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情平时并不应该是自己的任务。但是,紧急时刻有紧急方案,既然必须要有人去做,那就只能是自己了。
深呼吸了一口气,绵月丰姬将自己身上这身紧身衣上面的褶皱抚平。对于已经多年没有参与过战斗行动的她来讲,这种衣服穿起来很不习惯,她之前穿的全都是那种比较蓬松比较舒服但是明显不方便行动的服装。在她的身旁,月兔部队的士兵们正在认真调试自己的兵器。私自动用部队,呵,要是又被政敌知道了,自己的政治生涯或许就彻底完了吧。
这次行动来的很突然,因为绵月丰姬完全是因为一次偶然才获悉了那个关键性的情报。如果不是绵月丰姬前往地球执行任务的话,那月兔部队的审查工作很难轮到她来负责,而如果不是当时她恰好路过了那个宿舍的话,她也根本不会发现……
原来,纳粹已经开始静悄悄地对月兔部队进行思想方面的渗透了。而且,还已经渗透到了如此严重的地步。再这样下去的话,一旦她们养的这条狗想要采取什么不怀好意的行动,月都方面可以说只能束手就擒。至于证据的话,那个宿舍成员隐藏在外套下面的“卐”字,就足够能说明很多事情了。
与已经活了不知道多长时间的、像绵月一样的“上层老古董”(那位被抓起来的月兔是这么称呼的)不同,完全是作为消耗品与廉价劳动力被生产出来的月兔对于希特勒那一套的接受力很强,这一方面是因为岁月并未能在给予教训与经验的同时将她们的锐意进取完全磨光,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月都居民对于月兔的压榨确实有些严重了。
但是现在并不是谈论有关阶层压迫这种大话题的时候,渗透必须被及时制止,而为此,那个庞大的犹如邪教一样的宣传根源必须被立刻就出来。让上面的人批准部队的调动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面对这种情况他们只会说:“嗯?月兔部队的忠诚度?把这一批全部处刑,然后再造出来一批新的就好了。”同时,这件事情还可能成为借口将绵月丰姬对月兔部队的控制权严重削弱……
总之,众多不利因素让绵月丰姬不得不做出了最差的选择:利用自己妹妹在部队中的权威,临时着急一帮私兵进行这次战斗,而且还得自己亲自上阵。这种窘境是她在自己妹妹前往地球之前完全没能想到的。考虑到那个隐藏在背后的敌人很有可能会异常顽固,她不得不选择向绵月依姬寄去了求助信。尽管她并没有选择特别急迫的语气——事实上的确也有一些缓和的空间——但那毕竟是这么长时间来自己寄出的唯一一封求助信。这封信肯定给她带去了不小的慌张与烦恼吧。
在突击行为实施之前思考这些杂事让自己分心或许是件不明智的行为,但是绵月丰姬总是情不自禁地去思考这些问题。很成问题的问题。
就突击行为来说,目前为止依旧使用电磁波和介质振动来的生命实施的最简单手段都差不多,用“高功率”的电磁波和介质震动短时间麻痹被入侵者的感官,在对方无法接受到有效信息的情况下完成制服,为此,鉴于波段和介质种类上月都人和人类并没有太大分别,爆炸、强光自然是这次行动的主角——虽然麻痹性无色无味的气体或者其他的某些小玩意同样很方便,但是动用那些东西很容易惊扰到其他的政治阶层,所以这次行动是没办法使用的。与对面的月兔士兵对视了一眼,看到对方已经准备好了行动,绵月依姬点点头,右手在空气中狠狠劈了下去。
“轰!”
该死,声音是不是太大了?希望行动不要把治安部队的引过来……
转身冲入门内,手中的匕首朝着目所能及的两个人的手飞过去,绵月依姬用最快速度探查了一下房间里面的情况。这个房间不算小,而且从遍布整个房间的“卐”字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地面上的狗们”的地方。让其余的月兔士兵迅速控制住局面,她一伸手,把主动飞回来的两把匕首接住,轻轻叹了口气:用匕首这种武器实在不算帅气,可是和妹妹一样帅气地挥刀自己又完全办不到。至于那把扇子?哈哈哈,作为攻击手段使用可是需要批准的……
“总感觉,你们似乎在做什么很有趣的事情?”偏着头看了看站在讲台上应该是正在演讲的人,绵月依姬问,“不好意思,可以让我也听一听吗?”
