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郗麟灵的许可,白螣这才安心把那所谓的螭龙骨留下,将战甲穿到身上,那战甲果真如羽思禅所说,隐进了她的鳞片里,和她的鳞片相融交合,自然到连她自己都感觉不到战甲的存在。
白螣对战甲很满意,对手里的剑也很满意,可是她左右看看,也不见这庙里有这剑的剑鞘,便问羽思禅:“这剑有鞘吗?”
羽思禅摇头:“没有,那年代不流行用剑鞘,螣蛇大仙都是直接把剑背在背上的。”
白螣想像了一下自己背把黑剑在背上的画面,怎么想怎么觉得尴尬,可是她也不可能一直把剑提在手上,便想着回去之后找个地方买个能装剑的东西,或者做个剑鞘也行。
打定主意后,白螣便急着出山去寻剑鞘,反正也已经拿完东西了,也没有理由再留在这里,便招呼着众人赶紧出山去:“东西拿完了,我们走吧。”
羽思禅几人跟着她往外走,郗麟灵和郗郝月一见这人拿完东西要走,慌得不行,赶紧喊住白螣:“你这么走了?!”
白螣回身,不解道:“不然呢?”
郗麟灵和郗郝月对视一眼,内心有点崩溃:“这族神庙里的东西要是不见了,村里人会疯的,我们不能拿完东西走,总要给村里人一个交待。”
白螣点头,觉得郗麟灵说的对,可是要把她的存在公之于众,免不了会引起骚乱,沉思半晌后,她提出一个建议:“你们跟村人说我显灵了,把自己的东西带走了。”
“……”
“你别犯傻了。”羽思禅无奈:“算村里人再怎么相信族神的存在,那毕竟也只是一种信仰,谁也没有真正见过族神,平白无故说族神显了灵,还带走了族神庙里的东西,会有人信才有鬼,肯定会把我们当成小偷乱棍打死的。”
郗麟灵和郗郝月无比赞同羽思禅的话,她们无视那位不靠谱的族神,跟羽思禅商量起到底该怎么说来。白螣拿了宝贝心里高兴,也不去计较那三个无视她的人,既然她们要交待,那让她们自己去想办法,反正东西她是一定要拿走的。
白螣抱着黑剑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怎么看怎么看不腻的时候,郗麟灵三人商量出一个大概可行的办法,带着白螣去找村长,只跟村长说明白螣的真实身份,让村长去安抚村人的情绪,也看看村长对这事会怎么想。虽然这办法多少有把烂摊子扔给村长去收拾的嫌疑,但除此之外,她们也想不出别的办法来,有个烂摊子也总比族神庙里的东西平白无故消失了要好。
决定好之后,几个人便下山去找村长,郗麟灵看一眼白螣提在手里的剑,觉得这么光明正大提把剑在村里走影响太不好了,算村里人看到的神剑一直是一块石头疙瘩,谁也不知道白螣拿的是族神庙里的神剑,但这也是凶器啊,还是要藏一下的。她环视四周,没找到能把剑包起来的东西,只能脱了自己的衣服让白螣把剑包起来,白螣看一眼穿着单衣的郗麟灵,把衣服又给她穿回去,说:“那我们先去一趟我的住处,找个东西把剑包起来。”
“你的住处?”郗麟灵一下来了兴致,对白螣的住处充满了好奇,不过同时她也有些疑惑,白螣的住处难怪不是这间族神庙吗?她下意识看了看这间并不大甚至可以说是有点简陋的族神庙,心想,这确实不是能住人的地方。
白螣带着几人从族神庙后面继续往山上走,村里修的路只到族神庙为止,族神庙再往上连条像样的路都没有了,走起来特别费事,好在白螣说的住处并不远。
郗麟灵和郗郝月满怀期待地跟着在白螣身后,走着走着发现她们走在了一条她们从来没有走过的路上,这路很平坦,像修整过一样,她们儿时经常在山上疯跑,对螣山不说了如指掌,至少也是十分熟悉的,她们可以肯定,现在走的这条路绝对是她们从来没有见过的。虽然对凭空出现的这条路感到有点惊悚,但这也能解释为什么她们从来没有见过住在螣山上的白螣,也从来没有发现过螣山上有什么能住人的地方。
身后的羽思禅大概看出她们的疑惑,解释道:“这里的阵法跟萤火的老窝是一样的,只不过萤火设了个门,而这里是没有门的,所以你们看不见。”郗麟灵想起萤火那个狐狸窝的构造后恍然大悟。
说话间她们已经走到了一间茅草竹屋前,竹屋非常简朴,只有一间屋子,屋前种着一些花草,还放置着一套竹编的桌椅,除此之外,这里什么都没有。
郗麟灵看着这简单到有些凄凉的地方,心里顿生悲凉,白螣一个人在这种地方住了千年?她记得白螣曾经说过,说她最大的乐趣是逗鸟溜蛇,说她一个人住在山上,寂寞得很。
“你们坐一下,我去找找看有没有东西能把剑包起来。”白螣让郗麟灵她们在屋外等,看样子没有要招待她们进屋的意思,不过看那屋子的大小,她们这么几个人真要进去,估计还挤得慌。
虽然白螣没有招呼她进屋,但郗麟灵还是想去看看白螣的屋子,她见白螣进了屋,便跟了过去。站在屋前探头往里看,看到屋里的布置后,郗麟灵又心疼了白螣一次,屋里除了一张床和一个竹编的柜子,什么都没有。
“螣。”郗麟灵站在门外寻问:“我能进来吗?”
