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农留言:第一卷《沅陵巫影》接近尾声了,码农要准备第二卷的内容,要研究好多,比较费神。昨日看到书友“白卿竹”的留言、催更、打赏,在此表示感谢。另外,给喜欢”道士“张竹逸和”老祖宗“封燮的书友们交待声,他们都是古代的主角,书里内容不会少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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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关之事暂且搁置,我们已经在了楚公主的主棺室,这时候除了死去的凉九,所有人都在了。我心里的大石头落下,终归是松了口气。眼下离揭开楚公主神秘面纱只有一步距离,我的心情难言的激动,多日的奔波和皮肉之苦,为的就是这一刻。
然而主棺室虽静,也没有什么邪物来扰,却透着一种阴暗且沉重的味道,让人不由瘆得慌。要不是人多,可能真会给这种压抑的气氛整出毛病来。如今亏了老醰临时做的照明工具,否则这里黑漆漆的一片,那两盏没有光照效果的长明灯,就成了鬼火。
我们将手上的两根“镇墓兽火把”安插在了主棺室的东西两边,自己手上也留了一根,这种时候谁都不敢松一口气,毕竟这里已是古墓大Boss的老巢,而且这个老巢不,整个空间呈四方形,为圆的。这构造正是阴阳学里的“天圆地方”。
“圆”在阴阳学里为好动,比如移动的日月。“方”大气稳重,为阴,两者一动一静结合,恰到好处。而这个设计,明司马岩除了懂得勘查地理之外,对天象也有所悟。“天圆”这法,其实就是古人对宇宙初步的认知,也代表着古人的智慧。
这会儿瞧得仔细,现青铜还有什么东西在隐隐光。
道士淡淡道:“那是七政星……”
闻言,我揉了下眼睛,数了数,确有七颗,颜色不一,好像是各种罕见的矿石打磨而成,再镶上去的。
“七政”为日、月、金、木、水、火、土的合称,在占星学上十分重要,而且在这些七星的四周,我还看到了大气磅礴的云纹,这仿佛是在描绘天上之景。
陈醰瞧着七颗光的宝石,道:“嘿,流子,你咱是不是得给司马岩封个头衔,叫‘中国好备胎’,或者‘极品师兄’?这‘七政星’下面对应的是芈灵的主棺,布局整得那么讲究,好像楚公主死了,真能上天做神仙一样。”
我压低声音回道:“天我们也上过了,哪里能有神仙?只不过古人虽聪明,却对很多神鬼怪象,疾病灾害没有认知,自然就开始畏惧,畏惧就会有祈求,祈求就有了各种想象。芈灵生前能看懂天象,在那时候愚昧的人民心中,自然是了不得的人物。聪明如司马岩,也逃脱不了对天上宫阙的渴求,他指不定也觉得芈灵死了,能够升天,升天了还能捎上他的。”
“你这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么?要知道司马岩那老子本身就把自己当成是天降之子,还需芈灵带捎吗?要我,咱别废话,撩袖子,撬了那楚公主的棺椁,我倒是想瞧瞧那神乎其神的芈灵是化成枯骨了,还是真的羽化升仙了。”
陈醰着,蠢蠢欲动,老祖宗一把拽过他道:“升官财之前,自是要看清楚古墓里的一切,以防中阴招。”语毕,他分派初八查看主棺室是否存在机关,初八得令便仔细看去了。
道士习惯了单干,自行研究起来,他最早来此的目的是为了弄清楚“活死人”的事情,但事实上他大多的时间都是在救我们,想想也是对不住他。
青铜棺椁无声无息躺在中央,透露着一抹冰冷神秘的气息。为了搞明白这里设计的目的和深层含义,我们剩余的人随着老祖宗到了棺椁的前端。
棺椁前有一支伸张开来的巨大鹿角,它如民众祈福时,伸出的一只只手。
陈醰夸张:“这么大的鹿角,那鹿不会是头百年麋鹿精吧?”
宝财闻言,摇了摇头,讥笑道:“我陈胖子,你懂不懂啊?麋鹿哪里能活到百年?没见识也就算了,现在连常识都没有了么?”
