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听到宝财微贱的声音,大伙松了口气,皆是没想到这丫活得很好,还找到了出路。这印证了陈醰以前的:这哥们心眼大的时候,不像凡人!
后路一大堆爬过来的缺胳膊少腿的骷髅,它们有的攀爬在钟乳上,有的蓄势待地站在漆木桥上,更有的已经在我们面前,我边挥动着刀,边向后退,心如火烧,不断念着“老祖宗,快啊!”
体力和精力的透支让汗水肆意在脸上流下,老祖宗解决了拦住去路的须茧,而骷髅们的逼式像一张撒开的渔网逐渐收拢。时间太过仓促,夹缝绝对不能容下我们八人同时进入!
就在我们向缝隙靠拢后,一具骷髅偷袭了我身旁的凉九,它的一只爪子抓住了凉九的肩膀,凉九吃痛,龇牙骂了一句古汉话,我正想上前帮忙,老祖宗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侧脸对我们道:“摸金门的留下断后,陈醰,你带着流子他们先走!”话之间,一具骷髅飞扑而来,老祖宗一个抽刀挡住了骷髅的手爪,那一瞬间,我看到赤铜弯刀散出红色的光芒。
我瞧着老祖宗威风凌凌,大敌之前临危不惧的样子,心想着要和他共进退,可在很的时候爷爷过:“摸金门人在掘墓遇险的时候,都有舍身的念头,如果自己能成全别人成功脱离险境,他们便会义无反顾地选择牺牲。而把这种舍身的精神扬光大的便是我眼前的老祖宗。
“哎呀,走啊!你们几人在这里我得九头身才能全部顾着,快走,别让我分心!”老祖宗看我们没有撤退,连忙催促。
“封老大,我们走了,你们怎么全身而退?”老醰挡开两具骷髅的攻击,以他的性子还真不是那种会丢下生死之交的人。
“我封燮能通天地,岂是那种死在骸骨手上的人。不要多言了,你们走便是!”老祖宗眼如磐石,的斩钉截铁,让人无法抗拒。
陈醰和道士闻言,似得令的将士,他们苦于无奈扭头进了夹缝。我瞧着老祖宗矫健的身影穿梭在白色的骷髅之间,度之快,令人难以捉摸,他们三人控制了骷髅收网的度。
我喉头哽咽站在夹缝口,不愿就此离去,这时候突有一只粗糙的手抓住我,回头看,竟是巫女,她认真对我道:“走!”
姑娘面前自是要调节好情绪,我咬了咬牙,狠下心走进细的夹缝,听着外面老祖宗几人的死斗声,我又停下了脚步,苗族巫女回身看了我一眼,道:“封公子,这夹缝,尸气重,若要待久了,保不准你会丢了性命。”
我抬头看了一眼不带丝毫暖意提醒我的苗族巫女,她先我一步穿过了夹缝,我只得安慰自己“老祖宗很长寿,不会那么早挂,他一定会脱离危险的”这一想我压抑走着,因为担心,夹缝里的腥臭和黏滑的烂肉,对我已没了恶心的作用,然而让我觉得奇怪的是夹缝前有微微的黄光散出。
光?我们适才进来的时候并没有谁带着火把,怎么会有光?我好奇向前走进,一不心踢到了什么凸出的东西。我蹲下身,正欲揉脚面,却看到了一尊石雕。它和我的脚差不多大,面目狰狞,有像牛,但又是独角的。我端详了一遍,现这石雕像兕。我曾在爷爷收藏的一本古书上看到过这么一段“其上多犀兕虎熊之类”,这大为指前路凶险。
正在我忐忑于兕像所带来的警告时,宝财突然出现,对我道:“这是机关,刚才我后退的时候无意间碰到了这东西,所以夹缝间的石门开了!”
