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强。真的好强。什么时候,自己也能变得这么强?那样的话,自己应该就能够从梵纳尔大清真寺离开,真正作为一名战士出现在战场上并为帝国效力了吧?
利用自己的体型优势在建筑群当中躲避着身后那个强到可怕的人类的追杀,法图麦默默地看着自己被折断的左手手腕,用右手把手里面的pn-200冲锋枪的弹匣换下。从一开始,她的质能转化系统就是按照配合枪械射击作战的方向进行训练的,为此她没有办法达成像身后的敌人一样华丽的攻击。在经历了刚刚的事情之后,她对于这种训练方向产生了怀疑:博士安排的训练计划真的没有问题吗?
依旧处于幼年的法图麦还没有办法像是日后经过严格的灌输教育一样,成为对感情极度压抑的存在。现在,她的小脑袋里面依然能够产生类似这种怀疑的念头,但这对于当下的情况来讲并不会有帮助。猛然打了一个哆嗦,就像猎物在被捕食前的那一刻所感受到的恐惧一样,她听到身后传来了幽灵般的声音:“找,到,你,咯~~”
转身,pn-200的枪口几乎贴着对方的额头,但刚刚要扣动扳机的时候,枪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道击飞了,虽然最开始射出的那枚子弹依然朝着对方的额头冲了过去,但这并没有什么用处:作为一款典型的小型冲锋枪,pn-200的主要特点是射速高,但由于电磁加速结构的设计枪口动能要小得多,这枚子弹不可能突破对方的质能转化系统护盾。
法图麦的心情有些慌。对方的身高对自己有压制,这意味着上半身的攻击很难达成效果。一记扫堂腿袭向对方的下盘,她慌张地向身后打了一个滚,试图把地上的冲锋枪捡起来,却在即将触碰到连忙缩回了手那把枪被不知道什么东西命中,再次高高地弹起,然后被两三步冲过来的敌人接在手里。
“不要这么调皮好吗?姐姐很伤心的。”像是拿着小孩子的玩具一样用手轻轻转着那把危险的冲锋枪,这位绿头发的少女慢慢蹲了下来,把手轻轻地放在法图麦那头已经达到脚踝的洁白长发上。如果不是脸上沾了血的话,她现在的微笑足够征服很多人,“你呀,你没有体会过什么叫做恋爱吧?恋爱是很美好的事物,会让一个人变得很强大的哦。正是因为这样,姐姐才能打败你,明白吗?”
……恋爱?那种东西……是什么?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学过这个中文词语?眼神中带着疑惑,法图麦用自己有些灰蒙蒙的眼睛看着这位敌人。这是中国的一种药物吗?还是一种没有形状的透明的武器?
“啊,我想起来了!你是圣女吧?”忽然,带着一些惊喜,对方喊了出来,“嗯,时间回溯了五年呢,五年前你就是个小孩子啊……那么,能请你去死吗,圣女小姐?为了……”
微笑突然就消失了,冷冰冰的枪口顶住了法图麦的头:“为了葛先生,为了葛先生,为了葛先生,为了葛先生,为了葛先生,为了葛先生……和你的该死的王八蛋同伴一起……下地狱,下地狱去吧!”
电磁枪械的声音很小,但是子弹擦着自己的皮肤划过的感觉却惊心动魄到让人无法忽视。在感受到那股风压的下一秒,法图麦忽然意识到了当下的情况,立刻一拳朝对面打去,随后反手击打手腕,成功夺回了自己的pn-200:刚刚的射击是b小队给自己的支援!
然后就是跑,必须要跑。否则,自己肯定要死到对方手里。石家庄的任务彻底失败了,如果不能尽快逃出这座城市,这个女人肯定会一直追杀自己直到死亡不知为何,伴随着虽然已经淡泊但依然存在的恐惧情感,法图麦的内心如此确信着。这位刚刚出生十二年的小女孩跌跌撞撞地朝着友军火力点跑了过去。在突入掩体的那一刻,她大口喘着气,扶着墙壁向战友投去了无助的目光。
然后亲眼目睹了这位想要向自己伸出手的狙击手的头被精确地打穿的场景。
“你们不可能逃掉!我会杀了你们,杀了你们全部!为葛先生复仇!为了葛先生!”
