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欧阳淳的遗体被运到亚图姆星,紫寿亲自前往迎接。本来在场的民众官员以为,会长将有一场催人泪下、振奋民心的演讲,这本来就是紫寿所擅长的事情。
但他们猜错了,紫寿并没有只言片语,只是突然抱着电子棺嚎啕大哭。哭声迅速感染了所有人,在场军民无不潸然泪下,也深切感受到紫寿对爱国烈士的痛惜之情。
后面发生的事情更加出人意料,在交通已经极其发达的今天,欧阳淳的电子棺并非是被车辆拉到特地设置的“英雄馆”,而是被十几人抬去,抬馆人中居然就有紫寿。目睹金乌星系的元首亲自为欧阳淳抬棺,沿途民众无不为之动容。
但也有细心者发现,紫寿的得力助手卓尔文,居然没有出席如此重要的仪式,这倒是有点不可思议。
殊不知,此刻的卓尔文就在亚图姆星的外围一线,正紧张关注帝乡星方面的动向。
按照卓尔文当初的预料,作为进攻方的凌霄军来说,帝乡星最多只能起到借道突袭亚图姆星的作用。
但令卓尔文意外的是,敌人在击溃忘神军团后却无意趁胜追击,反而以表达对欧阳淳的尊重之意为借口,在帝乡星驻守下来。他们在周围大规模打造军事设施。似乎有意将帝乡星打造成一个人工的前沿阵地。这样一来,帝乡星的军事作用将被大大增强,不再只是侵略者的过路驿站,而成为不亚于潭星的重要基地。
以帝乡星与亚图姆的距离之近,一旦凌霄军大举驻扎在此,殷商会的最后大本营就会成为虎口羊肉,只要侵略者微微张口,就足以将这块肥肉吞下去。
身为地位仅次于紫寿的殷商军高级指挥官,卓尔文当然不能允许家门口蹲着虎狼之师,他咬咬牙,终于决定动用战争爆发以来,殷商军一直隐忍不用的最强威力武器空间雷霆炮。
作为容易被磁场干扰,也可能破坏磁场、造成不可预估后果的超级武器,这种双面刃效果让殷商军使用起来,也难免投鼠忌器。所以,即便在朝歌失陷之际,卓尔文也只是亲手将所有雷霆炮摧毁,而始终未敢发射哪怕一炮。
如今,在南鄂帮的支持下,雷霆炮重现金乌星系,稳定性也有所加强。所以,卓尔文将配备空间雷霆炮的所有炮舰(一共十艘),全部调往最前沿,炮口都对准了帝乡星方向。
卓尔文确信,以十门雷霆炮的威力,足以将帝乡星轰为粉碎,甚至可能连累周边其他星域,但为了亚图姆、为了殷商会,任何损失,他卓尔文都在所不惜!
随着卓尔文令下,十门巨炮同时狂吼起来,十道巨光同时往帝乡星汇聚而去。
没想到,突然从帝乡星方向奔来数十道巨光,不仅吞噬了“雷霆激光”,更向亚图姆扑来。卓尔文大惊失色,立即按下一个按钮,一道保护罩迅速在亚图姆星外围形成,也护住了前线阵地。
可惜,那十艘炮舰过于靠前,来不及退回到护罩之内,尽数被毁灭,经过南鄂帮加强重铸的空间雷霆炮,一瞬间全部失去,让卓尔文心疼不已。
敌方射来的巨光,比起雷霆炮有过之而无不及,虽然在星球护罩面前大半消散,但依然有少数细光穿透护罩,落入亚图姆星上。凡是细光所触之处,无不引发海啸地震。就连正在抬棺的紫寿等人,也因为轻微地震而摇摆许久,差点让电子棺掉落地上。
紫寿立即明白过来,这是卓尔文对帝乡星的毁灭计划出了问题,注意到周围民众军人的惊恐表现,他立即大喝一声:“你们慌什么?欧阳军团长为了国家丢弃性命也在所不惜,你们稍遇小小天灾就吓成这样,你们对得起英勇捐躯的欧阳将军吗?!”
