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里有三个卧室,但客房没收拾没办法住人, 只收拾了一间出来, 当初是给乔幼安的, 但他偏偏去和季无常挤了一张床, 也就搁那了。现在陆琪借住,季无常准备把这一间给他睡一晚。
“我不想一个人睡。”陆琪说,“晚上我一个人会害怕。”
乔幼安愣了会, 这不太像陆琪会说出的话。但他还是主动替他铺台阶:“那我去隔壁房睡吧, 我睡觉不老实,会踢被子。反正我身体好不盖没事, 我还是离你们远一点儿比较好,不然又该病情加重了。”
他抱了枕头出门,临走像领导人似的挥挥手:“我和我的枕头要走啦。”他悄悄朝季无常眨眨眼睛,小声说了句,“晚安。”
季无常接收了他的悄悄话, 也小声对他说“晚安。”乔幼安笑得眼睛眯起来,露出嘴角两颗尖尖的小虎牙,弓着腰把门关上,乐颠颠跑回隔壁间睡觉。
陆琪看见这一切,垂下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季无常轻轻笑, 转回身过去铺床,从柜子里拿出枕芯套上枕套递给陆琪, “今晚委屈你和我睡一起了。”
陆琪弯弯唇角:“不委屈, 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和别人睡一张床呢。”
“是吗?那我今晚很荣幸了。”季无常翻出来两件睡衣给他看, “你想穿哪件?”
陆琪瞧着这人深蓝色睡衣下的锁骨,线条优美流畅,十分合眼。
转而抬眸,指了指一件颜色相近的:“那件……可以吗?”
季无常把另一件放回去,“行啊,你换吧。”
陆琪接过衣服,没有立刻动手去换,反而略做迟疑,红着脸说,“那个……我……我要换衣服了。”
季无常会意,立刻背过去:“你换吧,我还要铺被子。”
陆琪见他转过身,神色自若地开始脱衣服,完全不复刚才的羞意。脱件衣服而已,有什么好不好意思的,况且都是同性,羞羞答答干什么。
陆琪是故意装给季无常看的,反正多一重无害的伪装肯定是好事,方便自己更容易去接近他。他向来看人很准,他知道季无常会喜欢哪种人,就把自己装成那副样子去接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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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微醺,空气静谧。
季无常帮陆琪把被子盖好后,才躺下来休息。
陆琪侧睡,面对着他,问,“我听乔安说你是作家,感觉好厉害,明天我能看看你写的书吗?”从熟悉的地方入手,展开对话。
“可以啊,我送你一本。不过我是写悬疑小说的,你喜欢看这类型的吗?”季无常对方对这题材不感兴趣提醒他。
陆琪借着说话的由头靠的更近了些,“喜欢。”
他和平时那个一激动就爱骂脏话的陆琪简直像两个人,这个是个乖宝宝,会害羞会脸红,还很喜欢和人搭话。而平时的他胡作非为什么乱玩什么,喜欢吵喜欢闹,不爱和陌生人搭话,对不熟悉的人摆一张冷脸。
季无常大概对他是个特例。
——天生自带吸引力。
“我能抱着你睡吗?”陆琪胆怯地开口,“我对这里不熟悉,晚上没有光我有点怕。”
季无常有些讶异,乔幼安的同学好像很内向。
“可以吗?”
“那我开灯吧。”
陆琪一顿,“……不用开灯。”
“不用怕,这里治安管理很好,不用担心。”说到治安管理季无常才想起来陆琪头上包着的纱布,“你今天受伤了吗?”
“……没事,都过去了。”陆琪欲语还休,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语气里带着些许恐惧,吊起人的胃口。
“疼吗?”
陆琪仿佛条件反射般缩了下脖子,身体本能的害怕,“不疼了。”
他的演技,可以直接拿影帝了。
季无常像哄孩子一样安慰他:“不怕,乖乖睡一晚,明天早上起来就会好多了。”
陆琪结结巴巴好像很不好意思似的开口:“那你能抱着我吗,我……我想你抱着我睡。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过这种时候了,我只想……不害怕一点,我的头很疼……很疼……”最后他缓缓道,“可以吗?”