“这里不欢迎你,上层的老古董还有他们的走狗!”或许是意识到事情已经完全败露了,有些年轻的小辈直接喊出了声,“滚出这个房间,否则……”
“否则什么?要我好看吗?啊,我记得你。”顺着声音传过来的方向看了过去,绵月丰姬点点头,“上次对于中国人的基地骚扰行动,你立了大功,毁掉了他们的一台采矿机,而且手段巧妙得很,让他们只能认为随后的损坏是事故而不是冲突中刻意的行为,不是吗?你对于我们采取的武力行动主旨应该很明白,这么聪明的一个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你难道想不明白,他们宣扬的东西最终会带来些什么吗?”
“绵月丰姬小姐,”还未来得及回答,刚刚出生的小字辈就被另一个显得成熟许多的声音盖了过去。支棱着自己的耳朵,那位月兔慢慢走上前。在看到对方的服饰之后,绵月依姬狠狠啧了一下嘴:怕什么来什么,是月都治安部队的,“我想请问,你擅自调用月都警备队的士兵进行这种行动,有得到过许可吗?何况,上层也从来没有规定过月兔们不能在私下进行小型聚会。我们当中没有一个人是擅离职守的,均是有假在身。”
啧,果然,这些月兔长期培养出的阶层观念已经被打破了,而且明显不是个例。否则,有一名气急败坏出声叱骂是正常的,但是能够有条理地进行针对性反驳,说明这些月兔是在有理智的情况下接受了“平等”的观念……还好今天就发现了这种事情,否则日后肯定要掀起巨大的波浪。
“何必那么严肃呢?”说到这里的时候,绵月丰姬脸上露出了轻松的、如同朋友一般的笑容,就如同她以前拿着慰问品去看望因公负伤的士兵一样,“在最开始我就说过了,我仅仅是希望能够和大家一起听一听,那位先生在说些什么而已。换句话说,我只是希望参加这个小小的聚会,但实在找不到办法,只能中途闯进来了。多有鲁莽还请抱歉啊。”
说完这句话,绵月丰姬双手合十,还闭着眼睛吐了吐舌头,这让两方之间的气氛一下子变得诡异了起来。最开始那个年轻的声音又出现了,但是带着明显的疑惑和慌乱:“可是,你……你的朋友为什么要带武器……”
“啊,那只是玩笑啦,玩笑。你看,这些都只是模型哦?没有杀伤力的。我最开始扔出去的两把匕首也是。”让那两把匕首重新回到自己手上,她慢慢玩弄着这两个小玩意,“刚刚的两位也仅仅是手被打疼了不是吗?反倒是那两位……将手伸进怀里,是打算掏拉花吗?”
很明显,之前在房间里的人没人完全相信她的话,但同样也没有人像之前那样坚定地怀疑了,在这件事情上,“绵月丰姬”这个名字于月兔部队之中的良好声望无疑起到了巨大的作用。不,这个结论应该是错误的,因为在场的人里面是有一个绝对不会相信……
“很高兴见到您,绵月丰姬小姐。同样,我也欢迎您加入我们的聚会。”向这边鞠了一躬,那个眼神阴冷的家伙彬彬有礼地说着,“只不过,聚会的内容可能不适合您这样高贵的月都居民,毕竟是污秽的地上人为了月兔而准备的演讲。还望您能够尽兴。”
“唔,我想我肯定会的。”稍稍眯起了眼睛,绵月丰姬点点头,“您是……冯·卢克纳尔公司亚洲分部的负责人,对吗?抱歉,我并没有能将您的名字调查出来。”
“啊,仅仅是这样我就已经很荣幸了。请原谅我在申报前往月都的文件上的隐瞒,因为无论是我还是公司,都不希望得到过多的关注。您应该是能够理解这种心情的,我是以研究者的身份前来,因此只想做一次简简单单的调研而已。”
“理解,当然会理解。不过,调研的话……”又看了看周围,绵月的笑容冷在了脸上,“应该,没有带这么多土特产的必要吧?”
无论怎么说,既然落到了我的手里,你就别想逃走了,明白吗?