一声呵斥渐渐令军民重新恢复正常,哀悼欧阳淳的仪式依然如常进行,即便再有地动感觉,军民们也咬牙强忍,终于坚持到了仪式的最终结束。
匆匆回到官邸的紫寿,立即联系前线卓尔文,没想到卓尔文已经赶回,将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报告给紫寿。
听说凌霄军拥有比雷霆炮更厉害的武器,而且将帝乡星作为轰击亚图姆的前哨,紫寿大惊失色。恰在此时,申公豹也赶到这里,带来了与暗月社秘密联络后得到的消息。
申公豹:会长,根据暗月社使者“蜘蛛”罗娟所说,吕能本来有意与我们和平相处,但宇宙中的剧情发生了些转折,让吕能不得不有所行动,来表达他对凌霄大帝的忠心,所以才会有这新一轮的演出。
紫寿:(惊愕)变故?什么变故?
申公豹:(望向卓尔文)大元帅,您身为碧游在金乌星系的负责人,不可能不知道宇宙中的剧情吧?
卓尔文:(对申公豹投以不满眼光)还用你提醒,我正要向会长报告!(转向紫寿)会长,我也是刚得到消息,凌霄盟的铁血兵团与玉虚支持的汉光星系联盟发生了战争,而沙狐兵团、闪电兵团与宇宙联合军在不同星域也发生了摩擦。目前,这三个凌霄兵团都掌控了战场主动权,极大刺激了凌霄盟好战派的心理。因此,在凌霄盟高层,要求曜日兵团尽快解决我们金乌星系。
紫寿:(不满)你真的是刚知道这个消息吗?
卓尔文:会长,现在这种状况,我们碧游要得到外边的消息也很困难啊!
紫寿:(强忍不快)好吧!我暂且相信你!我打算明天召开殷商会高层扩大会,让亚图姆的会中元老们畅所欲言,看看如何渡过这生死关头吧!
次日,会议按时召开,与会者既有殷商****的商容、比干、梅伯等人,也有思想顽固的李通、方景春、鲁仁杰等人。另外,北邙军团代表崇应彪、南鄂军团代表阿尔顺也被特邀入席。
会议在凌霄军的持续攻击中召开,那要命的巨光依然有少许光芒透过不靠谱的护罩,撞击了地面,引发天灾与骚动。
或许是受到外部环境的影响,殷商元老们的脾气也不太稳定,在卓尔文简单介绍了外星系动态时,很快就让会议陷入争吵之中。
李通:这仗还怎么打下去?原来指望宇宙联合军迟早会来支援我们,现在可好,他们也在被凌霄盟攻击。
梅伯:不打又能怎么样?难道学费仲作金乌奸去投降吗?
李通:(怒)梅伯,你可别血口喷人!谁要作金乌奸?但是我们至少应该想办法,跟凌霄盟拖延一下时间吧!现在他们的激光炮,可以直接攻击到我们亚图姆星,我们已经无路可退,不能再这么打下去。
比干:不打下去,就是和谈了?你以为狼子野心的凌霄盟,会允许我们用什么条件去和谈?只有作金乌奸,向他们屈膝投降!你不做奴才,这帮外星强盗就不会给你和平!
方景春:也不见得吧!我们和凌霄盟毕竟还是有共同点的。从费仲那叛徒说话中可以听出,凌霄盟最恨的是个叫“玉虚”的组织,而西野门现在与玉虚似乎有某种联系,所以在金乌星系中,我们殷商会并不是凌霄盟最大的敌人,而是西野门!
梅伯:(怒)你什么意思?你是要靠出卖我们殷商会的盟友,来换取苟安一时吗?你这跟金乌奸有什么区别?!
鲁仁杰:(不满)梅伯,你别张口金乌奸,闭口金乌奸,在你眼里难道人人都是金乌奸吗?你不要忘记,西野门本来就是我们的敌人,是为了苟延残喘,才跟我们联手对抗凌霄盟……
商容:鲁仁杰,你这么说,我不同意。若论“本来”,当年姬昌领导的西野门可是我们最得力的帮手,是有小人挑拨,才让我们两个社团后来成为了敌人。
方景春:(大怒)商容,你资历老也别乱说话,镇压西野门叛乱,可是紫寿会长亲自作出的决定,你想说谁是小人?!