“滚你丫的,阴魂都给你见着了,你还不信有百年的麋鹿精?”陈醰回呛着:“我就问你,食人藤在我们那时代有吗?感情你先前被它穿了屁股,现在忘了疼是不是?”
被“食人藤”穿了个孔,是宝财内心的痛,他听得此话,别扭地摸了摸自己的屁股,想来心有余悸。
老祖宗受不了二人总是斗嘴,两手伸开,各一边的按住他们的脸,将他们推开,自己则走近细瞧,道:“哎呀,这角是拼接成的,只是工匠造诣高,看着像是一头鹿上的……”
听闻老祖宗所,我凑近看,只可惜我没有他这般好的眼神,并没有瞧出个所以然。
只瞧着麋鹿角的底座为一个巫觋模样的人,他双膝跪在地上,双手承托着鹿角。这人站起来估计和宝财差不多高,裸露出的皮肤呈干涸状,像是被人用什么制造成了干尸。老祖宗这人的身份不会是什么低级奴仆,可能是个有地位且福泽厚的人,否则这雕刻精细,能通神灵的麋鹿角不会让他承托。
我了头,这种找福气好的人拿要紧物品的习俗沿袭至今,在我们时代也有很多类似的事情。比如姑娘嫁人或者乔迁,要让福泽深的人压床,为的就是图吉利。
陈醰:“这人都变成干尸一直跪在这里了,要有什么福,到最后落了黄泉,还不是一个苦逼!”
陈醰的话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自古帝王,谁不想“天下在手,命又长久”。可无奈,人死不过枯骨,再有福气的人,也难逃有一天尸骨腐烂,化为尘埃,最后凄凄惨惨戚戚,只留得一个名头。
这让我想到了名声在外的老祖宗,如此厉害的人物,有一天也会消失,想想难免沉重。回过神,再瞧巫觋模样的人,他身着黑色祭服,脖子上挂着一条彩色鸟羽和贝壳组成的挂饰,腰带上系着暗红“蔽膝”,“蔽膝”在古代是遮羞用的,垂于两腿中间。在它上面绘有神兽图纹,看似是在做庄严隆重的祭祀仪式。
特别的是,此人祭服泛光,看着尤为神圣,令人不自觉肃穆三分。我觉得困惑,正要伸手去触那衣裳。老祖宗拉住我的手,道:“这华服上的光是云母粉碾压生成的,我劝你别动手,想我大意,和醰子在另一座墓的时候,拿了竹简,中了阴招。”
我了头,云母粉稳定性高,耐高温和腐蚀,早期在南越王赵昧的墓中就出土过“云母砑光绢”,它能使得织物存有微微光芒,看着华美无比。
就在我认真看此人的衣着时,宝财和老醰死死盯着巫觋脸上戴着的黄金面具。那面具森森然的,配着这人身上的死气,有诡异。在面具之上有四只眼睛,四只眼睛只有黑暗轮廓。透过这黑幽幽的眼睛,能隐约看到里面人的脸。那脸为焦黑状,四只荧荧光的眼珠镶嵌在他干硬的脸上,呈一种黯淡的绿色,十分古怪。而在面具的额头中部,还有三颗竖列,光带清晰的孔雀石。
老祖宗,这三颗孔雀石代表“天、地、人”,他曾在另一座楚墓见过类似的面具,但是那面具是铜制的,没有这副来的精细和奢华。
在巫觋的两侧,坐着两个同样戴着面具的人,从她们的穿着来分析,是两个女子。她们的面具相对普通,上面镶的是古玻璃。
两个女子手中各执一样乐器,左手边的女子拿着“鼗”(tao),我们现代称之为“拨浪鼓”,而另外一个拿着鈡,三人组合在一起,令人有一种肃穆感。
从鹿角和这三具干尸来推断,主棺室可能是芈灵升天的地方,我正琢磨着,想多信息来证实这个想法。陈醰已经按捺不住了,他焦急道:“老大,我身上的挖掘工具都给丢了,你身上还有留着么?要有,咱就挖了这黄金面具吧,回去好歹也有肉吃……”
