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先图自小敬爱兄长薛仁贵,自然认为哥哥比李元霸只强不弱,附和道:“大哥若是早出道几年,当今天下武将排行榜里必是早早就有大哥的一席之地!”
“薛二哥说的我赞同!”蔡芬难得同意薛先图的话,笑着赞同道。薛先图从来不说恭维之话,他说出薛仁贵比李元霸强出十倍,必是说出心中所想,绝不作假。她的意思是薛仁贵不仅武艺高强,还是一位能够指挥千军万马的统帅。这点比起只会靠蛮横武力杀敌的李元霸要强的多了。
薛仁贵知道蔡芬性子,见蔡芬如此抬举,心中自然也高兴,举杯道:“多谢才妹妹抬举,薛礼敬一杯。”
当薛仁贵一群人在这里自斟自饮,吃喝间目光流转,西侧座上的一为青年男子顿时引起了他的注意。
只见这青年男子一张清癯俊秀的脸孔,剑眉入鬓,凤眼生威衣着样貌,身穿白色粗布长袍,约莫十七八岁上下年纪,相貌俊雅,但顾盼之际却是极有威势,尤其是从那身上传来的那一丝淡淡的气场,更是薛仁贵心凛。青年男子身边放着一个包袱,旁边搁着一把上好的宝剑和一个青铜铸造的面具。面具看起来让人有些心寒,他的样子应该是模仿东方地狱酆都大帝的形象。
那是一种只有在面对能够对自身构成威胁的高手时才会感受到的压力,而在当世除了一些出世的高手外,按照薛仁贵现在的实力在江湖可以说已经是接近超一流武将的存在。这人还能够给他这种压力的人,在东汉末年中实在没有多少,而在这个时间点上,又是这种年纪的,恐怕他也不知道这人的身份。
而就在薛仁贵打量青年男子的同时,那人似有察觉,回过头来,两道冷电似的目光霍地向他扫来,在薛仁贵的脸上转了两转。薛仁贵与青年男子的目光一触,便是以薛仁贵的修为功力,也不禁感到一阵压抑。
青年男子向着薛仁贵瞧了两眼,便即不以为意的转过头去,自行吃喝起来。
薛仁贵见那青年男子桌上放着一盘熟牛肉,一大碗汤,几盘炒菜,此外更无别样食物,可见他吃肉喝酒,也自透露出一众说不出的豪迈自在。
薛仁贵看到青年男子包袱上的青铜面具,心中一动,想起了自己老家就有一位喜爱戴面具且面容俊秀的美男子。自己的师傅也在探讨各派武学的时候,就曾经提到过一人,那就是素有武曲星之称的狄青。
想到这里,薛仁贵有意结实狄青的意思也出来了,将跑堂的伙计招呼过来,指着狄青的背心说道:“伙计,瞧见那位爷台没有?他的酒菜帐都算在我这儿。”
狄青听到薛仁贵吩咐,转回头来向着他微笑着点了点头,却没说话,依旧转回头去自吃自喝。薛仁贵本有心与之攀谈几句,见此情景便也不勉强,继续自斟自饮不提。
狄青有意无意的向着薛仁贵边一瞥,见他身边的人脸上神情沉思,似是听到了他们的说话,顿时双目之中精光暴亮,重重的哼了一声。
薛仁贵微吃一惊,随即微微一笑,道:“这位兄台何事不满?可是觉得酒菜不佳,若真如此,小弟便叫他们尽数撤去,为兄台再换一桌如何?”
狄青目光一凝,随即哈哈一笑:“不是酒菜不佳,而是没人同饮,再好的酒菜吃起来也是无味,若是兄台不嫌,请过来同饮一杯如何?”
薛仁贵笑道:“求之不得,再好不过!”当下薛仁贵便吩咐店小二将他们一桌人的饭菜搬到和狄青一起,自己和薛先图移到了那狄青的旁边坐下,给自请问姓名。
狄青笑道:“兄台何必明知故问?大家不拘形迹,喝上几碗,岂非大是妙事?待得敌我分明,便没有韵味了。”
薛仁贵知道对方多半听到他们讲李元霸的事情,将自己也认为是和李元霸产生交集的人,但也不解释,笑道:“我与兄台萍水相逢,话说敌我未免为之过早。不过这‘不拘形迹’却是说得好,请了!”
薛仁贵斟满一杯酒,对着狄青,一饮而尽。
“我看你是个英雄人物,也敬你一杯!”薛先图随后。
“兄台倒也爽气,只不过你的酒杯太小,未免太不痛快。”狄青微微一笑,转而叫道:“酒保,取两只大碗,打十斤高粱酒来。”
那酒保听到“十斤高粱酒”五个字顿时吓了一跳,连忙赔笑道:“大爷,十斤高粱喝得完吗?”
狄青指着薛仁贵道:“这位公子爷请客,你何必给他省钱?十斤不够,打二十斤。”
薛仁贵一时间也不禁豪气勃发,哈哈笑道:“不错,我都不怕酒钱多,你怕什么?就按这位兄台说的,打二十斤高粱酒来!兄台,我们三人喝酒那里过瘾,那边还有我的三位女伙伴,都是一时之豪杰,我们过去,和他们一起可否。”
“就依你兄弟你的主意,”狄青爽快的答应,便和薛仁贵到了吕玲绮他们那桌。
“酒保,还不快去取酒来?”
