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借着雷震子拼命扇动的双翼和强健的臂腕,他与哪吒总算缓缓落地。幸运的是,地上没有激光刀山、也没有高温火海,甚至周围没有群敌环伺,只有格斗场般的平地与一位身材婀娜的美女在静静等候。
这位美女在光影交错中若隐若现,让雷震子与哪吒都不由一时心动,但当他们看清对方模样,又惊恐得连连后退。这并非是女子容貌丑不可言,而是因为她是一个地地道道从头到脚岩石构造的石女,能说话、能走路、看来也能杀人的石女。
哪吒:你……你是谁?你和壁岩是什么关系?
石女:壁岩是我的徒弟。
雷震子:你……你要为壁岩报仇吗?
石女:在这茫茫宇宙之中,弱肉强食是不变真理。壁岩被你这小子杀了,说明他是弱者!弱者便应该由强者来决定命运,死了也是活该。我没有为他报仇的理由,也无心为他报仇。
哪吒:那你在这里干什么?
石女:杀你们!
雷震子:(惊)你不是说无心为壁岩报仇吗?
石女:我是无心为他报仇,但你们在我眼里也是弱者,而且是不甘心奴隶命运的弱者。你们不仅孱弱而且愚蠢,所以必须付出生命的代价!
哪吒:(怒)我倒想看看你有什么本事杀我们!
说话间,哪吒甩手发出数不清的乾坤小圈,闪电般向那石女飞去。石女则不慌不忙,随手扬起一片灰土,在空中形成四方状的能量网,所有光圈稍稍接触这古怪土灰能量,便全部消失无踪。哪吒见状一惊,那能量网猛地一抖,竟然甩出同样数量与威力的激光圈,哪吒慌忙躲避,但还是不幸被几圈击中,痛苦倒地。
雷震子见状不再迟疑,扇动尚未收起的双翼,雷电之势随即集中在金光棍之上,用尽全力向敌人砸去。那石女不慌不忙,石指轻点,能量网便向雷震子罩来。西野门第一高手来不及变招,便连棍带人如同误中猎人机关的飞鸟般被笼罩其中、摔落在地。
石女得意冷笑:“震旦人也好,与我们凌霄人生出的杂种也好,充其量也不过是这个水平。就凭你们,也敢对抗无上至尊的凌霄大帝?真是痴人说梦!告诉你们,我就是大帝派到金乌星系的特使石矶,这枯骨星就是我的秘密大本营,你们居然敢在我眼前煽动造反,真是活的不耐烦了!现在好了,只要除掉你们这两个所谓的高手,剩下的叛乱奴隶将不堪一击!”
哪吒:(冷笑)不堪一击的是你吧!
石矶还没明白哪吒是什么意思,在她的身后已经出现了那赤红光带,正是哪吒的神奇装备混天绫。混天绫悄然无息地现身,随即如猎鹰扑兔般猛地冲向石矶,将对方缠得结结实实,仿佛红布包裹的木乃伊。
哪吒起身,再度将手中武器化为近战火尖枪状态,蹒跚前行到犹自站立挣扎的石矶面前,准备给敌人致命一击。此时,他却听到雷震子发出惨叫,原来裹住雷震子的能量网猛然收紧,让网中猎物痛苦万分。
短短一声惨叫,让哪吒不由分神半秒,而半秒钟的时间却足以让形势再起变化。混天绫的赤光霎时被撑为碎影,不等哪吒将能量再度凝聚,石矶一拳化为巨石,狠狠打在哪吒的胸口上,让对手如同被扔出去的沙包般狠狠摔向后方。这一摔,哪吒伤势更重,根本无力站起。
石矶:想偷袭我?我玩儿你这套的时候,你连个细胞都不是呐!看起来,你这孩子太调皮,不好好教训你是不行了。
石矶边说边步步前行,巨石铁拳竟然又化为石剑,剑锋散发着与能量网般灰色光芒,看起来威力不小。就在她正要向毫无反击之力的哪吒痛下杀手的时候,脚步突然一滞,她似乎听到了什么,惊慌仰望,嘴里喃喃说:“不可能,不可能,这是谁?怎么会知道我们的密码?”
