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会在优雅的旋律中正式开始,紫寿按照惯例也与妻子姜美英摇曳于舞池中央,黄娥转过身挤出人群走向厅外,她……还是没有自己想象得那般坚强。
无意中,黄娥看到闹着来舞会的好友苏妲己蹑手蹑脚在过道中走向某处,好奇心的驱使让黄娥轻轻跟在身后。
在尽展夜色的落地巨窗前,一个潇洒帅气的青年正神情复杂地仰望星空。苏妲己悄悄接近,慢慢伸出玉臂芳手,猛地蒙住那青年炯炯有神的双眼。不等美女发问,帅哥已经不问自答:“妲己!我知道是你!”
苏妲己嘟着嘴收回双手:“没劲,每次都被你猜出来!”
“因为只有你会跟我开这样的玩笑。”青年转过身来,黄娥才看清他正是西野门大弟子伯邑考。
妲己:你刚才歌曲里的那束光,是说我吗?
伯邑考:(尴尬)不是,我说的是西野门的信仰。
妲己:(娇嗔)你就非要说得这么直白吗?不会讨好我,哄哄我吗?
伯邑考:我……无论什么时候,都不想欺骗你!
妲己:唉!像你这么愚钝的家伙,我怎么会看上你?大概也就只有我这么傻的女子,才会被你迷住。
伯邑考:也许……也许你应该有更多的选择……
妲己:(心中一惊,立时变色)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把话跟我说清楚!
伯邑考:对不起,妲己,我们之间该结束了!
妲己:(怒)伯邑考,这种话是不可以随便说的,你不知道吗?为什么要跟我开这种玩笑?为什么?
伯邑考:对不起,妲己,我是不得已的……
妲己:什么不得已?哦?我明白了,现在仗打赢了,你作为西野门大弟子,政府一定会给你一个不错的职位,所以你移情别恋了,想娶个名门闺秀,看不上我这个战场武夫的女儿了,是不是?
伯邑考:(激动)妲己,你这是什么话?什么名门闺秀、小家碧玉,谁能比得上你?至于什么职位,我更不稀罕。没错,紫寿会长许诺,如果他当上总统,会给我在文化部留个位置。但是你应该了解我,我根本就不想去做什么官,就算西野门必须在政府有所任职,我也会推荐别的师兄弟去。我还是愿意去教那些劳工们唱歌弹琴,挖掘其中的艺术人才。我要离开你,不是为了当官,更不是为了什么别的女人!
妲己:(怒吼)那是为了什么?!
伯邑考:(渐渐冷静下来)妲己,我是西野门的大弟子,我的一生都要奉献给我的信仰、我的门派,但是我们两个的关系,已经快要引发我西野门的分裂。我这一生可以孤独、可以平淡,却不能跟你这个大将军的女儿共结连理,因为没有人会相信北邙军冀州舰队指挥官苏护的女婿会真心实意为劳动者谋福利,我的师弟与弟子中也有太多人对此充满非议。我不能为了自己的个人欲望,让西野门陷入分裂的危机。对不起,请理解我!
妲己:那……那你可以离开西野门,我也脱离北邙军!我听说政府要组织一个外交团,以文化交流的名义去金乌星系外寻找反凌霄盟的势力联盟。我有办法和你一起去的,我们离开这里的纷纷扰扰,共同去寻找属于我们的世外桃源。
伯邑考:(流泪摇头)不可以的,不可以的。我师父姬昌身体很差,需要我在身边照顾。而且虽然凌霄盟被赶出了金乌星系,但在这期间暴露出很多问题,只怕我们西野门的未来依然是危机重重。我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师父,离开西野门!
妲己:(再度怒吼)那你就忍心离开我吗?
伯邑考:妲己,你的美貌与品格万中无一,而且无论金乌共和国总统之位落于谁手,根据殷商会与北邙军的协议,令尊前途不可限量,不知多少更优秀的男子会拜倒在你的裙下。你不必为了我这个身不由己的懦夫,放弃了自己的幸福。我的命运早已托付给了西野门,托付给了我们的信仰、我们的事业,请原谅我无法报答你的感情。对不起,对不起!我会祝福你的!
妲己:(情绪接近疯狂)我不要听对不起,对不起!好你个伯邑考,没错,以我的条件多少人会争做我的裙下之臣,我为什么非要在你这棵歪脖树上吊死!你伯邑考有什么了不起?我会找到一个比你强千倍万倍的丈夫,让你去后悔莫及!好,你的祝福我收下了,但我会诅咒你,诅咒你的信仰,诅咒你的事业,诅咒你的西野门!
一通狂吼之后,苏妲己头也不回地冲去,直到冲入并无旁人的女洗手间中。黄娥仿佛看到自己身上往事的重演,她擦去眼眶中溢出的泪水,急忙跟去。她还没走进洗手间,就已经听到好友痛苦的哭声,她还从来没见过坚强活泼的苏妲己会如此痛哭。
黄娥静静走入,盥洗台前的苏妲己从镜子中看清来者,她立即停止了哭声,迅速抹去了眼泪。
黄娥:妲己,我……我都看到了,天下的男人都是一样的,为他们伤心只会伤害了我们自己!
