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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困兽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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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平安寺回来,林思念便处于一种坐立不安的状态中。

林夫人听她复述了安康和太子妃的对话后,反而开解她:“太子妃未必知道在门外的人是你,即便知道了,也要顾及谢家的脸面,总不至于光明正大地为难我们母女。”

母亲是江陵闺秀,出嫁前在闺阁中坐井观天,出家后有夫君和儿女宠着,从来没什么心眼儿。在她心中,天子脚下是最安全的,太子是上位者,是未来的国君,又怎会刁难一介女流?

林思念见母亲毫无戒心,又堵又急:“他们都要开始扳倒谢家了,还讲究什么脸面!阿娘,你知道这锦绣堆成的皇城中,有多少人总是悄无声息地消失,死了后连尸骨都找不着么?我不怕太子明着刁难,怕他暗中放冷箭。谢府里如今都是留守的女人,要做什么手脚简直易如反掌。”

太子生性多疑,且锱铢必较,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她越说越不安,唇瓣被咬得发白:“不行,阿娘你一定要跟我在一起,我不放心你一个人住在林府。”

“王爷和少离不在,你的任务时管理好谢府内务,阿娘年纪大了,不喜寄人篱下。”林夫人抚着女儿的脸颊,温声安慰:“更何况,林府中有你兄长在呢!他左右是个男人,有他照顾我,你大可放心。”

林思念百般全解无果,只好特意回了一趟林府,千叮呤万嘱咐林肃一定要多加留意,还从王府拨了一披护卫日夜倒班护着母亲,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胆战心惊地防备了十几日,太子并无动静。

久而久之,连林思念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得太多了,难道安康公主和太子妃并没有看见她们母女?亦或是认为她根本没听到秘密?

林思念觉得自己像是卷进了一团团迷雾中,有种看不清方向的惶恐。她甚至数次提笔,想要将这些破事一股脑儿告诉谢少离,下笔时却如坠千斤。

远水救不了近火,她只能忍着,忍到谢少离平安归来之时。

转眼过了小年,谢少离来信,说是已经启程归朝了,林思念的心情这才安稳了不少。

在谢少离回来之前,她得先把花厉的事处理好。

天又下起了雪,林思念闲来无事,便倚在窗边的暖炉旁缝制鹿皮护腕,打算等谢少离回来时便送给他。皮革有些硬,她缝得眼花了,便取下顶针,闭眼揉了揉鼻梁。

身后传来一阵猫儿般细碎的脚步,她以为是青铃,便趴在案几上有气无力道:“青铃,我困了,给我沏杯浓茶提提神。”

身后的人并未做声,林思念皱了皱鼻子,觉得屋中的味道有些陌生,不像是青铃身上常带的桂花香。

她倏地坐直身子,回身一看,瞪大的眸子中倒映出一袭如火的红衣。

花厉抱臂,一袭如火的红袍子映着身后的碎雪,格外艳丽。他笑嘻嘻地倚在门板上看她:“让客人倒茶,这是谢府的待客之道?”

他怎么进来的!?

林思念心中一惊:为了防备太子下黑手,她已经在府中加强了戒备,没想到花厉竟然能绕过所有护卫,轻而易举地潜进府中!他的本事到底有多大?

“不好意思,不请自来,私入内院的都不算是谢府的客人。”林思念警觉地后退一步,皱眉道:“你还没死?”

花厉也不恼,哈哈大笑:“我的东西还在你手上,怎么舍得死。”

“东西不在我手上。”林思念张了张嘴,想要喊人,却见面前寒光一闪。

花厉先一步看透了她的意图,欺身向前,一柄短刃横上她的脖颈,速度之快,根本无力躲闪。

“不要出声,我的刀不稳,仔细伤了你。”花厉眯了眯眼,漆黑的长发从肩头滑落。他的眸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咱们好好谈谈,我把比我生命还重要的东西交给你,怎么不在你手上了?”

林思念像是被蛛丝缠绕的猎物,在他阴冷的目光下,无从遁行。她有种预感:若是她听从赵瑛的建议,将那《阴阳破立诀》烧毁了,没准花厉真的会杀了她泄愤……

她被他逼得身子往后一仰,反手撑在案几上,手掌装作无意地一拂,碰落了一只薄胎瓷杯。

碎裂的脆响在屋中清晰可闻。

像是对上了暗号,几乎同一时刻,一泓薄如秋水的剑光袭来,花厉一惊,下意识松开了对林思念的桎梏。

“那是因为,你想要的东西在我手上!”江雨桐手挽软剑,如出尘的仙子般飘然坠落,乌发飘飖,白衣胜雪:“等了这么久,总算让我逮着你了。”

府中的护卫听到了动静,亦是执着刀剑围了上来。

以寡敌众,花厉却是从容依旧,甚至还腾出手来抚了抚被剑气割破了的衣角。他的视线从众人身上掠过,见到江雨桐时,他的目光一亮,随即又回到林思念身上:“哦,这是美人计,还是鸿门宴?”

江雨桐从袖中掏出那本带着干涸血迹的册子,上下抛了抛,虽嘴角带笑,但墨色的眼睛却变得深不见底:“听说你的名字叫花厉,我还苦恼了许久,我家也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了,从来没听说过一个叫‘花厉’的。后来才偶然想起,江湖上确是有一位姓花的家主,年纪轻轻便掌管了魔教灭花宫,可惜他不叫花厉,而是叫花二。”

她顿了顿,手中的软剑出鞘,语气也凌厉了起来:“久仰大名啊,花宫主!”