“你的耳朵真好啊,在这么深的地下居然能听到超空间发报机发出的宇宙电流的声音。”这句夸赞非但没有让石矶感到丝毫骄傲,反而多了几分恐惧,因为她亲眼目睹一个穿着打扮如同绅士般的震旦人,居然从墙壁中慵懒钻出,就像刚通过一道宽阔无阻的城门。
石矶:你……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那电报是你发的?
神秘人:哎呀呀,你一下子问了我三个问题,让我先回答哪个呢?这样吧!我先回答你最关心的问题,电报不是我发的。作为一个伟大的魔术师,我才不会去做那么无聊的事情,这种事还是留给无聊的人去做比较好。至于我怎么进来的,那是因为我是一个无所不能伟大神秘的魔术师啊!想进来就进来喽!至于我是谁?我当然是万众敬仰、粉丝无数、无所不能、伟大神秘、宇宙一流的超级魔术师洛汾臣喽!
石矶:洛汾臣?宇宙一流的超级魔术师?我怎么没听说过?
洛汾臣:你如此鼠目寸光,没听说过是必然的,因为我只是预言了一个万众敬仰、粉丝无数、无所不能、伟大神秘、宇宙一流的超级魔术师的未来!像你这样的石头人,又怎么能看到这必然发生的光明未来呢?
石矶:(冷笑)那也就是说,你现在还只是个下三滥没名气的魔术师喽?
洛汾臣:没有办法,就算我注定有那么光辉灿烂的未来,但是也只有无奈地暂时生活在这个庸俗无趣的现实中,再慢慢引导那些无知观众涌向宇宙注目的大舞台,去领略我的耀眼光芒。
雷震子:(嘀咕)魔术师?落风尘?怎么没听说过?
洛汾臣:(怒,转向雷震子)你给我闭嘴,是洛汾臣,不是落风尘,我是魔术师,但从不去夜总会表演!
石矶见洛汾臣转身,立即抓住时机,将手中石剑化为无数石匕首,射向这位莫名其妙的魔术师,即便哪吒急忙高呼“小心”,也是来不及了。众多匕首居然无一失手地全部击中洛汾臣,让这位狂妄自大的家伙连句话也说不出来,便倒在地上。随着石矶甩手召唤,石匕首重新凝为石剑被她握在手上。
当石矶狞笑着回身准备对哪吒再下毒手时,耳边传来一声轻语:“天下最毒妇人心,你这个石女人的心则是又毒又硬啊!”
石矶大惊,回身一剑,幽灰色的能量与耳语者擦身而过,那人轻盈转身,便与石矶拉开距离。石矶看得清楚,这人就是本应千疮百孔的洛汾臣,如今却安然无恙地嬉皮笑脸站在眼前,这实在让她震惊不已。石矶不愧是凌霄盟特使级的人物,心中虽惊却不愕,手中石剑如流星似闪电,一剑快过一剑,步法飘若鬼魅,洛汾臣躲闪不及,不过几招就被划为碎片纷纷落下。
虽然占尽胜机,石矶非但毫无喜悦,反而愈加惊惧,因为这碎片尽是布条,难道说这家伙不是辰星人,而是来自某个以布匹丝绸为身躯的外星人?答案不言自明,因为那个泼皮无赖般的魔术师,居然换上一身更加时髦的西服,依然嬉皮笑脸地出现在石矶面前。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你是震旦星人?还是来自金乌星系之外?”石矶的声音已经有些颤抖,她也算是身经百战,遇见过各种千奇百怪的高手,却头一次碰到如此神鬼莫测的敌人。
洛汾臣则依然轻松自如,摆出自以为迷人的造型,调侃答话:“像我这么玉树临风、俊朗潇洒的魔术师,当然是震旦星本土制造,怎么会从金乌星系以外来?怎么样?我的魔术表演还算精彩吧?要不要我再来……哎呀!”
随着洛汾臣的惨叫,石矶却不再颤抖,反而露出得意笑容,原来刚才一切的惊吓神情,都只是她的表演而已。就在那不知天高地厚的魔术师款款其谈之时,他脚下早已悄悄出现了暗灰色的能量网,转瞬间便让他与雷震子同一待遇。
石矶:既然是震旦星人,就没什么可怕了,给我一起死吧!
