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清晨习习海风,看着远处天际线上渐渐出现一点白帆。雪白的船帆宛如精灵般漂浮在碧蓝海面上,这实在是梦幻般的景象。
只可惜琼海号上那些现实主义者们丝毫没有欣赏美景的念头,他们满脑子想着的,就是如何把这些漂亮的小白帆统统弄到水底去……
这些荷兰人还是挺狡猾的,他们并没有全部进入港口,而是有两艘船在红牌港入口海域就放缓速度,堵住了出港航道,只有一艘flue船朝港口内部开来,还小心翼翼的,活像一个偷鸡贼。
大概是真想偷袭吧,他们可不知道己方的所有动向都清清楚楚显示在雷达屏幕上,溜进港的帆船还专门绕了半个***,企图借助后面山脉背景掩饰自己。殊不知在雷达和望远镜的双重观测下,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完全无所遁形。
琼海号缓缓离开了码头,却也并没有加速,只是以三到四节的最慢航速迎上去。速度放慢一点有利于船上那两位炮手瞄准——在琼海号中部的载货甲板上,用装满泥土的沙袋垫出了两座临时炮位,迫击炮就架在沙包上,马千山与林深河则跑来跑去忙着校准射击诸元。
双方渐渐接近了,这边却突然发现那艘荷兰船上的动静有点奇怪——许多大鼻子老外集中到甲板上,朝着这边不停摆手,有些还摘了帽子朝这边挥动,通过望远镜他们甚至可以清晰看到,有些人脸上居然还挂着笑容。
“这帮鸟人想干什么?”
不少人感到迷惑不解,庞雨也举起望远镜看了一会儿,之后嘿嘿一笑:
“可能是觉得我们的智商比较低吧。”
“什么?”
大伙儿自然都感觉不可思议,然而在听了庞雨一番分析后却都个个冷笑不止——
这些荷兰人想要什么?毫无疑问,当然是这艘大铁船。对于这些“海上马车夫”来说,世界上恐怕没什么比一艘能漂浮在水面上。并且不需要风帆就能快速自由航行的大铁壳船更有吸引力的目标了。
通过汉奸刘香那边提供的消息。他们应该已经知道这边的人数不多。而昨天那场突然遭遇,虽然当时已经是黄昏,能见度不好。但中古帆船上的桅杆望楼远比现代船只要高。也就是说——既然琼海号能看到对方,对方也一定更早看到他们了。
这年代没什么好的观瞄设备,不过能在远洋海船上做望员,其视力应该是相当可观地,更何况琼海号还是非常醒目地白色涂装。
想要抢船是毫无疑问的,但他们既然已经看到了琼海号的速度和吨位,那么站在对方地角度上,这帮红毛人肯定就面临了一个问题:就算再怎么猪脑子,他们也应该知道。不可能单单靠本身地速度贴上来打跳帮战。
荷兰人在历史上还是有过牛逼时候的——年第二次英荷战争时期,他们的舰队曾经冲入泰晤士河,炮轰伦敦并且将其封锁了整整三天。不过在大多数时候里,限于国力,荷兰人展现出的更多还是投机主义。
他们在东亚一带的表现也是如此:能抢则抢,不能抢就老老实实做生意。在东印度公司的船上。船长并不能决定一切,公司派驻在每一条船上的商务员才是说了算的人。
历史上,荷兰与明王朝的冲突持续了很长时间,仗着船坚炮利他们开头占了不少便宜,不过每次当明王朝调来大军准备收拾他们地时候,这帮商人就立即认怂了。和年两次被赶出澎湖;被郑芝龙舰队几次打败,却又偷偷从日本人手里购买郑家舰队的通行旗……直到年。被郑成功从台湾赶走。
总之。如果要用一句话来形容这些红毛人,那么就是一个词最合适:
“欺软怕硬”。
考虑到荷兰人在历史上一贯的行为模式。那么现在,在偷偷摸摸溜进港口,却发现琼海号已经启动后,他们还摆出一副“亲善”嘴脸的动机就很明确了。
“没错,兄弟们,我认为那些兔崽子很有可能使用诈术:想办法接近咱们的船,然后上来玩跳帮,杀人抢船!”