不知为何,瞧着陈醰急不可耐的嘴脸,我心里突然一寒,从他的表情中我看到了贪婪。先前在青铜铸画上也有很多珍宝,可没见陈醰如此模样。不过也难怪,人对黄金总是充满了难以抗拒的追求。
瞧着黄金面具上刻画精细的纹路,它的排列好像很有规律,似乎预示着什么。而在三颗孔雀石的周边,还刻着繁琐铭文,字我是一个认不得,连老祖宗也瞧不出个所以然。
宝财:“哎呀,能刻什么,无非就那几句‘盗墓者死’或者‘神灵降福’之类的。”
老祖宗听宝财随口的,捏着下巴,一脸认真了头道:“刘兄弟分析的有理……”
我瞧着老祖宗和宝财一拍即合,摇了摇头,径自看下去。这会儿,我盯着黄金面具,有入迷……面具透露着一种勾魂摄魄的气息,我甚至有种奇怪的感觉,这面具之后的人在呼唤我。
我痴痴伸出手,黄金面具上的四只眼睛在这时散出幽冥般的绿光,仿佛要将我带入他的世界。我意识到了不对劲,可身体就是摆脱不了这种无力感。这种感好比老人常的“鬼压身”,想叫叫不出来,想动也动不了,只能在无限恐慌中,独自害怕。
就在心余力绌的时候,我的后背被人重重拍了一下。我叫了一声,扑到在地,整个人沉的像块石头,只得剧烈喘息,而这会在我旁边的陈醰也是如此。
我缓过气来,回头看去看,拍我的人是道士,他盯着面具,道:“蓝姑娘,你确定这黄金面具上刻的线条是此座阴宫的地图?”
蓝鹊溪了头,道:“并不完全相同,我所见过的地图,不像面具上那么简单,但这线条虽简,从各个分路和岔口来,又不会错……”
我听得糊涂,暗想:黄金面具上排列规律的是阴宫的地图?我站起身,愣愣将目光对向面具,只瞧着那面具上的四只眼睛,竟然像绿色的灯泡,散着一种诡异的光芒。
“流子,切不要多看那四只眼睛……”老祖宗提醒我:“刚才和刘兄弟聊得太欢,忘记同你了。”
我心里汗颜,随之疑惑问道:“这眼睛怎会如此奇怪?刚明明没那么亮堂。”
老祖宗:“此人是‘四眼神’,这四眼神是楚人臆想出来的神灵。他的一只眼代表天地,另外三只眼分别象征着日月、山川、河流。你越瞧着它眼睛就越亮,越亮你脑子就会跟着糊涂,最后被带到另个世界。
“这哪里是神?简直就是魑魅魍魉的祖宗,瞧个眼睛都能给我看迷糊了……”陈醰骂骂咧咧站起身。
在古代,老百姓是不能直视神灵双目的,这是不尊重的作法,会受到神灵的惩戒。我开始虽不相信,可刚才亲身体验了一把,才知道此言非虚。
而那四只眼睛经老祖宗判定为“夜明珠”。这“夜明珠”着荧荧,类似祖母绿的光,想是好料。还未开棺就看到四颗如此上等的“夜明珠”,那楚公主所在的棺椁又会有什么呢?
陈醰回过神来,看那四只眼睛是夜明珠,当下激动不行,语无伦次道:“天呐,这是纯天然的‘夜明珠’,要知道夜明珠的级别高,不是一般富人能拥有的,能用的都是秦始皇、武后这样响当当的人物,当真是价值连城的宝贝,要我收藏到这个,在古董界可就名声赫赫了,天……”陈醰乐呵地不下去,只管径自伸手,朝着那面具而去,宝财听他的,也是按耐不住激动的心情,走了过去。老祖宗叹了口气,眼疾手快地拎住他们的领子,道:“有命看一眼就成了,要取下来,就着了邪道。正所谓‘天下至宝,非凡人享焉……’你两要有做君王的命,能震住此宝的气,随便拿。要留着命,回去吃肉喝酒的,就收起贼眼,别往那瞟。”
老祖宗的话,自是有分量,陈醰听了咽了咽口水,宝财也是缩了缩头,不去瞅那邪性的“夜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