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象升同样若有所思:“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一将功成万骨枯,哪个王朝的崛起不是用千百万尸骨堆积起来的?白起长平之战坑杀赵国降卒四十万,项羽灭秦在巨鹿坑杀秦军二十万,皇甫嵩在广宗用十万黄巾军的尸体筑起了京观。而这一次交趾之战,必将载入史册!”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况且这一仗所杀的又并非我天朝百姓,洪杨之流虽是我大汉遗民,如今却建立邪教意图推翻我正朔天朝,是乃叛国之徒,诸位将军又岂有悲悯之心。”是仪作为一个读书人,可不像后是那种被伪儒学教坏脑子的腐儒,他所学的是乱世之术,反正只要是对自己有力的条件,他都不会放弃,值得一试。
徐晃当即斥退诸侯,召集交趾的文武前来议事堂共商对策,一番谋划之后,制定了火烧交趾的战略。
计划制定后,众人各自分头行动,是仪率兵五千督促着交趾城内的三万居民向城外搬迁,除了细软盘缠,牛羊鸡犬外,其他的家什器具全部丢弃了。虽然百姓们多有不舍,故乡更是难离,但也知道太平道所过之处,无论老弱妇孺,全部裹挟着从军,谁敢说个不字,定然是斧钺加身。
因此,在生命与财物之间,交趾城的百姓们还是选择了前者,纷纷扶老携幼,背着盘缠细软,牵着牛羊,跟着是仪率领的人马从交趾北门出了城,向北面的石阳、巴丘一带撤退。
就在是仪带着百姓撤退的时候,卢象升率领了五千精兵把木柴、秸秆、干草等易燃物分开堆放在许多民房周围,并且在四座城门的周围也堆积了许多柴草,却又布置的极为巧妙,就像平日里百姓们一直堆积在此地一般,并非特意为之。
仅仅堆放易燃物还不够,卢象升同时命人在柴草堆里撒了大量的硫磺、火硝、松油等易燃物,以增大火势。做完了这一切,最后率兵撤退到了提前挖掘好的地道里躲避。
自从得知太平军大举北上,卢象升就一直在与徐晃谋划这一出火烧交趾城之计。半月之前就命令四万将士昼夜挖掘地道,一直到今天在交趾城下秘密的挖掘了十余条纵横交错的地道,能够容纳数千名精壮弓着身子快速穿梭。
这些地道纵横交错,彼此相连,十几个秘密出口都做了巧妙的隐蔽,很难被察觉。而且卢象升又在这些出口布置了大量的易燃物,便与太平军进城之后放火烧城。
最后,十几条通道集结在了交趾城的北门,汇聚成了一条向北的通道,绵延五六里路,等潜伏在地道里的伏兵放火烧城之后,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顺着这条地道退出交趾城,然后作壁上观,看一出火烧城池的大戏。
就在卢象升与是仪分头忙碌之时,徐晃与林冲也没有闲着,率兵出了交趾向南迎战太平军。为什么要以寡敌众与太平军野战,不直接放贼军进城?因为这样的话,会让太平军起了疑心,万一被敌军察觉了交趾城是个陷阱,及时退出的话,很可能就会前功尽弃。
而与太平军全力厮杀一场后,将会极大削弱太平军的戒备心,使得火烧交趾的成功性大增。而且徐晃与林冲打算把战役拖到傍晚,让太平军天黑之后进城,那样的话极度疲惫的太平军会选择在城里过夜,到时候就是卢象升火烧交趾之时。
徐晃与林冲率部向南走了二十里,在泸河北岸列阵相迎。凡事可再一再二不可再三,水攻已经上演了一次,想再让洪杨中计,绝无可能。
而且太平军吸取了陈玉成失败的教训,不再分兵前进,而是五六十万集结在一起,命老弱妇孺在前带路,大军随后,漫山遍野,犹如乌云压城一般逶迤而来。五十六万人足可投鞭断流,要想再决堤水淹,几无可能。
此刻已经是正月底,风和日丽。徐晃、林冲率部在泸河北岸等待了两个时辰之后,天空便开始变得浑浊起来,尘土漫天飞扬,遮天蔽日,天空的旭日逐渐变得黯淡无光。头顶上的飞鸟发出恐慌的哀鸣,震动翅膀,四散逃离。
“报……启禀大贤良师,汉军在泸河北岸列阵相迎!”斥候飞马来到洪秀全面前,大声禀报。
洪秀全皱眉沉吟:“哦……看起来汉将有些胆量,吾等还以为汉军会据城死守,等待援军呢,没想到竟敢出城迎敌,怎生应对?”
鳌拜手提牛头五齿镗,飞纵五花马来到洪杨面前,兴奋的求战:“来的好啊,某就怕汉军龟缩在城内不出来!只有出城野战,才能杀他的片甲不留,请大贤良师拨给我五万兵马,待我取徐晃首级回来,献于马前!”
萧朝贵道:“徐晃恃勇出战,自讨苦吃!请天公将军拨三路人马,各自五万,渡河围剿汉军。”
洪秀全从之,命鳌拜率中路,萧朝贵率左路,杨秀清率右路,各自五万人,一起向前进军。随着一通震天动地的鼓声,十五万太平军精壮开始抢渡泸河。
徐晃、林冲率兵立于泸河北岸,全军弯弓开弩,一通乱射,顿时射倒了数千名太平军。强大的箭雨让太平军迟迟无法渡过泸河。
洪秀全在高处看了勃然大怒,下令道:“命老弱妇孺在前面冲锋!”