庞雨最后说出了他的判断,周围众人也都同意。在东南亚这一带,欧洲人在心理上肯定带着很强烈地优越感,这一点穿越众们当然都能理解——因为他们也是这么看待对方的。
“不理他们好了,靠近了就用炮打。”
唐健满不在乎,这年头通讯不发达,强盗们在海上或某个小港口作了坏事,一时还传不到其他地方去,所以才能欺骗得手。可现在这帮人面对的可是一群后世来客,不要说这些荷兰人以前干过的坏事他们都清楚,就算还没干的,这边也照样知道!
不予理睬,以不变应万变,这当然是最稳妥的应对策略。不过,在庞雨等人眼中,这帮猴子一样的红毛人居然敢拿他们当傻逼,不回敬一个狠地实在是太对不起这三百年时代差距了。
“哎,郑师傅,您这段日子也撞过不少了……您估摸下,在咱们自己这艘船主体不受损害地前提下,能一次搞沉对方么?”
庞雨拍着掌舵手老郑的肩膀,指着对面flue向行家质询。机修工老郑这些日子开多了碰碰船,胆气正壮,随便瞄上一眼便点头:“……没问题!”
既然老郑打了保票,这边大伙儿也都下定决心——撞它个丫挺地。后面还有两艘大船呢,搞这艘单独的当然越快越好。迫击炮火力再猛,也肯定比不上琼海号船头那亮闪闪的钢板撞角。
“咱们的发动机能在短时间内大加速么……没问题?那就好,放慢速度让他们靠过来,距离差不多了就加速转向,撞他们的侧舷!”
庞雨杀气腾腾的出着馊主意,老郑则嘿嘿冷笑不已:
“放心,看我的。这不就是用大解放去撞小面包么,还是木壳的,比日本车还好对付……”
至于凌宁解席文德嗣等人,则四处跑着通知大家做好撞击准备。琼海号上先前已经做过一次战斗改装,除了加固船头增添钢板撞角外,大部分玻璃窗都被拆卸掉了,非固定的家具能搬也都搬走,金属把手和突出物上都包裹厚布料,所以先前撞沉明船多艘,自己却基本没什么损伤。
这次要对付的西洋帆船吨位更大,在船体结构上倒是没什么可担心的,铁船撞木船,船头撞侧舷,撞烂它是毫无疑问的。只不过对方船体较高,在碰撞时很可能趁机跳帮过来打肉搏战——这本来就是他们的目地,不可不防。
根据光荣公司的资料,flue船上大概是八十到一百名船员,如果处置不好被对方跳过来四五十个可就麻烦——因为担心这帮红毛派人上岸搞破坏,穿越众的武装人员并没有全部上船,船上只有大约五十人。打肯定能打赢,但造成的破坏就谁也说不准。
因此唐健立即着手,在船头部位安排阻击阵地,目标也很简单,只要在碰撞的那段时间别让对方冲过来就行。因为考虑到对方可能大量装备了火绳枪,阻击者们都被尽量安排在掩体后面,并且戴上金属头盔。
那艘flue船渐渐靠近了,船上那些红毛番的“表演”这边也看的愈发清楚。因为早就猜到了他们的诡计,给人感觉那就是一群小丑。
琼海号船体缓缓转了半个圆弧,有意无意把船头朝向对方侧舷,这时候那些荷兰人也能够近距离观察这艘神奇的大铁船了,他们脸上一无例外的显出了无比惊讶之色。很多人还跪倒在地,似乎是在祈祷。
“差不多了吧?”
庞雨悄悄催促,老郑摇摇头:
“不着急,再近一点,我们船的加速性能很好。”
这时候那位“上帝的羔羊”陈涛却忽然想起什么,用力拉了拉庞雨的袖子:
“庞工,我们这样突然袭击恐怕不大好吧?”
“啊?”
庞雨诧异回头,却见陈涛脸色激动:
“到现在为止,那些荷兰人终究还没什么敌对举动。万一他们真是抱着好意来的……我们先动手,不就没道理了吗?”
庞雨傻了半天,最终苦笑一声:
“晕,我先前分析那么半天都白说了……好吧,别的不谈,兄弟,一句话——凭什么咱们不能先动手?”
“那总要有个理由吧?”
“理由?一句话——老子看他们不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