见石矶手中灰剑化为灰矛,那洛汾臣也立时面如死灰,刚才的帅气霎时一扫而光,口中连连求饶:“美女,别生气,有话好好说,好好说,我再给你表演一套魔术,保证你开心,你不开心我不要钱,只要你别杀我就好!”
石矶:哼,贪生怕死的东西,我只要你的命,不要看你的破魔术,去死吧!
洛汾臣:等等,我的魔术真的很好看的!你看!
随着洛汾臣口中发出的“看”字,已经从石矶手中扔出的石矛连同两张能量网都化为飞灰散去,而它的主人也发出临终前的惨叫,因为石矶的躯体从后背开始迅速融化为岩浆,石头心肠的女子不消片刻便融化为水。滚烫的岩浆又迅速冷却凝结,这才没有蔓延到三位胜利者的身边。
哪吒也于此时发觉,自己的火尖枪不知怎么会出现在石矶消失处。洛汾臣若无其事地掏出魔术棒轻轻挥舞,火尖枪变回平凡无奇的激光枪,飞到哪吒身边。魔术棒又发出奇特的光芒,照耀到哪吒身上,顿时让对方疼痛减少大半。
摆脱桎梏的雷震子忍不住过来问:“请问你到底是什么人?是师父派你来的吗?”
洛汾臣:如果你说的师父是姬昌,那对不起,我根本不认识他。但如果你说的是云中那家伙,好吧,我认识他,但不是他派我来的。
哪吒:(惊)你认识云中师叔?
洛汾臣:那有什么?我还认识太乙呢?你们见过这个牌子吗?
看清洛汾臣拿出的小小玉牌,不仅雷震子急忙恭敬鞠躬,就连哪吒也不顾身上伤痛站起行礼。
洛汾臣:好了,好了,都不用多礼了。你们干的很好,我师父他老人家非常满意,不过凌霄盟不会这么轻易被打败,就算他们这次能被暂时赶出金乌星系,卷土重来也不过是时间问题。现在五大社团中,唯有西野门势力最弱,雷震子,还要麻烦你把我介绍给姬昌,但老规矩,不能说出我们的真实身份。至于你,哪吒,就继续在你父亲那里待命吧!以后可不能像现在这么任性了,以免坏了大事,更不要因此影响我上演更加精彩的节目!
哪吒:(恭敬)是,师叔!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当洛汾臣再度施展他那所谓的魔术,将哪吒和雷震子再度带回到地面上,枯骨星的战争已告结束。这不仅是因为枯骨星的指挥官全部阵亡,导致部队指挥系统陷入混乱,更要命的是,正在与殷商会和北邙军激战的瀚洋军团主力突然无缘无故地全部撤出了金乌星系,即便是再遭丧子之痛而且素来有仇必报的敖广也不例外。
虽然敌人撤退得从容不迫且出其不意,让紫寿等人根本来不及下令追击,但胜败确实已定。那些来不及随主力撤走的凌霄军或逃或降,再也无心恋战。这场震旦星人为了自由和解放而发动长达数年之久的战争,终于拉上了帷幕,虽然也许这只是暂时的。胜利的喜悦充斥在金乌星系的每一个有人类居住的星球上,所有金乌社团都因此而欣喜若狂。紫寿大喜之下,甚至赦免违抗军令的哪吒无罪,便统领大军向震旦人的故乡凯旋。
没错,胜利的时刻也是回家的时刻,不仅仅是殷商会,西野门也是如此。姬发、周宫翔、雷震子带着烈士的骨灰、新认识的战友返回震旦星,但他们的心头不仅仅是喜悦,还伴随着几分悲痛。
周宫翔第一个走下飞船,迎面而来的是西野门三弟子管鲜。面对三师兄,身为老四的周宫翔以为对方会给予一个大大的拥抱,却没想到管鲜居然一拳打来,如果不是随后下船的老二姬发及时攥住那冒失的拳头,只怕周宫翔那俊朗的面庞会留下淤青一片。
姬发:(怒)老三,你干什么?你疯了吗?
