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会是假线索吗?”心怀疑虑地望着在以色列人的阵地上不知在做些什么的那些人,阿克曼的心里满是疑虑,“像是这种莫名其妙的不知道什么人留下来的线索指向……我总感觉会是哪里的人留下来的陷阱。”
不要担心那么多嘛,阿克曼。留下线索的人不是把吸血鬼的尸体留给我们了吗?我知道的,阿克曼之前一直就想替自己的前辈报仇吧?虽然不是亲手,但那位前辈的仇终于报了……愿他在天堂生活的快乐。
“天堂吗……”被这个单词深深地刺激了一下,阿克曼抬头望向耶路撒冷那漆黑一片并且有着点点繁星点缀的天空。他深刻地记得,身为叛国者与原教旨主义者的自己的那位上司在临死之前是如何诅咒他和他的那位前辈的。他说,像是他们这种人类侮辱上帝的产物灵魂永远上不了天堂,只能永堕地狱最深之处,承受无法言状之苦。他本想用略带讽刺的语言将这些反驳说出了,可当看到亚麻色头发下面的那张笑脸的时候,阿克曼不得不让自己把说到一半的话咽了下去,“是啊,他绝对会在天堂过的很愉快的。”
苏菲亚的经历是……很常见的悲剧。用这种话来形容并不是想要贬低什么,而是纯粹地因为在阿克曼他们能够接触到的大概可以算部分脱离人类的“同志们”来讲,她的经历是很普遍的那种:早年父母双亡,在孤儿院成长到一定阶段之后被领到了研究机构之内。无论中国的、欧洲的、俄罗斯的、美国的还是其他什么地方的人,能够接受大范围军事化赛博格改造的总共也就两种,第一是在战场上变成了残疾人的士兵,第二就是因为没有户口而毫无人道主义压力的孤儿。不得不说,在这种问题上,所有的政治家都如出一辙的无耻。可惜的是,现在仍在进行军事化应用的赛博格恐怕也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了,其他的要么已经因为身体或者战争原因死亡,要么……就已经被彻底销毁了。
即便机械义肢早就完成了医学上的实用化,但是赛博格的军事化还要等待技术进一步的进步。在诞生了无数的悲剧之后,某些人似乎终于认清楚了这一点。新的赛博格的研究计划早在五年前……或者更早之前?该死的,我的记忆总是这样,千疮百孔……
怎么了,阿克曼?是不是又头疼了?
估计是看到了自己痛苦地按住脑袋的样子吧。真是不像话。“听”到苏菲亚传送到大脑中的关心的话语,阿克曼露出一个微笑,摇了摇头:“不,我没关系的。”
嗯,阿克曼一定会没关系的。不用勉强,总有一天阿克曼会想起以前的事情了!约翰逊叔叔也说,会尽量努力帮助阿克曼的!所以,我们要一起加油才可以!
“……啊,一起加油吧。”
阿克曼记得苏菲亚在之前曾经不小心说过,自己从小的愿望就是当一名修女。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能够很轻松地想象出穿着修女服的苏菲亚的样子。或许,天真和善良这种东西真的已经铭刻到了她的基因里面了吧,苏菲亚总是习惯性地把除了最显而易见的玩笑之外的话语全部当真。曾经,在依然对她的态度很不友好的时候,阿克曼曾经找到过那名研究员——就是刚刚提到的“约翰逊叔叔”——询问他们为什么派给了自己一个那么“蠢”的搭档。而“约翰逊叔叔”的回答是这样的:
“是因为她在很小的时候就参与了试验了吧。你要知道,为了训练她将目标大脑皮层的潜意识活动和杂念全部剔除出去,从很小的时候她就接受了长时间与别人的大脑保持有线联系的同时信息单向透明的训练,所以或许她潜意识里认为自己面临的所有情况都和当时与志愿者通过经过小小改造的意识头盔进行直连的时候一样,别人的心思是完全无法隐藏的。”
也正是因为在年幼时期进行了这种高强度的实验,苏菲亚才会丧失语言功能。至于其中的因果,那群穿白袍的废物似乎至今都没有搞明白。
阿克曼又在发呆,又不理苏菲亚了。这样,苏菲亚给阿克曼唱歌好不好?在电磁波编织的空间里面,苏菲亚可是最强的哦?
