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饱含着宠溺与纵容的笑容,终有一天,我会失去吗?
我不敢哭,只能静静地微笑。我用目光细细描画他嘴角的弧度,想将这笑容珍藏在记忆的最深处,这样就永远不会失去了。
……
三天后,我和风从c城动身,前往那个素有“中国画里的乡村”美誉的皖南镇宏村。
我们到的时候已近中午。江南冬季特有的温暖阳光里,风格独特的徽派民居依湖而建,一片粉墙黛瓦,宛如一幅美丽的水墨画。据,这里最有名的景是一个名叫月沼的弓形湖泊。而我们租住的房子,就临着月沼而建。
进了村子,一路找过去,房东大婶早已经等在楼下。她看见我们,热情地迎上来接近我手里的行李,笑眯眯地:“哎呀,我还没见过这么标致的一对情侣呢。”
我的脸颊蓦地烧起来,刚想开口辩解,身旁的风却突然悄悄握住了我的左手。他与我十指相扣,若无其事地对房东大婶:“谢谢。”
我的脸更加烫起来,如火烧一般,一颗心轻快得仿佛飘在云端。忍不住扭头去看风,正对上他一双笑意盈盈的眸子。心跳不由得又加快许多,不知道该先迈哪一只脚上楼梯。最后,还是风在前面将我一路牵上去。
我们的房子在二楼,两室一厅,有一个正对着月沼的超大的阳台。风喜欢在阳台上看书,有时候一看就是一个下午。我总是会没事找事地不时出现在他的身边,有时候是为他煮一杯咖啡;有时候是看到一个自以为很好笑的笑话,献宝似的跑去给他听;有时候只是为了看一看夕阳中他的背影……
每一次,我都会蹲在他的面前,仰着头看着他的眼睛,轻声叫他的名字。然后,静默着心怀忐忑地等待,很怕他突然叫不出我的名字,或者茫然地看着我问,你是谁。
几次之后,我才发现自己的担心有多余。因为,每一次,风都会准确无误地叫出我的名字。
每次,听见我叫他,他总是会用温柔的目光看着我,紧抿唇角慢慢浮出无奈又宠溺的笑意,低声答应我:“七七。”
有时候,他会立刻喊出我的名字,但是,偶尔,他需要盯着我看上两三秒才会出“七七”这两个字。每逢那种对我来漫长又难熬的两三秒钟的等待,我会一眨不眨地望着他的眼睛,直到他漆黑的眸子里浮起我熟悉的笑意,才会暗松一口气。
风,他还没有忘记我。
……
阳光特别灿烂的日子里,风会带上画具去月沼边作画。读建筑的他,绘画基础很好。他喜欢用五彩缤纷的水彩画宏村古朴清新的景致。
风画画的时候,我就站在他的身后,看他用心地一笔一画地涂抹。他总是画几笔就回头看我,如果发现我冻红了鼻头,就会不由分地收起画具拉着我回家。
多数时候,他不许我跟着,出门之前会故意冷着脸对我:“我就在那里,又不会突然不见了,不许跟着我。”
他的语气不容辩驳,但是只要我坚持,他就会无奈地伸手揉我的长发,然后妥协。
陈主任,风的病根本没有有效的治疗方法,虽然吃药可以延缓病情的发展,但还是会不可避免地一天天恶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