宝财的解释让我记起曾经在外面听到的某种齿轮转动的声音,这让我不得不佩服古人对墓葬设计的用心。
我随着他走进了一条很短的过道,里面的溶洞壁不像外层那般沧桑诡异,它相对平滑,上面有各种彩色祭祀的壁画。这画里面还有那个带着面纱的楚国巫女。然而令我最为震惊的并不只这些,而是我看到了传中的不熄之火——长明灯。
长明灯在这墓的过道壁上足有十来盏,它形似战国时期的青铜鼎形灯,灯上刻有铭文以及麋鹿、祥云,看着十分古老、精致,像是宫中的产物。
在民国时期的盗墓史里,曾经就有人见过长明灯,但为何它能百年,更或者千年不灭,却无人能准确明。
曾经我和爷爷在闲来无聊的时候研究过长明灯,我们从秦始皇墓入手,翻阅了书籍,在《史记.秦始皇本纪》里面有那么一段:始皇初即位,穿治郦山,及并天下,天下徒送诣七十馀万人,穿三泉,下铜而致椁,宫观百官奇器珍怪徙臧满之。
以人鱼膏为烛,度不灭者久之。
当时我觉得长明灯不灭的原理是因其本身用的材料,可这法很快遭到了爷爷的反对。是这隔了千年,人鱼膏总有用光的时候,除非里面住着守墓人能随时准备更替油料,但是即便有油料,也没有一个人能活那么久,一直照看着墓穴。
我开玩笑可能是一个守墓世家,爷爷是人总会贪恋红尘和有阳光的世界,谁愿意在这地宫里一辈子照看一些阴界人的东西,还把他延续到后代身上,若是今天这使命给我,我一定会疯的。
谜团就此没有在我两爷孙闲聊中解开,此时真真切切看着传中不灭千年的火光,我内心多了一分恐惧,因为所有的报导和记录都没有合理解释长明灯不灭的原因,人类总是怕未知的东西,今天我看到了会动的骷髅,又见到了外力无法熄灭的长明灯,难免会胡思乱想,想着这是不是鬼灯,因为在民间有一种法,是这种不灭的灯是阴间的人燃的,若要吹灭,那鬼就会趁机缠上身灭了自己的阳寿,和自己互换了身份。
这一想,我打了个哆嗦,正要和宝财往前走,突看那火苗闪了一下,接着刚才昏黄的光线变成了一种幽绿色的光芒。我环顾了一眼四周,疑惑道:“这灯怎么跟Led灯似的,还能自行变色?”
宝财一脸迷茫地摇了摇头,回我道:“不知道啊……”
他这话的时候声调偏高,不同于往日,我多心看了他一眼,又问:“怎么不见老醰他们?”
他指了指我们面前的一个穴洞,道:“他们啊,先进去了!”
宝财平日里总爱大惊怪,这会儿见着长明灯突变,他却异常镇定,而且在这幽幽的绿光里,他的的身影有佝偻,而那张猴脸让我觉得有些虚伪。
我心里鼓乱击,暗想:道士他们在见到我没有进来后一定会出来看我的情况,就像眼前的宝财,他会回头来找我,只是哪里不对?
正当想着,宝财有怪异的身姿走到我面前,我感受到了他的呼吸,还有他嘴里一丝奇怪的味道。
“流子,走啊……”他向我伸出手,一瞬间我触碰到了某种冰冷,手像触电般弹开。
“你的手怎么会那么冷?”我有一丝惊疑地看着他,面前的宝财让我觉得陌生。
“是这洞冷吧。”宝财一脸无辜解释道:“在这地下,我们和死人没有分别……”
和死人没有分别?瞧着他一脸诡秘的模样,我精神有错乱,不断压抑着自己的恐惧,安慰道:封流,这是和你从现代穿越来的哥们,不要疑神疑鬼。虽如此想,但是在和宝财相处的日子里,我第一次感觉到他在我面前是如此的不真实。就此我带着一丝提防看着他,他的目光也正好对着我,似笑非笑,却又像是装着一本正经。
就在我们产生一种僵持的状态时,火光变成了一种惨绿色,照得这的空间一阵幽暗,像极了电视里的阴曹地府。我竖起耳朵,想感受老祖宗他们在外面存活的气息,但是没有一声响,我们所在的空间仿佛封闭了,而我和宝财被独立了出来,连道士他们也不见了踪影。
感觉到不对劲,我咽了咽口水,惊惶地向后退了一步,身体仿佛是本能在抗拒面前的挚友。
这会儿幽幽绿光里,宝财没有动,而是站在原地,我惊奇现他的嘴角上扬,透露出一副阴险的模样。
“流子,怎么了?你在躲我吗?”宝财阴阳怪气着,向我再次逼近。
我攥紧手里的蒙古刀,觉得此时这个让我未知的宝财竟比毒蛇和鬼怪还可怕。而我也突然意识到了一,他的手里没有蒙古刀,最为关键的是他叫我“流子”,而不是“公子爷”!
“你是谁?”我战栗于自己的这个问题,一个人竟然能变成宝财来迷惑我,他不是挂了人皮面具,就是用了什么可怕的邪术?