管鲜:(怒吼)我干什么?你们到底干什么?老五他们怎么会没了?你们是怎么指挥战斗的?这老四是枯骨星行动的总指挥,我不打他,打你吗?
管鲜的怒容让随后下船的雷震子等人都不敢上前,即便是嬉笑成性的洛汾臣也不知此时该说什么为好,更不用提吕尚、武吉等人。而姬发则不管三七二十一,依然不屈不挠地反驳:
“老三,哪次战斗不牺牲人?咱们西野门成立至今,牺牲的弟子还少吗?如果可以,我和老四宁愿代替老五他们去死,但你知道枯骨星上牺牲了多少兄弟,可不仅仅是老五他们四个。他们都是为什么而牺牲的?是为了胜利,我们唯一可以用来祭奠他们的,只有胜利!这才是老五他们所希望看到的!”
管鲜:我不管!二哥,你应该很清楚,咱们一百个兄弟姐妹追随师父至今,就只剩下十几个人了,你们怎么能……怎么能让老五他们倒在这胜利前的最后一刻呢?(悲愤)你们应该保住他们的,应该保住他们的啊!
说到这里,管鲜已经是泪如雨下,他的话也深深刺痛了姬发、周宫翔、雷震子的心,他们三个又何尝不能体会管鲜的心情?一百名弟子在姬昌面前立誓为信仰而战的场景仿佛就在昨天,而今日大半同门永远长眠于地下,与他们阴阳相隔,那可是曾与他们同欢笑、共奋斗、畅谈人生、荣辱与共的兄弟姐妹啊!
“老三,老五他们的牺牲,也不是老二、老四他们所希望的,而且这牺牲,也是我们加入西野门时就已经预见到的。只要选定了我们的信仰,我们每个人就都做好了为之献身的准备!老五他们是心甘情愿战死沙场,你又何必怪老四呢?”
说话的人从管鲜身后翩翩而至,他气度不凡、器宇轩昂,其俊朗程度不在周宫翔、洛汾臣之下。此人正是西野门首徒伯邑考,紧跟在他身后的白人是西野门六弟子采尔多乌、黄种人是老八毛正、黑人是老十霍尔茨姆。
看见大师兄,姬发三人格外高兴,管鲜却莫名其妙地嘀咕了一句:“我只是怕老四跟某人一样,不知道自己立场应该站在哪里?和军阀家的小姐谈情说爱,不把兄弟死活放在心上。”
管鲜突然冒出的一句话,外人不明其意,西野门弟子却个个脸色一变。采尔多乌忍不住反驳起来:“三师兄,你怎么处处针对大师兄?”
管鲜:(怒)老六,你竟敢这么跟我说话?
采尔多乌:那你怎么敢那样说大师兄?!
伯邑考:(大吼)好了,老六少说两句!老三,那件事我迟早会给西野门上下一个交待,师父还在等大家,都赶紧去吧!
这看起来矛盾重重的西野门首代弟子们,听伯邑考提到姬昌,便不再多言,都跟在大师兄身后前去,其他人也跟在身后。唯有洛汾臣、吕尚、武吉略作停顿。
洛汾臣:吕尚,怎么看?
吕尚:他们还不成熟、不成气候,需要引导。
洛汾臣:靠你引导是不成了,看来这大任只能我来承担了。
吕尚:无所谓,重要的是能承担起!
两人互为挑衅地对望一眼,洛汾臣便大笑而去。此刻,吕尚才注意到武吉投身来的惊奇目光。
吕尚:武吉,干什么这样看着我?
武吉:你……你认识这魔术师?
吕尚:啊……刚才来的路上,我们聊了两句就熟了。
武吉:刚才来的路上,你不是一直在和我聊天吗?什么时候跟他聊的?
吕尚:那个……你在飞船上去洗手间的时候。
武吉:我上厕所才不到五分钟,你就跟他聊熟了?
吕尚:对啊!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啊!你不懂的,快走吧!你不是一直想拜会西野门掌门吗?
看着不由分说,径直向前走去的吕尚,武吉突然发现这个共同工作了一年之久的工友,居然是如此的陌生。到底这吕尚和洛汾臣是什么关系?吕尚又究竟是什么来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