商容:(不甘示弱)谁挑拨会长去毁灭西野门,谁就是小人!
方景春:你……
紫寿:(轻咳两声)好了,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斤斤计较了,我们必须共同面对今天的困境。既然提到了西野门,那你们就说说,这个如今的盟友还值得我们来维护、来信任吗?
阿尔顺:会长,您这么说,是不是对西野门有什么看法?
紫寿:(故作遗憾)唉,青龙区的铁虎军跟东方游击军总是纷争不断,而近一年来,西边的西周军也没有什么建树,我现在极度怀疑,西野门究竟是否真心与我们殷商会合作?
比干:会长,不可以这么说,铁虎军与游击军的纠纷我们也有所耳闻,余先是对是错,明眼人看得清楚。听说余先甚至在铁虎军与凌霄妖战斗时,突袭铁虎,这不是轻重不分、敌我不分吗?在青龙区的各地领主、民众,八成以上都是宁愿和铁虎军合作,也不愿跟游击军合作,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李通:比干前辈,不知道您究竟从哪里听到的谣言?您怎么知道,那些领主与民众,不是受到西野门胁迫才与铁虎军合作?
比干:李通你放心,我绝不会捕风捉影,我有学生在青龙区坚持抗敌,他们本身还是我殷商会成员。对游击军某些所作所为,他们都看不下去,更不用说其他人。会长,我看对于余先,还是要好好敲打敲打!
紫寿:嗯,既然比干都这么说,那余先肯定还是有些问题……
鲁仁杰:(不满)就算余先有问题,也不是铁虎军跟我们殷商军作对的理由。
商容:哼,以黄飞虎眼里揉不得沙子的脾气,他又哪里能容下余先的胡来?
卓尔文:好了,咱们不要总提铁虎军了,青龙区情况复杂,我们可以慢慢调查。再说,黄飞虎毕竟也曾是我们殷商会的有功之臣,轻重缓急,他应该拿得住分寸。西野门的嫡系部队终究还是西周军,这西周军一年来,可确实没有什么大功绩,即便是战争爆发以来,他们杀的凌霄妖也没我们杀的多。
崇应彪:大元帅,可是听我叔叔所说,在会长严禁各军挑衅凌霄盟的这一年来,西周军的动作还是蛮大的,他们化整为零,日日夜夜在沦陷区内攻击凌霄妖。凌霄妖为了避免损失,改以大批和平护国-军去对付西周军,结果这些所谓的护国-军损失惨重,又不得不添补更多人手,转攻为守!所以总体看,凌霄妖他们消灭得比我们略少,但消灭的护国-军却比我们多得多!
鲁仁杰:哼,我看崇黑虎也有夸大其词之嫌,如果西周军真的是日日夜夜在抗敌,怎么会没听说他们有什么损失?我们都已经失去了一位军团长了,他们呢?连一个师团长都没死!
比干:(冷笑)西周军加铁虎军,一共就两位军团长、六位师团长,你想让这八位全都以身殉国吗?我昨天还跟周宫翔谈过,他们为了抗击凌霄妖,牺牲的战队长、大队长数量也不在少数,而以部队规模来比较,他们的战队长就相当于我们的舰队长,他们的大队长就相当于我们的战队长。何况,打仗死人少,不见得是没打仗,说不定是比咱们殷商军的某些部队更会打仗,才能尽量以最小代价换取最大胜利!
方景春:比干,我看你是跟周宫翔走得太近了!你说话可越来越像西野门弟子了!别忘了,你是我们殷商会的人!
比干:(怒)方景春!我为殷商会大业,坐旧政府的大牢时,你还只会在大街上涂鸦骂街呐!你有什么资格批评我?我今天说话是站在一个金乌人的立场,说应该说的话!
方景春:你……你根本就是为西野门在文过饰非。哼,我们殷商军将士出生入死的时候,他们西野门在干什么?他姬发又在干什么?跟他老婆生了个儿子出来!哼哼,你们听听,多可笑,我们和凌霄妖浴血奋战,他姬发躲在渭水里面生孩子,这公平吗?