正在翻柜子的白螣头也不抬:“嗯。”
站在屋里环视一圈,还是什么都没有,真的什么都没有,郗麟灵心里凄凉极了,她家的族神大人这是过的什么日子啊。“你为什么会住在这里?”
“我记事起住在这里了,至于为什么,我也不知道。大概螣蛇死在这里,所以我生在这里吧。”白螣在柜子里翻了半天也没翻到能用来包剑的东西,只好把床上的绵帐拆下来。
“螣。”郗麟灵觉得她能遇见白螣绝对是她这辈子做的最伟大的一件事情,这样白螣不用再一个人了。“以后不要回这里了。”
白螣回身,看到郗麟灵的眼睛里闪着一丝心疼和忧伤,她虽然不明白郗麟灵这突然的情绪变化是为什么,但还是微笑道:“好。”
包好剑后,白螣又找了根绳子把绵布捆上,然后才拿着包好的剑牵着郗麟灵走出屋子,屋外郗郝月和闵青泫在说话,而羽思禅和萤火却不见了踪影。“那两个人呢?”
郗郝月指了指边上一处看着像山洞的地方,说那俩人见那山洞像是有古怪,进去查看去了。郗麟灵这才看见竹屋不远处还有一个山洞,那山洞周围外围种着一些外形比较规整的草,乍一看还发现不了那儿有个山洞,她想那大概也是白螣活动的地方。“那里是什么?”
“是一个山洞而已,里面有我的蛋壳。”
“蛋……壳?”
白螣往山洞那边去,郗麟灵也赶忙跟上去。山洞里很黑,全是石头,郗麟灵走得磕磕绊绊,白螣回身牵了她的手,带着她慢慢往里走。出乎郗麟灵意料,这山洞比外面看着大多了,空间大到能建一个足球场。她们走了好一段路才看到羽思禅和萤火,同时也已经走到了山洞的尽头。郗麟灵无法在黑暗中视物,算眼睛已经习惯黑暗,也才勉强能看清靠近山壁的地方站着两个人。
羽思禅和萤火似乎在研究什么东西,走近了郗麟灵才看见那是一个蛋壳状的东西。她想,这大概是白螣说的蛋壳了吧,她看看身边的白螣,又看看眼前的蛋壳,她心情十分复杂,虽然知道蛇是生蛋的,但她从来没想过白螣也是从蛋里出来的,她实在想像不出白螣从蛋里钻出来的画面。
那蛋壳很大,能装下一个成年人,郗麟灵想像出一条缠起的大蛇躺在里面的画面,顿时觉得惊悚不已,她印象中白螣蛇身的模样只会是缠在她腰上的小黑蛇大小,算亲眼见过白螣变成庞然大物飞上天的样子,她也还是这么觉得。她决定不去问白螣出生时有多大,以免破坏白螣在她心目中的形象。
羽思禅看着那经过了数千年依旧颜色晶莹剔透的蛋壳,直觉这也是个好东西,这东西肯定很养人,她回身问白螣:“你用过这蛋壳吗?”
白螣点头:“我每天都在这里面打坐,在这里面打坐事半功倍。”
羽思禅点头,果然如此。她抬头环视这宽敞又飘荡着淡淡仙气的山洞,心里满满的感慨,在进到这山洞前她还在想螣蛇大仙的葬身之所会在哪里,既然这里有螣蛇大仙不离身的武器和盔甲,那么螣蛇大仙的葬身之处一定在这附近,只是她没想到那葬身之处一直在她眼前。
螣蛇大仙将自己的蛇骨筑成蛋来保护重生的自己,而那血肉……便化作了这伟岸的螣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