掩体外面,那个女人歇斯底里的喊声就像背景音乐一样,一直在法图麦的脑海里面阴魂不散地打转。内心中恐惧的情感终于不再像是蒙上了一层雾一样,而是变成了黑色的实体从胸中涌出,她颤抖着嘴唇,忽然抢下狙击手尸体上的单元,用依旧童稚的声音拼命喊出了她从进入石家庄之后说的第一句话:
“撤退!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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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王霸王,这里是雏鸟乙。”将手中的狙击枪从窗口边拿下来,尚景辉开始联系在医院里面的指挥部,“确认毙敌一名,重复,确认毙敌一名。绿如意正在追击,但我认为她的精神状态很不稳定,是否继续跟踪?”
“继续追踪!”通讯器那边,命令是果断而坚决的,“绿如意的警示级别从现在开始提升至红色,尽量避免其与大蟒接触!……猎豹有其他任务需要执行,我已经派红如意前往与你汇合,完毕。”
……红色级别?也就是说,自己这个学生比入侵的恐怖分子小队还要优先注意,与已经被公安系统通缉了的“大蟒”和在医院进行过一次袭击的“火山”一样?这叫什么道理?百思不得其解地朝着五百米之后医院的方向看了一眼,尚景辉摇了摇头,举起手中的枪正准备移动,一个熟悉的身影就出现在了这个掩体的出口处:“等等啊教官,葛伯伯没跟你说我来帮你了吗?至少也等等我吧。”
“……凌梦同学,你什么都不会告诉我,是吧?”将因为看到对方而冒出的心里的纠结全部按下,尚景辉稍稍握紧了狙击枪。还好,现在穿着伪装服,她应该看不到我的脸,“我最开始还以为,你只不过是……会些拳脚而已。但是见识了你朋友的事情,我已经没办法再这样想了。”
“这个……我应该说一句‘对不起’吗?”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灵梦转过身,招了招手,“快点儿走吧,我现在很担心早苗。这样放着她不管,说不定她还会做出什么来。可是直接出去阻止的话,肯定要跟她打一场了,也不是什么好主意。”
“想到自己还曾经带过你和东同学这样厉害的人,心情有些复杂。”犹豫了一下,尚景辉最终没有选择和灵梦肩并肩走着,而是选择了她的斜后方,保持着搜索前进的持枪姿势,“……至少,能告诉我一些局势上的事情吗?”
“早苗受了刺激,肯定是因为小伟的事情。这些天她其实一直不吃不喝的,打着吊瓶,现在已经是极限了可是谁也不能在她彻底倒下之前说服她不要逞强。”很是熟练地配合着尚景辉的节奏,两个人紧紧跟在像是行尸走肉一样脚步浮夸的早苗身后,“你们称呼的……大蟒,是吧。她叫绵月依姬,现在因为你们打断了我们两个人的决斗……三点钟方向二层建筑,疑似步枪手!”
听到这句警告立刻躲藏在掩体之内,尚景辉一边惊讶于灵梦的战术素养,一边感到有些丢人。立刻开始对目标进行锁定,他很轻易地就找到了那个敌人,但对方的位置选的相当刁钻,这种情况下他没有办法找到良好的射界,如果这时进行机动说不定会被他或者已经埋伏好的其他人攻击。前方,早苗忽然停了下来,然后明显有些难受地跪在地上……
“我出去吸引注意力,你抓住机会射击!”
还没等尚景辉想出可靠的作战行动,灵梦就已经当机立断从掩体后面冲了出去。第三次被吓到,尚景辉随即把握好狙击步枪,准确把握住了二楼的敌人准备进行射击的那个瞬间产生的机会,那具丧失了生机的尸体从窗口落下,然后与地面上划出的红色轨迹交汇于一点。
“凌梦同学!”
刚喊出声,尚景辉就后悔了。步枪火力的压制让他完全丧失了射击的可能性,只能在这个广告牌后面提心吊胆地担心着。对面的交替射击让火力密度一直没有下降,他的心情也越来越糟糕:该死的,被砸那一下,凌梦肯定在站起来的时候就被打成筛子了!我为什么没能注意到她的位置!?对了,东同学……
“步枪手甲,十一点钟方向,距离三百五十米,移动中!步枪手乙,两点钟方向,距离二百米,保持射击!早苗,截击白色的!”
凌梦!?还有,东同学也在战斗?她们都没事,而且……是在为自己报告情况?
“射动交替,甲十二点,二百五!”
这些东西她都是从什么地方学来的?……既然知道了火力压制点的方位和地点,那事情就好说了,赌一把!