随着洪秀全一声令下,那些在后面负责运输辎重的老弱妇孺被精壮的太平军拿着刀枪驱赶在前面,充作炮灰。一边冲锋,一边在泸河上架设浮桥。
汉军又是一通箭雨下来,这些身无片甲的老弱妇孺伤亡更重。死于乱箭之下的,被河水溺亡的,自相践踏而死的,足足两万人左右,顿时将泸河水阻塞断流。
鳌拜见状,当先纵马引兵,踩着满河的尸体冲过了泸河,身后五万头裹黄巾,举着黄色大旗的太平军紧随其后,一鼓作气的冲过了泸河。
随着鳌拜的中军率先过河,杨秀清、萧朝贵也率兵杀过了泸河,在河北岸结成阵势,与汉军互射弓箭,相隔一百余丈,相互对峙。
鳌拜当先出马,手提五齿镗,大声叫骂:“某乃五溪第一勇士,太平道义公将军鳌拜也是,徐晃何在?快快出阵受死!”
两军列阵相拒,鳌拜飞纵五花马,挥舞着八十斤的牛头五齿镗,大声叫阵,指名道姓的挑战徐晃。多铎武艺虽然没有鳌拜那样的变态,也是一个骁勇彪悍的猛将,自从战事开启之后,就拎着家传破风大砍刀和鳌拜一起,到时起到了一个什么的重要,那就是为鳌拜起了一个掠阵的作用。
“化外蛮夷,有何资格挑战我大汉上将,先让林冲来会会你!”不等徐晃搭话,旁边的林冲已经拍马出阵,手提五金钩镰枪,直取鳌拜。一招“仙人指路”,疾刺鳌拜眉心,又快又急。
“吃我一镗!”鳌拜怒吼一声,手中的五齿镗一招“横扫千军”,带着呼啸的风声,划出一个大圈,奔着林冲的长枪荡了开来。
常言道“一力降十会”,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必须小心翼翼。看到鳌拜生得虎背熊腰,铜头铁臂,骑在马上宛如一座铁塔,手中的武器形状怪异,势大力沉,林冲知道此人必然是走的力量路线,因此不敢硬拼,在兵器相交的瞬间,抽枪回来。
鳌拜一镗落空,心中冷哼一声:“算你这汉将识相,若是撞上,少不得让你虎口震裂!”,当下收了力气,施展开将近两丈的怪异兵器,奔着林冲的上中下三路不停的猛攻。
林冲看到这鳌拜不仅力量过人,而且武艺娴熟,心下不敢小觑,催马围着鳌拜不停的转动,手里的长枪犹如白蛇出洞般寻找间隙,抓住机会就向鳌拜的空当疾刺。
两将枪来镗往,马走连环,激战了五十回合,胜负难分。表面上看起来将遇良才,棋逢对手,但中间数次兵器相交,林冲被震得虎口发麻,手中长枪险些拿捏不住。但考虑着要把太平军拖到傍晚,再放他们进入交趾城,因此林冲只能打起精神,小心应对,尽量的避免兵器碰撞。
而在鳌拜这一方面,心高气傲,自诩五溪第一勇士,恨不能三五回合就把汉将斩于马下,树立自己的威望。此刻鏖战了五十回合,仍然奈何不了汉将,怎能不让他心浮气躁,暴跳如雷?
“看来不用暗器,难赢这汉将!”鳌拜求胜心切,当下也不顾沙场规矩,决定用暗器取胜。在与林冲周旋的时候,单手握住五齿镗,悄悄的自马鞍上取了流星锤,握在手里。
“吃我一镗!”鳌拜虚晃一招,手中的五齿镗以泰山压顶之势,当头劈下。
林冲急忙策马闪避,却不料鳌拜一抖手,一颗流星锤当胸袭来,躲闪不及,正中心脏部位。幸亏有护心镜挡着,方才逃过一劫,饶是如此,林冲仍然是五脏翻滚,气血逆流。一口鲜血张嘴吐出,在马上摇摇欲坠,急忙调转马头,败归本阵。
鳌拜一击得手,欣喜若狂,提镗催马紧追不舍:“汉将哪里走?留下人头!”
看到鳌拜先胜一阵,漫山遍野的太平军齐齐发出一声欢呼,直上苍穹,震耳欲聋。
“以暗器伤人,算什么英雄好汉?吃我一斧!”看到林冲中了暗器败下阵来,徐晃飞纵骅骝,手提月牙开山斧出阵接应,拦住鳌拜厮杀。
眼看着煮熟的鸭子飞走了,鳌拜不由得暴跳如雷,一边挥舞着兵器猛砍猛劈,一边大声喝问:“来的可是徐晃?”
“本将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正是河东徐公明!”徐晃催动马匹,沉着应战。
鳌拜怒吼:“也罢,也罢,能得徐晃一颗头颅,胜过其他人数颗,你这项上人头,某要定了!”
徐晃大斧挥舞的寒光闪烁,沉声道:“徐晃的人头就在项上,要想拿走,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两将再不答话,马走龙蛇,你来我往,酣战了百十回合,胜负难分。按照正常武力来说,鳌拜略胜徐晃一筹,但方才他已经与林冲恶斗了一场,体力有所下降,因此一时半刻的难以占到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