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他个盗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到阿特拉斯山才行,但束星表示:去去去,马上去,你帅你说了算。
神明花了不少心思去修改偏人类的规则,千年前的战争让规则在神明沉睡之时把第七重天彻底封锁,它不希望神明再插手人类的发展。
——规则可怜弱小的人类,于是它背叛了神明。
破坏规则是件容易的事,但那孩子还在人间界,如果破坏了规则恐怕整个大陆都会崩溃,神明只好一边修改规则一边留意着自己那娇气的孩子。
当自己看中的小孩儿缩在寝宫里用地图蒙着脸,一边抽泣一边央求着自己救他的模样,那张漂亮的小脸隐没在羊皮纸背后,只留下那微张的嫣红唇瓣。
被这样的孩子全身心地依赖着,不可否认,神明是愉悦的。
在小孩儿下一次去到神殿时,浓厚的光明元素凝成一个虚幻的人形,虽没有任何触觉却依旧摸向少年那柔软的头顶。
神明安慰着他可的孩子,低声解释着,好不容易才让小孩儿相信自己并没有抛下他只是在处理其他事情。
“父神、您说过的……”小孩儿紧紧揪住由光明元素聚成的袖摆,温暖的光点亲昵地蹭着小孩儿手心,而那张漂亮的小脸此刻哭得一塌糊涂,“您说过要来接我的……”
少年仰起头,领下露出的白皙的脖颈如同展翅欲飞的天鹅,眼泪打湿了少年纤长的睫毛,那一滴一滴的水珠顺着艳红的眼尾滑下。
他像是害怕被抛弃的小动物般,委屈又无助,“所以,千万别抛下我……”
神明拥住不停抽泣的小孩儿,低下头,长及腰际的发随之滑落身前,在那一瞬间掩藏住神明的表情。
这孩子大约生来便是克他的。
被神明圈在怀中的小孩儿似乎终于安下心来,虽然还是不停抽噎着,但比起刚刚实在安分不少。
神明低下头靠近少年耳边,声音如水流般柔和,他低声哄着他哭的孩子。
【乖孩子,别哭。】神明在少年发顶落下一个轻吻。
【来阿特拉斯山,我会把你接到我的身边。】
庞大的规则还未修改完毕,然而神明的孩子在哭泣。
神明无可奈何地叹息一声。
阿特拉斯,大陆上最高的山峰。那是神明的诞生之地,是光明最初破开混沌之地,是规则无法触及之地。
那是孕育神明的母体,无论何时它都能够接纳神明以真身降临。
束星趴在骑士温暖结实的后背,耳边一成不变的脚步声与烛火背后无边无际的黑暗让人有些昏昏欲睡。
感觉到圈在脖颈处的手臂力道减弱,骑士试探性唤了一声:“殿下?”
没有回应。
骑士长微微偏头,右肩上少年乱翘的发丝蹭在脖子上让骑士心尖有些发痒,那双深海般的眸子此刻半瞌着,倒映着摇曳的光,如同流动的水纹。
此时正好遇见上坡,骑士看得入迷被石阶绊了一个踉跄,好在最后他稳住身形。腰侧别的钱袋发出金币响亮的碰撞声,把几乎快睡着的少年硬生生从梦境边界拉了回来。
还好把这玩累了想睡的熊孩子给吵醒了,以骑士长的性子断然不会叫醒束星,算歪着的蜡烛几乎快烧着他的衣服都不会忍心叫醒这小孩儿。
钱袋是之前路过地道的某间石室束星顺手拿的,前代国王几乎把半个国库都搬了过来,生怕自己那娇宠的小儿子有个万一。
束星对钱币大小没什么概念,东西太多了也带不走,便随便抓了两把金币扔进钱袋挂在骑士身上。
反正到了神明身边,金子和宝石都与地上的石头无异。
束星打了个哈欠,眼中漫上雾蒙蒙的水汽,不耐烦地揪着骑士长的短发。
“还没到么……”此刻突然醒来,在不知过了多久的时间里被困意冲淡的饥饿感越发明显。
他讨厌饿肚子……
骑士本以为这密道只通往王宫外,走了这么久,大约也摸清楚这密道的长度恐怕是通往城外的。