身体前倾,从腰间摸出最后一枚烟雾弹向外扔出,在烟雾被炸开的时候猛地冲出去,可在身体全部暴露在掩体外的时候立刻改变姿势滑铲出去,感受到从身体上方掠过去的子弹,尚景辉在这种诡异的姿势里面用瞄准镜将被烟雾严重削弱,但依旧在红外视野上模糊地显示出来的轮廓锁定住。
让你不穿红外遮蔽服,活该!
子弹伴随着这种高速通过大脑的想法从枪口飞出,可与此同时,那个理应正在移动的敌人也完成了这次前进,大腿一阵感到疼痛,尚景辉立刻就地翻了一个滚再次躲了起来。听着子弹敲在这个墩子上的声音,他急忙检查了一下伤口:贯穿伤,影响比想象中的要小。但是……
“啧,没能打死……”看着红外视野当中依旧存在着的那个红色方框,抱着狙击枪的尚景辉感到懊恼不已。明明已经赌对了,明明连最后一枚烟雾弹都用上了,明明让战友冒着那么大的风险……
“解决一个!教官,他们撤退了,出来吧。”
灵梦的声音忽然又一次传到了他的耳朵里。抬起头一看,衣服上沾了点儿血的她正靠在作为第一个掩体的广告牌上,弯着腰稍微有点儿喘气。她的脚下,是尚景辉第一次击毙的那个敌人。看到他的目光移动到了这具尸体上,灵梦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他们火力太猛,我本来想着用尸体挡一下的……但果然和小伟之前说过的一样啊,人的身体完全没办法挡住子弹的。”
“绿……东同学怎么样了?”喉结动了动,尚景辉最终还是优先履行了一个军人的职责,随后才把心里面第一时间冒出来的那句话说了出来,“你刚刚很帅。”
“早苗因为太累睡着了。帅气的话,我们三个人里面有一个更帅的。至少如果是她的话,可不会像我一样难看地弯着腰喘着气。”用手背擦了擦汗,灵梦摇摇头,走到这边向尚景辉伸出手,“她肯定会呢,一脸阳光的笑容,朝你竖一个大拇指,那可是能把同性异性全部征服的阳光笑容。”
听着这些话,尚景辉忽然对这个女孩感到有些心疼。刚刚想要伸出手,与灵梦的手握在一起,但面前少女的下一句话让这只手僵在了半途上:“打得真好,教官。感觉就像是又和小伟一起战斗了一样虽然那时大部分时间都是他在指挥吧。”
一种酸酸的感觉从心底泛了起来。想要说点儿什么,尚景辉忽然感受到了本能的危险,还没等他做出动作,正对面的灵梦却突然脸色一变,直接按住他的脖子让两人一起趴到了地上。下一秒,一发猛烈的炮击就在两人左手边的高层建筑物爆炸开来,溅射的建筑板块有几个砸到道路上,制造出几个大坑。
猎豹在进行炮击!?为什么!?
突然慌了神,尚景辉立刻想用手撑着站起来,却因为腿部的伤口没能成功。当他忍受着疼痛想要再试一次的时候,一个冰冷的尖锐物体刺穿了他的腹部:“……不要挑战我的耐心,博丽巫女。你刚刚想说,这个男人和那个战胜了我复数次的唯物主义者一样?……别开玩笑了!你这是在侮辱我!这个家伙……这个家伙!”
视野边缘的黑暗迅速扩散,冰冷的感觉蔓延全身,尚景辉终于支撑不住,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在那把刀从身体里拔出的时候,他的意识回光返照一般地苏醒了那么几秒钟:
“我给你时间。把风祝安置好,完成我们的决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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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问题吗?”
“当然。”如同自己往常工作的时候一样,华永盛熟练地将这身刚刚从尸体上扒下来的衣服穿上,“这几个人是医院里面最不受重视的人。没人关心他们的死活当然,这全都是因为他们自己不懂得,嗯,医院的生态政治。是活该。”
“……找到了目标之后,我们立刻就撤退。”给自己挂上那个防毒面具,加斯奈尔有些不满地拍了拍被防化服罩住的头,“这样一来,我的外表就完全隐藏在这种丑陋的装备下了……真悲哀。”
找到目标就撤退?怎么可能让你们这么轻松?至少……变异的细菌,不让它进一步扩散出去怎么可以……这个世界不能只是我一个人的地狱,它要成为所有人的地狱!要搞就要搞票大的,自己不能像某些人生败犬一样,只会放火和欺负小孩子……
疯狂的意识在眼神中跳动着,华永盛用防毒面具遮挡住自己无法压抑的笑容:“跟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