妲己:(回身挤出笑容)你说的对,我们干什么要这么犯傻,没有男人我们就活不下去了吗?走,这里太闷了,我们换个地方去喝酒,喝个痛快!
黄娥:好,你能想开就好!
妲己:对了,黄娥,替我向你哥哥道个歉,我要报名参加宇宙文化交流团去外星系。根据计划,我大概三年才能回来,如果三年后殷商会还缺人的话,我再去面试。
说完,苏妲己不等黄娥回应便走出了洗手间,而黄娥虽然很想再劝慰故作坚强的朋友几句,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自己的心伤都至今未愈,又怎么可能去治疗别人的痛苦?
此刻,伯邑考失魂落魄般瘫坐在原地,周宫翔也恰好找来,看清大师兄如此模样,他大吃一惊,急忙上前问发生了什么事?
伯邑考惨然一笑:“结束了,都结束了,我跟苏妲己不会再有任何故事。这下子,三师弟和那些有意见的弟子都该满意了。我今后也可以专心致志去为西野门做事了!”
周宫翔:这……大师兄,其实你可以不必这么做的?只要你问心无愧,何必要跟苏小姐分手?
伯邑考:此心已许国,唯有负佳人!老四,不管谁当上这个总统,文化部那里我是不会去的,而你在政治部则责任重大。回去后,我会向师父请示,让你代表西野门留驻朝歌。
周宫翔:我?大师兄,除了师父和你,谁还有这资格,我怎么行?
伯邑考:四师弟,别太谦虚了,你的能力有目共睹。朝歌是我与妲己相识的地方,你难道希望我留在这片伤心地吗?
周宫翔:那……那还有二师兄和三师兄。
伯邑考:老二性格刚直、嫉恶如仇,老三行事偏激、做事易过头,他们都不适合与殷商会的官僚打交道。而你生性稳重、足智多谋、善于应变、处事有方,没有人比你更适合。
周宫翔:大师兄,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伯邑考:我现在心绪不宁,留在里恐怕也很难辅佐师父。枯骨星百业待兴,是我们西野门未来发展的目标之一,我打算到那里成立分部。等过了三年五载,等时间平复了我的心情。我再回震旦星,再回里。好了,回宴会厅吧!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追随着伯邑考的背影,周宫翔感慨万千,难道为了西野门的团结和事业,就连自己的情感也要牺牲吗?这就是西野门弟子必须付出的代价吗?
时光如梭,看似漫长无际的时间,可能回首时也不过是弹指一挥间。金乌共和国正式成立已经三年,当年的获胜者紫寿,任期也进入第三年。
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星际大战的硝烟虽已散尽,阴沉雾霾却又不知从何处隐现。变化每天都在发生,也许令人兴奋,也许让人沮丧。但有些事、有些人、有些心情,仿佛从来不曾有些许改变,哪怕是废墟已化为都市、战场已化为美景……
枯骨星太空船机场入口的人群中,出现了一个故地重游的青年,他就是曾在这里参加起义的吕尚。如今,这位依然名声平平的家伙,在西野门中也正式工作了三年。他此次来到枯骨星,不仅仅是为了来向大师兄伯邑考报到,也是想亲眼目睹这告别已久的星球到底变成了什么模样。
说实话,枯骨星并非毫无变化,但也算不上变化巨大。只不过大街上排队上工下班的劳工,有一半被听话服帖的机器人所替代,剩下的另一半也不同于过往意义的劳工,都是如过去吕尚那样的高技术人员。可惜,不管他们掌握着多少高超的科技手段,还是跟机器人们一样被划归入劳工的编制。
这样的状况不仅仅发生在枯骨星,整个星系都是如此。当年殷商会通过西野门对劳工们允诺的待遇改善,不能说没有丝毫进展。只是随着机器人研究水平的改进,人类劳工的就业机会大大减少,而飞涨物价与那有限增长的薪水相比,反而让劳工生活更加窘迫,这让西野门陷入极其尴尬的局面。
不过,西野门的骨干力量依然坚持与劳工们同甘苦、共患难,积极为失业劳工们安排出路。周宫翔也在朝歌和以殷商会为首的其他社团谈判,并指出如果劳工们都吃不上饭,那么生产出的商品又去卖给谁?商人们所最求的利润最大化会导致自己颗粒无收。
可惜,由于各方利益需求不同,名义上已统一金乌星系的殷商会政府因为与北邙军、东桓社、南鄂帮之间的种种矛盾、危机四伏,甚至摩擦不断,他们所亟需解决的问题中,劳工生存已经被排到最后,也就让西野门在民众间的信任危机骤然暴升。
在此关键时刻,吕尚来到阔别已久的枯骨星,任务是协助伯邑考争取在枯骨星及附近新开发的星球,再为各大行星劳工们寻求一些就业可能,但目前看来希望渺茫。
与同样忧心忡忡的伯邑考,简单讨论了未来工作方案,吕尚便离开了分部,他充满警惕地确定了无人跟踪,慢慢拐入一座烂尾楼之中。
来到一面涂鸦无数的承重墙前,吕尚再度确定了周围环境后,缓缓伸出右手,发出杏黄色的光芒。那涂鸦墙在光芒照耀下,竟然闪现出一道时空门。随着吕尚迈步进入,时空门自动消逝。楼中一如既往,只是失踪了刚刚闯入的陌生人。
一步之别,两样洞天,刚才还是烟霾环绕的工地废墟,现在吕尚却身处鸟语花香的仙境之中。对于这里,吕尚似是熟门熟路,他左拐右转,毫不犹豫,如同在自己的蜗居内闲庭信步。
走了没多久,前方出现一位仙风道骨的古装老人,吕尚恭敬行礼,对方点头微笑,示意吕尚坐在面前的巨石上。
吕尚盘腿坐下后,礼貌问起:“师父,许久不见,还好吧?”
