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行把药膏涂在吴汐的眼皮上面,那火烧火燎的痛感消失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凉,让她觉得十分舒适。吴汐睁开眼睛,看着面前清隽的人影,她笑了,“我没事,看把你紧张的,又不是瞎了。”
徐行刮了下她的鼻子,“回来的路上一直哆嗦的厉害,现在又开始说大话了,”他扳过她的脸仔细的看着,“还好没留下什么疤痕,不然我真要考虑下还要不要你了。”
吴汐捶了下他的肩膀,“坏蛋,”她转念一想,“可是徐行,莫知闲为什么会出现在那口钟里?那天在楼梯间跟着我的分明是一个身着工装的人呀,还有,她为什么这么恨我呢?”
徐行沉思了一会儿,“我不知道她跟你究竟有什么血海深仇,但你说过那口钟是艾康从古玩市场上淘来的,我想它上面肯定附着着莫知闲的一缕魂魄,可是我想不明白的是,他们为什么到现在才出来杀人,”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自言自语道:“难道那口钟以前一直被困在什么地方,如今才重现人间?那它现在究竟在哪里呢?”
是啊,它在哪里呢?只有找到它才能消除附着其身的怨灵,不管是艾康也好还是莫知闲也罢。
吴汐的手机响了,她把它接起来,“周茉?有什么事吗?”
“吴汐,章颐之死了。”
两人又一次来到章家的别墅,同样是丧事,但是这次的章家和上次人头涌动的情况完全不同,院中连个花圈都没有,只有两三个帮佣模样的人在摆设灵堂。
“人情当真如此凉薄吗?这人才刚走几天。”吴汐感叹道。
“一个公司在人事上出现重大变动时,必然会影响到它的经营,想必章颐之那些所谓的朋友都怕被借钱,所以对他的死才会如此回避。不过连他的亲人都没来,看来这个人在生前确实是不得人心,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
“你们到底会不会做事,让买点颐之最爱吃的芒果,就给我拿了这一兜子烂苹果回来?”章太太的声音从屋内传出。
“太太,我就算买人参果回来,先生他也活不过来了,死人不计较,你较个什么真啊。”
“你……”章太太被他气得瘫倒在椅子上,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把东西拿出来。”吴汐大踏步走进屋内对,冲一脸小人得志模样的男人说道。
“什……什么东西?”男人突然结巴了起来。
“我亲眼看到你刚才把一个茶杯藏在裤兜里了,怎么,非要我报警你才会交出来吗?”她的声音清脆有力。
那男仆瞪了她一眼,不甘心的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白玉制成的茶杯,用力的放在桌上,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出院门。
“是你们。”章太太看着站在她面前的两人,她的声音细若游丝。
“事到如今,你还不愿意把真相说出来吗?”
那是钟表厂倒闭的前一年,那年章颐之带团到瑞士考察机床设备,到了国外后,他惊讶的发现自己厂里生产的机械手表早已不是社会主流,便宜且外观时尚的电子手表才是消费者最为青睐的产品。他突然灵光一现,自己在厂长的位置上做了这么多年,不仅没捞着什么钱,反而还为它的发展操碎了心,但即便如此,这厂子的效益还是一年不如一年了,与其这么坐着等死,倒不如把这些新的技术引进回去,自立门户再开一家生产电子表的厂子,这样才不枉了自己为国家为表厂这么多年付出的心血和青春。
可是建厂的资金从哪里来呢?章颐之开始犯愁了,在那个年代,工厂都是属于国家的,效益更是要收归国有,他虽然为一厂之主,社会地位极高,但是口袋里却没有几个大钱,这么多年来,他都和工人们一起,住在家属院一间一居室的小房子中,再加上老婆女儿都要靠他一个人养,所以经常会觉得手头拮据,哪里还筹得出钱来兴建工厂呢?
对了,章颐之眼前一亮,如果江洲厂倒闭了,那这一切就都好办了。
“据我所知,江洲钟表厂在破产清算时,对机床设备及一些材料物资等进行了变卖处理,所以章颐之就是在这时从中谋利,然后用这笔钱开办了自己的厂子。”徐行不动声色的看着章太太。
“这件事情的具体情况我并不是很清楚,也没想着过问,不过我曾经在饭局上听到他和自己的朋友提起过它。”她嗫嚅着。
“可是这事和艾康有什么关系呢?为什么会给他带来杀身之祸,他不过是表厂一个普通的工人罢了。”
“艾康他无意间听到了他们的计划,而且显现出非比常人的激动,完全不给颐之面子,还扬言要把这件事情捅出去。这个人挺奇怪的,平时安静得很,让人都感觉不到他的存在,可偏对这件事表现出不能容忍的愤怒。可是没过多久,艾康就离职了,我知道事情肯定没有那么简单,但是颐之不说,我也就没问,那段时间他天天做噩梦,每次从梦里醒来都抱着我大哭,说什么自己犯了大错,将来到阎王殿也是说不清的之类的话。我心里明白,艾康应该就是在那个时候,被杀害了。”
“等等,”徐行打断了章太太的话,“你刚才说他们的计划,难道在这件事情上章颐之还有同谋?”
“那个人叫谭虎,是颐之的跟班,厂子破产时据说也捞了一笔,不过他是个粗人,不识得几个大字,所以这笔钱没几年就被他挥霍光了,现在比以前当工人时还穷。”
“谭虎现在在哪里?”徐行继续追问。
“应该还住在表厂家属院,哦对了,他有一个女儿,小时候和淑娴玩的挺好的,不过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好像傻掉了……”
吴汐手里的水杯啪的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徐行,我知道了,我知道这口钟在哪里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