女人,现在的头发至少有三四天没有打理了。姜百灵害怕头部强烈的流失温度会让她生病,而一旦生病,面临的问题远不止没有药吃那么简单。
“至少现在我很强壮,这么脏的生存条件没有让我病倒。”她安慰自己,然后看着短短几天伤痕累累的双手,上面有被细小树枝刮的,被火焰燎到的,这些伤痕以后还会更多,她的脸会变得粗糙,没有护肤品的保养,她会老的很快。
几年、十几年,如果她还有机会回去,谁还会认识她呢?
这样的想法对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来说是毒/药,此后几天,姜百灵只是机械的做着之前留下来的活计,她收集干净的宽叶椰子,采集晾晒线榕,她也试着处理那些鹿皮和野猪皮,不过除了干柴鸡肋的皮子外什么都没有得到。
除了过冬的问题,她面临的困难越来越多,打火机终究有用完的时候,她随身携带的纸巾算再怎么节约,也已经见了底。再过几天是她的例假,没有卫生棉和热水,她不知道会怎么办。
姜百灵突然停了下来,她往后倒下仰躺在地上,面前是湛蓝的没有污染的天空,成群的候鸟从空中略过,嘎嘎叫着往南面飞去。
从前段时间开始,小溪边总会聚集一些候鸟,它们都是姜百灵没见过的样子,或许是被她随意丢在地上的线榕和椰子果吸引,偶尔也会停下来啄食果实里的籽。
这会她坐在石头上,不远处有几只羽毛丰满的候鸟悠闲的走过,似乎觉得她对它们并没有威胁,并没有飞走。姜百灵看着看着忽然发起了呆,如果她真的是百灵鸟好了。
‘呼噜-’她身后忽然略过一道风,大灰不知道什么时候扑了出来,一爪子拍住了一只动作过慢的胖鸟,它拐过头来朝着姜百灵龇牙咧嘴,她觉得它是在笑:看,我抓住了什么!
它把这只候鸟像好东西一样送到她面前,姜百灵兴致缺缺,鸟肉不好烤制,很容易会又干又涩,而且鸟毛那么多也不好拔。
她机械的把死鸟丢到小溪边准备处理,忽然想到了什么停下了动作。
“大灰,你真聪明!”她一把抱住了什么都不晓得的大灰,又叫又跳。
它感觉到这个女人挨着它的脖子蹭了又蹭,神情异常兴奋,这让它也觉得很开心。
“大灰,我需要更多的鸟!”
没有盐无法鞣制皮革,那么她把目标打到了羽毛上,鸭绒被、羽绒服同样是保暖的利器。
趁着候鸟大批飞过的机会,她花了一整天的时间用晒干的线榕编了一张,放置在小溪边的空地上,编的不密集,但是在这个连都没见过的世界,候鸟们很容易上钩了。
她把的两头绑在树上,这样与地面有0度的差角,再在上缠绕一些鸟会喜欢吃的果实,短短一个下午,她收获了十几只不同种类的候鸟。
此后的几天,她都在拔毛、清洗、晾晒的时间中过去。
鞣制失败的皮毛虽然不保暖,但是作为缝制羽绒衣的里子还是可以做到的,姜百灵将两片大小差不多的皮里子合在一起,边缘用军刀扎出一个个小孔,再用线榕细细缝合起来。
短小的白色绒毛全部被她塞入皮里子,完工以后只需要用线榕把它们互相串起来,成了一个丑丑的斗篷。
剩下的长毛翎羽,被她串起来做成了一个羽毛蓑衣,以后下雨的话可以稍微遮挡一下。
为了考研羽绒衣的保暖程度,这天晚上她没有挨着大灰,自己一个人靠着岩壁,事实证明虽然不比巨狼的身边暖和,但是她再也不怕冷了。
“毕竟你有毛,我可没有啊。”(83中文 .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