好在又走了一会儿便到了头,推开石板,突如其来的光亮让束星眯起眼。随手把烛台扔回地道,银制烛台叮叮当当滚落石阶的声音被回归原位的石板封存,与这埋藏着无数工匠尸骨的密道一起。
风中似乎夹杂着细微的哭声,侧耳再去认真捕捉时却又消失不见。地平线另一端的王城被冲天的火光映得通红,黄昏时分,阳光不甚明亮,拉长了树木的影子,于是王城便成了最亮的一点。
为了让任性的小殿下能够睡个好觉,骑士长把少年软若无骨的小身子同书换了个位置。打横抱起他的小殿下,那泛着银光的靴子同它的主人一起隐没在森林中。
骑士长抱着束星走了一夜,直到林中升腾起白茫茫的雾气,晨光穿透干枯断裂的树枝。
饱含冷意的空气贴上裸丨露在衣物外的娇嫩肌肤,如同一只冰凉的手让束星打了个哆嗦。束星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恍惚觉得自己来到了冬季的湖底,整个身子都浸泡在即将结冰的湖水中。
束星支起上半身,不远处飘起炊烟的小镇沐浴在淡淡的晨光中,田野间是早起劳作的少女。似乎战火的硝烟还未来得及波及到这里,一切都是宁静的。
束星冻得泛红的鼻尖抽丨动了几下,似乎能闻见那转着风车的面包房中小麦烤焦的香气。
饿狠了的小孩儿不忍直视地移开眼,一边命令着抱着自己的骑士:“你走快点。”
一整夜没休息的骑士露出些许疲态,却依旧好脾气地应道:“好的,殿下。”
搭在骑士手臂处的小腿晃了晃,似乎想赶开附在皮肤上的寒冷,脚背像是满弦的弓般漂亮又充满张力。因为过低的温度,小巧的脚趾无意识地蜷缩起来,如同被水泡得泛白的花瓣。
骑士遮掩着少年的容貌进入了小镇,然而臂弯间垂下的柔顺的金发依旧让人浮想联翩。
骑士先找了家裁缝店给束星换了套不打眼的衣服,然而刚把衣服穿上熊孩子闹着不舒服。骑士只好让裁缝把小殿下脱下来的那件丝绸睡袍当做内衬缝进衣服里,这样一来等待的时间便变得更久。
骑士看了一眼面容和善的老板娘,在束星耳边叮嘱了几句后,大意是让他不要乱跑之类的,这才跑出去买早餐和路上要带的干粮。
老板娘一边同束星搭话一边缝着衣裳,银针在她宽大的手掌里显得格外小巧。
“那是您的仆人?”
被身上这件亚麻布织成的衣服弄得浑身不舒服的束星随意应了一声,接着问道:“冈特城在哪个方向?”冈特是去往亚尔夫帝国的必经之路,阿特拉斯便在亚尔夫境内。
老板娘抬手指了一个方向,束星顺着方向往窗外望去,火红的枫叶落了满山。
寂静总是显得时间过于漫长,束星低头扣着木椅子的毛边,致力于把椅子表面的皮撕下来。那珍珠般泛着圆润光泽的指甲每动一下都让人心惊肉跳,生怕木刺刺进那娇嫩的肉里。
老板娘显然也是这么想的,她放下针线走到束星面前把束星的手握进她粗糙的手心里。
束星抬起头,目光落在抓住自己的那双手上,停顿了一瞬后,接着缓缓上移。
少年蓝色的眼在光线暗淡的室内像是午夜星空中最靠近月亮那一点,带着黑暗的光,明知遥不可及却又让人控制不住地伸出手想要触碰。
束星看着女人的眼中逐渐出现与骑士长同样的狂热,浑浊的眼里像是燃起了一簇火焰。束星平静地看着她的脸,任由自己的手被女人牢牢抓住。
【这姐姐力气好大,我觉得她能单手把我举起来。】
【你说的有道理。】系统沉吟着回答。
女人低低**着,长着雀斑的脸上泛起红晕。
——从来想都不敢想过的、只能用美好形容的少年此刻在她的面前……
“您看起来,相当年轻……”她说道,束星微微偏了偏头,不明白她想做什么。
然而下一刻,女人拉着少年那只白生生的手,以不容置疑的力道,放在自己丰满的胸口中间。那对温软的肉团挤压着少年的手掌,在那柔软的手心中摩擦。