魔教?花公主?

什么鬼!

林思念被江雨桐护在身后,还不忘提醒他们:“要打出去打。”

俩人迅速过招,花厉单手格挡住江雨桐,眯着眼笑道:“可惜了,小美人认得我,我却不认得小美人!你功夫不错,叫什么名字,师承何人?”

“这你无需知道了,带上你的东西滚吧。”江雨桐看了林思念一眼,继而道:“我不管你是什么目的接近思念,以后离她远点。”

“我若是不答应呢。”花厉沉声道。

“那我毁了它!”说罢,江雨桐威胁似的晃了晃手中的册子。

花厉果然脸色变了:“好好说话别激动,我答应你便是了。”

江雨桐这才收了剑,将那册子抛向花厉。花厉单手接过,深深地看了林思念一眼,意义不明地笑道:“我有预感,即便我不来找你,终有一天,你也会来求我的!”

说罢,他将册子揣在怀中,大摇大摆地朝门口走去。

府中侍卫要拦,林思念道:“让他走。”

花厉走到庭院中,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回过身朝林思念做了个摸什么的手势,嘻嘻笑道:“手感不错。”

林思念愣了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那日在猎场的灌木丛中,他将册子塞进她胸襟里的姿势,顿时气得面色通红。

花厉阴谋得逞,哈哈大笑,双臂一阵跃上屋脊,如血蝶掠过,很快消失在残雪斑驳的屋檐上。

烫手山芋送了出去,林思念长松了一口气,拉着江雨桐的手笑道:“早料到他这几日会来找我,果然沉不住气了,多亏有江姐姐守在府中……”话还未说完,林思念觉得江雨桐的面色有些不对,登时大惊:“你怎么了!”

江雨桐唇瓣微白,呼吸急促,脸颊也呈现出不正常的嫣红。林思念猜到她大概是犯病了,忙搀扶她坐在榻上,急道:“药呢,药带了么?”

江雨桐猛烈地咳嗽几声,抖着手解下腰间挂着的小药囊,先是放在鼻端深深嗅了几口,待**平息了片刻,才从中倒出两颗漆黑的药丸,闭目扔进了嘴中。

林思念赶紧给她倒了温水,江雨桐蹙着眉,着温水将药服下,唇瓣上才渐渐恢复血色。

“哎,天气一冷,身子不行了。”江雨桐声音断断续续。眼里却仍带着温和的笑意,脆弱得如同冬日里的一抹残阳,“花二的功夫太阴邪了,方才不过试探了俩招,若是实打实地单挑,我还真不是他的对手……”

林思念愧疚不安,觉得是自己惹祸拖累了她。

她张了张嘴,江雨桐却抬手止住了她的话头。江雨桐竖起一根食指压在唇上,微笑道:“每年都会这样,我已习以为常了,不是你的错,思念。”

她越是这么说,林思念心中越是难受,眼中已隐隐渗出了泪花。

“看来我得回广元一趟了,你答应我一件事。”顿了顿,江雨桐垂下纤长浓密的睫毛,嘴角勾起一抹凉薄的笑来:“我发病的事,你别告诉赵瑛。他那个疯癫的性格,若是知道了,又要死缠烂打大哭小闹了……让我过段清净的日子吧。”

林思念瞪大眼,不是说要在临安过完冬才走吗?此去一别,又不知何时才能见面。

江雨桐捏了捏她的脸,说:“你上次配的药香很管用,我夜里都不咳嗽了,能再给我配几副带回江陵么?”

“我把方子也一并写给你!”林思念从即将分离的感伤中回神,忙不迭去配药调香。

待林思念忙着配药,江雨桐平静地收回视线,摊开手掌,掌心有一抹咳出的血丝。

江雨桐走的第二天,谢少离回了临安。

谢家父子未等卸甲,又急匆匆赶去宫中述职,等到军务汇报完毕,谢少离实在没有耐心陪同皇帝拉家常了,便提前告退,带着一身的尘土味儿奔进了谢府。

进门后来不及解下战甲和披风,他第一句话是问:“夫人呢?”

青铃还未来得及回答,便见躲在门后的林思念突然窜出,从背后拥住谢少离,笑吟吟道:“夫人在这!”

青铃忍笑,默默掩门退下。

谢少离一怔,随即放松下来。他动了动身子,却被林思念抱得紧紧的,他无奈:“你松开,让我看看你。”

林思念松开手,谢少离便转过身,她这才发现他披着的是她亲手做的那件狐狸毛披风。她像只撒娇的狗儿似的,将整张脸埋进他的怀中,还使劲蹭了蹭。

“别蹭,脏……”谢少离满目温情地抚了抚林思念的发髻,却在她抬起脸来时怔住了。

林思念显然掉了眼泪,眼睛红红的,泪渍晕染了她精致的妆容。

谢少离小心地碰了碰她的眼角,低声问:“怎么了?”

“我高兴,不行么?”林思念抹了把眼角,却抹下满手白白红红的妆粉,顿时噫了声,随手在谢少离身上擦干净。

她仰起头,嘴角勾起,眉眼弯弯,眸中闪烁着晶亮的光:“我想你,想得都快疯了!快,快让我亲一口!”

谢少离淡色的眸子一沉,他伸手温柔地覆住林思念的眼,随即倾身吻住了她。

“我也是。”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谢少离轻轻勾起了唇角。(83中文 .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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