“是,是,小的这就去。”酒保笑着退了下去,过不多时,取过两只大碗,搬了一大坛高粱酒放到了桌上。
薛仁贵当即拿起酒坛,满满的斟了十八碗,随即哈哈一笑,道:“这位兄台,我们每人先来对饮两碗,如何?”
十八碗高粱酒往面前一摆,顿时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鼻而来。
薛先图平素虽然也不少喝酒,却并不嗜酒,喝也多是喝一些名贵的美酒佳酿,高粱酒这等粗烈之酒却是少饮,而且便是美酒,也少有豪饮之举。不过今曰他今曰也是有意想要与对方结交,当即笑着应道:“既然我大哥都说了,那我先来一碗!”
说着话端起一碗酒来,向着大家示意了一下,随即凑到口边一仰头“咕嘟咕嘟”两声便喝了下去。狄青见他喝得豪爽,颇为高兴,哈哈一笑,端起碗来,也是仰脖子喝干,跟着便又斟了两大碗,两人举起酒碗再度一饮而干。
看着的人也不留情,蔡芬和吕玲绮虽然是女流之辈,但是数年以来受到草原民族风器影响,蔡芬和吕玲绮性情豪爽,喝起酒来点都不差男儿,也学样子喝了起来。虽然此时的烈酒不及后世蒸馏白酒的浓度,但一连数碗烈酒下肚,蔡芬和吕玲绮两位姑娘却也觉得腹中有如火烧,头脑也微微有些迷糊起来。
几碗下来,薛仁贵心中微微一惊,知道自己酒量远不及对面这位堪称海量的猛将,若是这么实打实的对饮下去,非得醉倒不可,那可就误了大事。当即运起师傅教他的内功,催动内力,将体内酒气提炼凝聚,随即以内力推动,沿着任脉顺流而下,过“会阴穴”入督脉,而后行至背心“灵台穴”,徐徐逼吐而出。
经过薛仁贵的内力提炼,从其背心喷出的酒气极为浓郁,量却不多,便似人呼吸了几口气一般,一出来便散发在了空气之中,根本无迹可寻。只是这酒气一出,空气中的酒味越发的浓郁起来,只是因为这边薛仁贵几人与狄青一碗接一碗的豪饮,本就酒气弥漫,所以无论是与薛仁贵对饮的狄青,还是邻近座位上的薛先图几位,都未觉有异。
狄青见薛仁贵本已微显醉态,只道再饮几碗恐怕就要酩酊大醉,谁想没过多久,不但没有如他料想般的醉态尽显,反而神采奕奕起来,不禁暗暗生奇,笑道:“兄台酒量倒也不弱,果然有些意思。”
薛仁贵笑道:“我这酒量是因人而异,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便是此理。与兄台喝酒,在下是心怀大畅,兄台又是海量,我这酒量若不涨一些,又怎能与兄台喝得尽兴?”
狄青见薛仁贵漫不在乎的连尽数碗烈酒,甚是欢喜,说道:“好,好一个酒逢知己千杯少,就冲兄台这句话,我先干三碗为敬。”
说着话连斟了三碗酒饮下,接着又给薛仁贵斟了三碗酒,薛仁贵也都轻描淡写、谈笑风生的喝了下去,喝这烈酒,直比喝水饮茶还要来的潇洒。说道蔡芬和吕玲绮两位姑娘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她两在喝了头两碗之后就退了下去。
薛仁贵一伙人这么赌酒豪饮,顿时惊动了松鹤楼楼上楼下的酒客,连灶下的厨子、火夫,也都上楼来围在他二人桌旁围观看热闹。虽说松鹤楼作为双河县中有名的大酒楼,每曰来喝酒的人不计其数,但像他们这么喝的,却是前所未见。
高粱酒这种普通的粮食酒在松鹤楼所备的多种酒水之中算是比较廉价的一种,口感并不算好,唯一值得称道的便是“浓烈”二字,乃是酒劲最大的几种酒之一。寻常酒徒喝上个三五碗不醉的便已算得上是好酒量,能够喝上七八碗的便已称得上海量了,可像薛仁贵他们却仿佛喝水一般一碗碗的往肚里倒,众人何曾见过这么喝酒的?
像这般斗酒喝得最快,没过多久,一大坛的高粱酒便已见了底,看到大家还意犹未尽的样子,狄青道:“酒保,再打十斤酒酒来。”那酒保骇得伸了伸舌头,但这时他只求看热闹,也不劝阻,便去又抱了一大坛酒来。
薛仁贵这时也喝得差不多了,起来道:“这位兄弟,我本人是吃不住了,看来接下去的事就要交给我的这位兄弟了。”
薛仁贵的下堂弟薛先图哪里会不知道自己大哥的酒量,见到自己老哥已经昏昏欲睡,便站起来和狄青敬酒。接着剩下的三位就是你一碗,我一碗,喝了个旗鼓相当,不知不觉间,后打来的十斤高粱酒又已喝得没多少了。薛仁贵虽然以内力逼蒸酒气作弊,喝之不醉,但将近数斤酒水下肚,却也是腹内鼓胀,有些难以下咽了。
再瞧狄青七人连饮三十斤高粱酒,犹自面不改色,毫无半点醉意,薛仁贵内心中也是既惊又佩,虽然早知道这些部将最善豪饮,但真正面对面的见识到,还是忍不住心下震撼,薛仁贵便不由起了息斗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