—————————————————分割线———————————————————
葛祎伟突然发现,自己认为军训根本不算什么的想法或许过于天真了,或者说,他根本没能清楚地认识到作为国防生的那被五公里武装越野和三十公里野外拉练填满的四年究竟给他的体质带来了多大提升。当返回到他刚刚初中毕业时的身体之后,认真地体会到了两者的落差,他终于不得不承认,想要返回能够上战场的体质的话,将会经历一个他可能根本熬不下去的痛苦而艰难的历程。
见教官之前的体能小测试,一千米,还不是野外的恶劣环境而是平整的塑胶跑道,没有武装,四分十二秒。在战场上,这可以说是一个被打死都算理所当然的成绩。
气喘吁吁地坐在草地上,葛祎伟感觉自己的小腿在一阵阵发软,喉咙像是被火烧一样的刺痛。他感觉内心中一阵阵的沮丧:怪不得连枪都端不稳,就这种体力,啧……
“喝点儿水吧,葛先生?”
都有点儿像是习以为常的惯例了,眼前出现了一瓶水。默然地将其接下,葛祎伟一口气灌了半瓶,然后抬起头,迎着太阳看向早苗:“我说你们三个……究竟是什么怪物?你们是女的吧?是女的还过来跑一千,跑进三分半之后还屁事没有的到处乱晃,你们什么意思?魔理沙干什么去了?是不是……”
“嗯,没错的,”看到葛祎伟的表情,早苗有些尴尬地说,“就和葛先生想的一样,她在鼓励其他班级还没跑完的……方式就是和他们一起跑……”
“……是不是这段时间在家里憋出毛病来了?精力再怎么旺盛也不应该这样发泄啊。”对于这种事情感到不知道要怎么评论,葛祎伟挠了挠头,“胸口还是疼……也对,这时候我肺活量小……你们的医院证明给班主任看过了吧?”
“嗯,已经看过了。葛先生,你真的没问题吗?”一脸担心地看着仍旧坐在地上的葛祎伟,早苗问,“需不需要我帮忙?马上就要集合了……”
“哈哈哈哈哈东风谷早苗小姐你这是打算让我把人丢到全班去吗?就算男女平等说了这么多年,在社会文化上还是存在着名字叫男人的自尊的无趣玩意儿的。”苦笑了两声,葛祎伟想要站起来,却稍微没能使上力,在即将跌倒的时候被人从背后扶住了腰:“我说小伟,要是不行的话尽量别逞强。没人看不起你的。至少,我们三个都知道你在战斗上表现有多出色。”
“这话我现在只能当安慰听,上司。”努力站稳蹦跶两下,感觉腿上的力气总算回来了,葛祎伟耸了耸肩,“好了,是要集合吧?对了,嘱咐你们件事情……在学校的时候尽量别老跟我混在一起。女生有女生的圈子,而且大部分都是男生不能掺和的,你们多跟同班的女生交流交流,老在我这边混……容易有不好的影响。”
后面这几句话自然是压低了声音才能说出来的。对于这种提示,灵梦表现得很不以为然,而早苗却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对着还在跑道上的魔理沙招了招手,葛祎伟扔下两个人,直接走到了三十一班集合的队列里面。就在这个时候,尖锐的哨声响了起来,号召所有参加军训的新生集合,而校门那边,一辆大巴车也缓缓开了过来。
军训的教官啊……不知道会不会是我爸的兵。啧,就算是估计也捞不到什么好处,那些人最多知道老爹有俩儿子,至于多少岁了,干什么的都不会清楚,再加上他可是个十五岁就当了爹的混蛋……肯定不会拿我和我哥当他儿子看就对了。
想到这里,原本就没抱多大期待的葛祎伟又一次泄了气。军训,和最开始进军队的时候是一回事,左转右转后转踏步齐步正步,最后分列式,也玩不出什么新花样来。不抱期待应该属于正常反应,赶快混过去就完事了。
抱着这种想法,用军姿姿势站立的葛祎伟把目光投向了已经在队列面前立正完毕的教官。可当他看到那张脸的第一眼起,他的心就已经无法再像之前那样平静了:居然是……怎么可能是……!!!!!
“大家好,我叫尚景辉,很高兴能够在本次石家庄市第一中学的新生军训当中,担任你们的教官一职……”
“尚连长……”
不自觉地将那个很久之后才能这么称呼对方的字眼叫了出来,葛祎伟忽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冲击着他的眼眶。
但是他忍住了,尽力忍住了。因为他现在是石家庄一中的一名普通学生,而不是……一名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人。二者的职责,与所能发挥的情感,都是完全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