束星恍然大悟,原来大姐姐以为他还没开过荤。毕竟这边的人十几岁成家,贵族虽不会这么快,但这个年纪与女仆欢丨好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这个世界确实没开过荤,但是只想和漂亮的人做羞羞的事来着。
束星平淡地看着自己的手隐没在粗糙的*间,只露出一小节手腕。他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有点想打哈欠。
“您想,试试我吗?”女人的**声越发粗重,年轻时她和很多男人玩过,她自信自己能把这贵族的小少爷迷得神魂颠倒,然而此时此刻面前无动于衷的少年让这种想法显得有些可笑。
——投入其中的只有她一人而已。
少年坐在木椅上,如同一尊精致的娃娃,那双漂亮眼中不带有任何情感,只是单纯地注视着径自陷入迷丨乱的女人。
【现在的人真是越来越开放了。】束星似感叹般看着女人满是痴迷的双眼。
【幸好她长得不好看。】系统由衷地说,不然这熊孩子说不定兴致盎然地脱裤子了。它有理由相信束星会这么干,毕竟它从来没搞清楚过这孩子的脑回路。
束星:“……”
“您想试试我吗?”女人再次问道。
不想,饿,丑拒。
少年依旧端坐在椅子上,沉默地看着她。在女人即将抓起少年另外一只手,想要引导他探入某个不可言说的地方时——
少年蓦然笑了起来,那嫣红的唇畔勾起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女人停下手上的动作,望着少年精致的脸几乎看痴了。
下一刻,冰凉的剑锋横在她的脖颈。
对妇女挥剑有违骑士精神,然而在背叛国家带着敌国的王逃跑时他便抛弃了这个身份,他只为了一个人而存在。
束星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这一幕,顺便把自己的手给抽了回来。
好在暴怒中的骑士长还记得他还有件衣服没做完,没把人直接弄死。老板娘战战兢兢地缝制没缝好的部分,一边偷眼看着骑士沾湿了丝帕给少年擦手。
饿狠了的束星打断骑士长篇大论的自我检讨,拿着硬面包往嘴里塞,吃得嘴边都是面包渣。骑士长本以为会挨骂,毕竟小孩儿娇娇气气的怎么看都不像能吃的下这种东西。
然而五分钟之后,束星完整地把两个面包塞进了肚子还打了个嗝,并喝了半袋水表示味道不错。
“还有没?”小孩儿伸出手,眼神晶亮晶亮的。
骑士长更心疼了……
所谓人在恐惧中能激发出无限潜能,老板娘以几乎是刚才两倍的速度把衣服缝好。
束星系上骑士长特地为他准备的面纱,虽然觉得有点女气还是不情不愿地戴上了。他先一步走出裁缝铺,骑士说要付钱便留在了裁缝铺一会儿。
门口停着辆马车,一匹白色的马站在那里。束星觉得好玩,伸着手多摸了几把。显然他那体质对马也有用,不仅没被踢,马还低下头主动蹭着他的手心。
系统莫名其妙叹了口气,束星觉得系统肯定是遗憾这马怎么没把他踢死。
骑士长刚好走了出来,束星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骑士长腰间的佩剑。一滴血珠滑过银色的剑锋,顺着剑尖滴落。
马车晃晃悠悠地驶离小镇,午后凉爽的风吹起车帘,满山的红枫被抛在车后。
“我们在往哪儿走?”束星拉下车帘,车轮与马蹄声如同乡间小调,骑士的声音有些模糊,只能依稀听出是冈特城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