老人:还好,还好,虽然大事初定,有些许劳累,但精神气还算不错。
吕尚:大事初定?凌霄盟败了?
老人:是啊!按震旦星时间算,应该算是三年前,你发的那两份假情报真的是力挽狂澜,既把瀚洋军团引到指定处,被宇宙联合军全歼,又让凌霄盟总部确信金乌星系方向已经形势稳定,完全没注意到联合军抄了他们的后路,从此一败涂地,最终俯首投降。
吕尚:都是师父谋划得力,又派了洛汾臣予以协助,才能有此奇功。
老人:(笑)你不必谦虚,你和洛汾臣为我“玉虚”挣了面子,连“碧游”也夸赞你们能干。“鸿钧”圣殿也给予你们高度赞扬。
吕尚:可惜,金乌系人完全不知道,他们的胜利不过是宇宙大捷的一小部分,更不清楚我们“鸿钧”暗中对他们的协助。
老人:是啊!震旦星人绝对不会相信,他们祖先中的神话传说是真实发生的历史,那些所谓神灵都是共同离开故乡的超震旦人。千万年的宇宙冒险生涯,诞生了源自震旦的超宇宙文明,我们的师祖“东方四圣”女娲、伏羲、轩辕、神农,更是一手打造了秘密组织“鸿钧”,吸收了包括其他星球高手在内的无数精英,默默守护宇宙间的正义公道。
吕尚:但是鸿钧却忽略了故乡的情况,直到凌霄盟殖民金乌星系,才猛然醒悟。而凌霄盟那时势力已大,鸿钧又要以主力暗助宇宙联合军对抗凌霄盟,所以只能让“玉虚”、“碧游”派遣我们这些弟子来帮助震旦星人。幸亏我们不辱使命,最终还是配合师父您们,引导震旦星人击败了瀚洋军团。
老人:你也不用太得意!凌霄盟实力强大,“鸿钧”宗师认为,凌霄大帝的投降不过是为了苟延残喘,而宇宙联合军也根本无力彻底毁灭凌霄盟。只怕这群强盗卷土重来是迟早之事,而他们已经注意到了金乌星系对宇宙大战的重要性,下次的侵略必然比瀚洋军团更加可怕。不过,金乌星系的情况,让人忧虑啊!
吕尚:(皱眉)这也是我所担心的,外患犹在却不自知,内乱暗伏迫在眉睫。
老人:内乱不仅仅是在金乌星系啊!
吕尚:(惊)师父,您是什么意思?
老人:我们“玉虚”与“碧游”之间,在如何稳定星系秩序问题上,意见有所不和。你应该知道“碧游”首领通天性格急躁、手段毒辣,我很怕他会胡来。“鸿钧”的宗旨在于打造宇宙间的正义公道,如果“碧游”胆敢违背这一原则任性行事,我们“玉虚”也绝不让步!
吕尚:那“鸿钧”总部不管管“碧游”吗?“碧游”潜伏的弟子在金乌星系比我们“玉虚”多得多,实力更不是我们现在所能抗衡。如果让他们得逞,我没有信心能阻止他们。
老人:唉,总部为监视凌霄盟已经耗费心力,“碧游”又是“鸿钧”中实力最强大的分支,只怕一时之间总部也奈何他们不得。不管有多困难,稳定金乌星系,为抵抗凌霄盟的下一次侵略积蓄力量,这两个任务你都必须暗中协助震旦星人完成,更要以正义公道、长远大局为前提。必要时,你可以向潜伏的玉虚弟子公开玉虚令,就算是洛汾臣也必须听你指挥,我也会尽快聚集更多力量去协助你!
吕尚:多谢师父!弟子谨遵师父指示。
老人:好,好,好!唉,震旦星、金乌星系,这是我们“鸿钧”的根啊!乡情难了,我们如果不关心它,不守护它,谁又来关心它,守护它?怎能任由它被外强欺凌、内走歧路呢?只要我们“玉虚”还有一个人在,就一定要引导金乌星系打造出光明正义的未来!
随着老人拐杖重重捶下,吕尚双眼闪耀出坚定无畏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