“我是谁?”眼前佝偻的宝财突然笑了,随着他的尖锐笑声,一盏长明灯突然灭了,那地方成了一个诡异暗角。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一团黑气在我面前肆意舒张开来,眼前的人终于露出了真面目,只见她长垂地,穿着一身黑红色的袍服,袍服对襟和袖口处,缠绕着红色的食人藤图纹,而黑底的锦缎上,织有鲜红怒放的死亡之花。这身着装,对照溶洞上的壁画,不正是楚国的巫女!
我大惊,再瞧着她的面容,哪里能看清楚,只有一团不断翻滚的黑气。我心一紧,难道这就是鬼气?正当想时,又有一盏长明灯熄灭了,这让我记起了古时候的民间传,难道这丫的想找我做替死鬼,自己复生?
“太久了……我等了太久了……”那张黑气组成的脸能模糊地看到五官的轮廓。她有一丝哀伤地仰着面颊,望着火光,似乎是在追忆往事。而此时的我像被她拿捏在手上的棋子,只要她随便一动就能定了我的生死。
怎么办?我心里叫苦,额头上的汗水密布,这要对付一只千年女鬼,必须由道士出马,可眼下这情况,后面的老祖宗没了声响,道士他们又不知去了哪里。琢磨着叫吧,恐怕我还没出声就得被这女鬼给弄死了。现在唯一可以庆幸的是我的枪里还有最后一颗子弹,如果必死无疑,不如自己解决了,总比现在这样吓得腿软好。
正当我做好最坏打算,长明灯突然抖动了一下,那几根原本熄灭的烛火萌起了火光。楚国巫女十分冷冽地瞧了一眼,我心一揪,想着完了完了,要挂了。就在绝望之时,我现她身上虚幻的袍服开始慢慢在消失,像是电影加了某种唯美的特效。
我心一个欢喜,想如果长明灯全部熄灭代表着我阳寿将尽,那么它复燃,就明我封流命不该绝。这样一想我带着一丝侥幸,连刚才软的腿也有了力气。
巫女的暗影蹒跚着向我靠近,她有不甘心地伸出手,想抓住我的面颊,但很不幸,她身上的黑气逐渐消散,在最后只剩下那团黑色的头颅。我看到她咧嘴笑着,似乎在“我们还会见面的”。
我瞧着她消失,不自主打了个机灵。然而奇怪的是,在打颤后,我脑子闷闷的,眼前仿佛附着了什么东西,那东西还带有一鲜血的味道。恍惚间,我尝试着睁开双眼,在某种微黄的世界里,我看到了一张熟悉的猴脸在我面前,那模样似乎是在观察。我对这张脸有了抵抗性,身体不自主向后仰。
那脸看我有了动作后,站直了身体,困惑对身边一个高挑的白色身影道:“天师,公子爷什么时候能恢复?”
熟悉的称呼,是真的宝财!我欣喜摘下眼前的东西,那是两道带血的符箓,而面前站着的人正是道士。
我站起身,一阵激动,道士仍是那副淡漠的样子,他向我解释了刚才生的一切。
他长明灯虽为照明工具,但却是照亮地下的阴火。阴火能迷人心智,若不知其性,一直瞧着就会中招,陷入混沌。如果刚才出手不及时,那么我便会随着一盏盏熄灭的烛火到另外一个世界。
他这一,我更加觉得长明灯邪乎,它能让人忘记刚才生的一切,就像那种催眠术一样。不过无论如何,得亏了道士三番五次的相救,他让我和宝财在这陌生的世界保了性命。为了表示感谢,我搂住道士的肩膀,俨然已经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亲哥们,而宝财更为夸张,直接将他当作了神明,还给他起了个新外号——张半仙。
听到这个似曾相识的称呼,我睁大眼,失声道:“张半仙!”
宝财疑惑看着我,道:“怎么了,不够形象吗?”
我和陈醰面面相窥,这个名字在我两时候听我的爷爷起过。如果道士真的是我们所知的那个张半仙,那就厉害了。因为他的家族在东汉末年为汉中的军阀组织,父为张道陵孙子,襄平侯——张鲁,被称为五斗米道第三代天师,凌驾于我老祖宗的家族之上,极富且有权!而张半仙是张鲁不为人知的第九子,也就是张道陵的曾孙子。
我瞧了一眼道士,在爷爷的形容中,他算得上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翩翩公子。只是有一我不明白,为什么他至始至终只提及过自己的师父,却没有提到过自己的父亲,而又是为什么他称呼张道陵为祖师,而不是曾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