季无常思前想后,还是说了句:“你过来吧。”他伸手把他揽在怀里,轻轻顺着他背,道一句:“晚安。”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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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点点流逝,已是深夜,季无常入了梦,而那个假装被人伤了脑子其实是自己伤了脑子的家伙一直都没睡,他在黑夜里闭着眼睛,感受着身边人的呼吸逐渐变的绵长,然后才睁开眼。
陆琪在他怀里往前靠近了一点,亲了口他嘴角:“迟来的晚安吻。”
“你别怪我,只怪……你太合我胃口。”
他把手伸进这人的睡衣里,顺着脊椎摸过去,捏了下他脖颈,又从宽大的睡衣里往下滑,朝着一个不可描述的地方行去。
“变态。”
他骂了一句自己。
又把手缩了回来。
“我草,真的是要疯了。”他有些抓狂。
——想什么呢!要死!都是乔幼安的错,他传染的。不然自己怎么怎么装娘娘腔去讨人欢心?
陆琪把错全赖到乔幼安头上,狠狠皱眉,“去死吧。”
这话明着骂乔幼安,暗着还是骂他自己。陆琪自己管不住下半身,看着季无常脸就发情,幸好裤子宽松,青春期的躁动蠢蠢不安,在裤子里半硬着。
从头至尾。
从坐出租回来的路上,一直到现在,差点没把他憋废。
他红着脸,怒气冲冲去卫生间解决生理问题,往上边浇冷水,“变态的惩罚。”对他自己。
根正苗红的好少年,祖国未来的栋梁,一直过得顺风顺水,所有人都纵容他。他爱亲谁亲谁,爱抱谁抱谁,他就算真的和人上了床,一切都有人替他料理。
但现在,贪色成瘾,见人发情,放低身段去讨好另一个人,还是个同性,说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陆琪咬牙切齿,用脑袋撞墙:“艹。”
——谁让你长那么好看,谁准你长着一张这样的脸?那肯定以及一定百分之百都是你的错。
他又把怒气撒在了季无常身上,脑子里冒出他的脸,手上动作一顿,低低的喘了一声,泄在了手上。
他呆滞地看着掌心的黏腻,到水池旁冲干净,把裤子拉上。临走时把窗户打开,旖旎气散去,再默默回到床上。
“唉。”他望着天花板,“要死,我才是变态。”
——自己的行为和疯了一样,乔幼安都说他喜欢了,怎么能夺人所爱。君子才不干这档子事。
他偏过头看了一眼季无常,想起他之前缓声安慰着说着谎的自己,那副场景,是陆琪真的很久没有遇见的,很久没有享受过的温情。
他又叹了一口气:我又不是君子,我是栋梁。
——栋梁会夺人所爱吗?
会……当然会,一定会。
陆琪给自己铺台阶。
——抱歉了乔幼安,都怪你和我提起来,要不是你说,我怎么会知道你喜欢这样一个人。不是我的错,是你的错,你把我带进来,就应该承受所有不可预知的结果。
陆琪想清楚了,也就轻松地去睡了。他环抱住旁边人,唇角微微勾起一道弧度,睡得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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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幼安到了隔壁房间后很快就睡着了,他把房间让给陆琪,自己跑到了隔壁,抱着枕头睡觉。
兴奋了一天,是时候该休息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白天觉得这酷炫的场景没被季无常看见很可惜,于是他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开车撞进湖里的时候季无常在他身边,夸他厉害,动作帅气流畅,酷的无与伦比。
这是乔幼安一贯的夸人方式,而不是季无常的,因为这是乔幼安的梦。
俗气且烂,但他很喜欢,觉得真诚。
梦里面乔幼安笑得特别开心,飞奔着拉着他一起跳下湖,淋了个浑身湿透。
在他心里,季无常的出现像银河一样,而他自己是一个虚构天球。
季无常在乔幼安心里勾画出一条宽窄不一的带,丝丝缕缕渗入进他的包罗万象,成为不可缺少的景象。
银河只在在晴天夜晚出现,不应该这么说。应该说当人看见银河时,那天一定是一个晴天。
不管怎么样,银河和晴天是有关联的。心情会像晴天一样,这是乔幼安从季无常身上得到的。所以说,会让自己开心,会让自己高兴的事物怎么能放开手。
乔幼安这个心很大的天球,也会想要和银河在一起啊。
他在睡梦中嘟囔着,“……洗衣机……衣服……”
那天晚上季无常给他的外套他还扔在洗衣机里,还没有还给他,他没忘,一直记挂着这件事,想着什么时候再还给他。
陆琪头脑灵活,在实验室里作为和他年纪只相差一岁的师兄来说算是很照顾他了,他们俩是一类人,磁场都一样。喜欢疯,骨子里带点中二,成绩优异。
第一次见面陆琪就看出来了,所以干什么坏事都拉着乔幼安一块儿,但现在,他想做件坏事,不想和乔幼安一起,反而觉得他碍眼。(8中文网 .8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