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一根木牌上有记了那么多内容,秦大师听戴泽解读文字,恍然想到为什么楼兰人的丧葬地是在“缚魂树”后面了。他猜测“缚魂树”可能是楼兰人的一个祭祀场所,用来祭祀他们现在所在的这片区域。
谷修和戴泽并不懂他的意思,秦大师解释,因为楼兰人都是死于非命,所以他们的阴魂需要得到安抚,而最好的安抚方式,就是拿汉人的性命,也就“缚魂树”是祭坛,人和那些动物的尸体是祭品。
这一解释,二人豁然贯通,谷修想中原地区有乱葬岗,阴气很重,被冠以“十大凶地”的称号,“缚魂树”也有这样的“美名”。他查看那几棵树的时候,其实能看到上面缠绕着百来个不得解脱的阴魂,他们痛苦,歇斯底里,而对于他们的仇家来,看到他们魂魄不得解脱的样子,定然十分爽快。只是这样的锁住魂魄的方式,并不是一般的凶徒能做到,只有厉害的术士,在中原地区有青乌、青鸟术士,用来勘测风水,有卜算的术士,用来算命,而在各个疆域边境拥有的就是那种阴邪的老巫。
谷修曾听,疆域地区的老巫长得都是十分恐怖的,比妖怪阴悚,比恶鬼毒辣,他们杀人的手段往往是用于那种闻所未闻的邪术。先前他并没有在“缚魂树”上看出任何阵法的排列,但是现在仔细想来,或许那些尸体本身的垂挂就是一个阵,而他们被掏空的五脏六腑,应该是献祭给什么邪物了。
楼兰人的丧葬地在谷修的猜测中,朦上一层难言的恐怖气息。
秦百常死要面子活受罪,虽然这地方很安静,也见不着死人,但是秦大师知道,在他的脚底下,埋着很多惨死的人,想到那些人死前狰狞万状的样子,他不觉地底渗出一股股阴冷的寒气,越想越恐怖,他蜷成了一团,每落脚一步,就仿佛自己要踏空,坠入悬崖。
谷修在后头看出了他的惶恐,让他仔细看,若要真出现什么脏东西,他会解决。秦百常回头,扯出笑容,估计当时他的想法是:“你比脏东西还要可怕!”
不过,人在江湖漂,要有自己的价值才会受人尊敬,才能过上好日子,秦百常自从被刺陵门掌事给抛弃之后,深谙这个道理,否则以他的胆子,绝对不会进这片密林般的丧葬地。
他慢慢调节自己的呼吸,现木牌上都有红色陈腐的物质,那物质已经黏在上面很久了,有的已经干涸。秦百常拿出自己的匕,踮起脚,心刮下那些奇怪的物质,随而拿到自己的鼻尖一闻,那一闻,他面色大变,惊惶将那些陈腐物擦在木牌上,一脸厌恶道:“这……这是人的零碎五脏和肉沫子!”
谷修闻言怔了一下,他在另一根木牌前,毫不忌讳地将火把往木牌的高处照去,确实有一些浓稠物体挂在苍老的木牌上,而浓稠物体之下有长长的血痕,像是两行狰狞血泪。顺着那血痕再往上照,谷修现了一个由红色颜料画的鸟纹,这鸟长得很奇特,尖嘴猴腮,很是怪异。
秦百常缓和了浓重的厌恶之后,抬头,也看到那鸟纹,这一看,他面色又是一变。
谷修看出他的异样,道:“你认识这图纹?”
秦百常带着哭腔道:“化成灰也认得,我们……我们门人在进这片林子之前,就遇到了木牌上画着的鸟,那些鸟个头很大……很凶!”
谷修看其起鸟,面部扭曲,想是那鸟真不一般,忙问道:“是什么鸟?”
秦百常叹了口气,道:“是鸟,其实也不是鸟了,个头很大,身上也没几根毛,飞起来就好像妖孽在头盘旋似的,特别吓人。它们的利爪,就好像一个个鱼钩,尖锐得很,最要命是那鸟喙……总之,那是个妖邪之物,已经称不上鸟了,我们的人遇到那鸟之后,死了不少……”
“如此凶狠,楼兰人又将其刻在木牌上,那看来他们是将那鸟当成自己的敬仰的神灵了……”谷修将火把扫过画有鸟纹的位置,除了鸟,还有红脸火猴。
这两个生物我们都遇见过,一个那还真是妖物,另一个倒只是顽皮,本性不坏。
就在二人看的时候,戴泽一直盯着什么,全神贯注,因为看不清楚,他又向后退了一步,后背撞上了一根木牌,木牌坚固竖立,并没有动,但却有一滴血,滴在了戴泽身上,接着有一声奇怪的喘息声,很沉很沉,仿佛是一个妖物被关在一个密布空间,出的幽沉叹息声。
戴泽吓了一跳,他警觉环顾四周,然则在刚才那冰冷的喘息后,什么声音也没有了,戴泽吁了口气,只当自己是身处在这片“妖氛之地”,神经敏感所至。
谷修看戴泽脸色不对劲,问他看到了什么?
戴泽缓了缓气,随而道:“木牌的端部分有个黑窟窿……”
因为木牌密集,所以人抬头看木牌最上端,并不容易,所以谷修走到了戴泽的位置,那里相对排列松一,他仰头,幽幽沉的天色下,木牌端的确有更深的阴影存在,就好像塔的那种窗,大像是神龛,是镂空的,那是干嘛用的?怎给人一种不可思议的恐怖感?
就在他想时,更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生了!一股浓血毫无征兆地从那黑洞中涌了出来,静默无声地从木牌的部,流到了泥地之中,像是一股血泉。
乍看到莫名而出的血,谷修激灵打了个冷战,血腥味慢慢传出,夹杂着一股花香的味道,适才并没有血味,不知为何现在有了?难道这木牌是活的?不对啊,血的味道谷修再熟悉不过,这血并不是新鲜的血,好像是储了很久的,难道那黑洞是什么储血的地方?
他心生困顿,正要去问楼兰窥探者,秦百常怯懦地注视着某一处,声调瑟瑟道:“我知道那黑窟窿是干嘛的了。”
谷修和戴泽将目光对向秦大师,秦大师颤抖地伸出手,指着一根较矮的木牌道:“你们看,那些浓稠的污秽之物上黏着什么?”
谷修绕过一根木牌,顺着秦大师的手指看向黑窟窿的边缘,那黏着一根黑漆漆,油光亮的羽毛,那羽毛像是乌鸦的,看到那羽毛,谷修恍然大悟道:“我也知道那些挂在‘缚魂树’上人的五脏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