商容:(怒)方景春,你是不是太过分了!难道战争期间生孩子的就只有姬发他们一家吗?你今天出门去看看,即便在如今的炮火之中,产科医院这一天就会接生多少婴儿?我们的军人抗击外敌,不就是要让我们的民族、我们的血脉延续下去吗?难道说凌霄人要亡我们的族、灭我们的种,你方景春也要如此吗?
紫寿:(急忙劝阻)商老前辈别动怒,我想方景春是有点词不达意,他是想说我们殷商军在流血牺牲,西野门却躲起来享福。对不对,方景春?
方景春:(擦着冷汗)是,是,是,会长说得对。
紫寿:比干啊!我知道你与周宫翔关系密切,你让他往西岐那边带个口信吧!我们殷商会现在处境艰难,西周军是不是也该表现一下,来减缓我们的压力?
比干:是,我一定把话带到!
紫寿:总之,我们殷商会绝对不向凌霄妖屈服,但如果有人不肯真诚与我们殷商会合作,我们也不能视若无睹。某军队,我们不能不防;某势力,我们不能不限制;某些人,我们必须试图将他们融入到可控范围内。各位殷商会的股肱兄弟,生死存亡之际,我们能否共度难关,等到宇宙局势有所转变,我们再有所图,就看殷商会内部能否团结。无论对于外敌,还是内患,精诚团结对于我们来说,是非常必要的!
听了会长的一番话,无论是何立场的殷商要员,都只能点头称是。紫寿又说:
“目前我们财政紧张,又要维持前线军费以及打造新部队,所以必须裁剪部门,减少开支!
我决定,将调查处、情报处合为一个部门,称为‘情报调查处’,对外简称‘一厅’!由原星龙社副社长申公豹担任处长,原情报处处长胡喜媚担任副处长。专门从事内部情报调查和铲除敌对分子。
‘星龙社’改称‘二厅’,从事军事侦查与敌后暗杀,仍然由厄尔莱与陈继真打理。
若有人敢未经允许、私通敌人,当心这两厅辣手无情!”
紫寿并未说明敌人指凌霄军,还是西野门,但话中之意再也明显不过,这是警告左、右两派,一切行动都要经他紫寿同意,否则就会被视为不忠,随时进行“处理”。
卓尔文也颇感意外,他实在没想到,紫寿居然会让申公豹独当一面,这家伙毕竟是曾叛变玉虚和西野门的危险分子啊!现在不但提拔他当了新部门主管,情报调查处的排名还在星龙社之前,这究竟是为什么?
忽然,卓尔文又注意到一件事,忙问:“会长,那原调查处处长苏妲己,您打算怎么安排?”
紫寿:(微笑)妲己就不要让她出任什么职务了,既然姬发能在战火之中生儿子,我应该也可以续个弦吧!
卓尔文闻言一惊,他这几年忙于军务,虽然偶尔听说妲己跟紫寿走得有些近,但没想到两人已经近到“即将步入婚姻殿堂”的地步。
刚才大肆批评姬发生子的方景春,则率先起身恭喜,众人也纷纷效仿,卓尔文不能免俗,虽然心中对妲己依然怀有警惕,也不得不送上祝福。
战争中的婚礼当然不能大操大办,可是以紫寿的地位,无论如何缩小规模,也难免要请各方面名人来聚聚餐、沾沾喜气。
因此,比干在代表殷商会,来劝说西野门对敌有所表现的同时,也带来了紫寿亲笔签名的喜帖给周宫翔。
不过,对于此次大会内容有所耳闻的周宫翔,知道紫寿防备西岐之心已昭然若揭。他借口要亲自传达紫寿指示给西野门,没有参加婚礼,而是立即动身,经过各路金乌军队控制的星途,返回了西岐。
周宫翔刚走下小飞船,没想到自己的二师兄姬发居然亲自来迎接,见面第一句话就是:“老四啊!我们的大戏正要开幕,就等你来一起帮着研究节目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