在最一开始,阿克曼并没有意识到苏菲亚在说什么,因为他的注意力被另一处异常所吸引了。不过,很快,他的精神便集中到了苏菲亚接下来做出的令人惊讶的举动之中:公共频道里面的唱歌比赛是两个人之前就注意到的事情,他们最开始就是当做背景音乐来听的——在战斗的同时利用脑内芯片放些bgm这种事情他们并非没有做过。而就在苏菲亚说出了这些话之后,一个磕磕绊绊的、有着明显机械音特征的女声在公共频道里面迎合着旋律,听上去就像是哪里的电脑产生了自我意识而唱的歌一样:
“let-him-know-that-i-am-true-and-faithful(驻守边疆年轻的战士)
let-him-hear-the-love-song-that-i-send(心中怀念遥远的姑娘)
tell-him-as-he-defends-our-home-that-grateful(勇敢战斗保卫祖国)
true-katusha,our-love-will-defend(喀秋莎的爱情永远属于他)
tell-him-as-he-defends-our-home-that-grateful(勇敢战斗保卫祖国)
true-katusha,our-love-will-defend(喀秋莎的爱情永远属于他)……”
旋律停止了。看来,短暂的游戏时间到这里就结束了。等到明天,笼罩在战场上的依旧会是战神带来的死亡之翼,这微笑的娱乐无法改变任何事情。多么惨酷的事情啊,但是又是在这里的所有人都必须要面对的事实。
……不管是时间穿越者还是可能在身后存在的跟踪者,还是放到明天再去考虑吧。夜已经深了,或许应该到了休息的时候了。慢慢闭上眼睛,阿克曼这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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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不应该发生而又发生了的。比如说,这场战斗自己不应该只与对方打了个平手,再比如说,站在那个人身边的应该是自己才对……
深呼吸了几次让自己的心跳变得平缓,风见幽香紧咬着下嘴唇。从她的所处的位置,正好能够看到阿克曼和苏菲亚两个人靠在一起的身影。可以说,如果不是因为这种事情让她分了心,她与面前这名并不认识的老先生之间的战斗并不会是这样的结局。诚然,对面站着的那名人类很强悍,可如果让这场持久战继续下去的话,首先灯枯油竭的肯定是对面。
但是精神上和心理上的打击让风见幽香放弃了争取那自己基本上没有一次不收入囊中的胜利。她感觉自己的一切毅力都被消磨干净了。等待成为了一种玩笑,毫无意义。真是怪,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变得像这样懦弱了?
“这并不是懦弱,风见小姐。”和另一个几乎打败了自己的人类使用着同一个称呼的老人慢慢走了过来。他的眼睛很是深邃,像是能够直接看透她的内心一样,“这绝对不是懦弱。如果你把这称作懦弱的话,你就是在否认感情的一切美好。想想看,感情是美好的,不是吗?”
“……我不想听一个活的时间还没有我的零头长的人教育我这种情感经验。”这不是废话吗?感情当然有着美好,但同样有着苦涩。让人根本无法摆脱的苦涩,越想要挣脱越是挣脱不开的那种。直接举起阳伞指向他,风见幽香冷冷地回答,“我没能杀了你,所以你赢了。对于这个结果你还满意吗?”
“当然不。如果这场战斗并没有让我获得与您交谈的机会的话,那它便是毫无意义的。啊,对了,首先要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奥斯顿·依兰,观察者的协助者——他把您的所有事情都告知我了。”按了按帽子,奥斯顿行了一个相当古老的礼仪,“此外,如果我的年龄连您的零头都算不上的话,那您或许已经活了几十万年了。但是我们都知道这不是事实,对吗?”
“我的判断告诉我你是人类,不过看来是皈依了某个喜欢给人好处的神明的人类。观察者?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家伙。”带着轻蔑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奥斯顿,风见幽香摇摇头,“是哪个神明会给自己按上如此庸俗的名字?而且,他又能告诉你关于我的什么?他什么都不知道。”
“不,他当然知道的,谁让他是观众呢。”苦笑着摇了摇头,奥斯顿回答着,“他什么都知道。不管是您和那边的非观察者以及船长小姐、风祝小姐、魔法使小姐一样是时间穿越者的事情,还是您那艰苦卓绝的恋爱,他都知道。毕竟,他可是观察者啊。”
“你这让我想到了一句话:八云紫怎么可能有不知道的事情?她可是八云紫啊。但事实证明,八云紫明明被八意永琳牵着鼻子走,在很多事情上。”眼神变得更加冷酷,风见幽香迈步打算离开,却突然想到了什么,“啊,我想起来了,观察者是吗?八云紫应该在找他。如果那家伙是你的主人,告诉他去见见八云紫吧。”
“这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啊,也不对,应该要怎样解释呢……”脸上露出明显苦恼的表情,奥斯顿皱着眉,“因为,唔,非观察者的所作所为,和跃迁失败,八云小姐已经……”
“我没有兴趣听你的任何解释。再见。”
“请等一等,风见小姐!我只是有个问题想问。”连忙叫住了风见幽香,奥斯顿终于问出了自己的问题,“您为什么迟迟不去在阿克曼先生的面前现身呢?只需要把一切都和盘托出,阿克曼先生至少会选择去探清真相的……”
“那太危险了。他不应该被置身于这种危险之中。”果断拒绝了奥斯顿的提议,风见幽香连头都没有回,“真相由我一个人查明就够了。不过现在,我要优先确保他的安全。所以我要在暗中跟他一阵子,等到理清了他周围的所有人际关系之后再动手。”
“……这样,我理解了。祝您以后的行动顺利。”
又按了按自己的帽子,奥斯顿目送风见幽香的背影被黑暗吞没,然后转过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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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罗斯母亲保佑,真的是你们!”直接给了对方一个大大的拥抱,阿列克谢看着面前这两个带着疲惫神色的黄皮肤黑眼睛的面孔,“看队长这么长时间还没有回来,我还以为你们在中途遇上了那群该死的欧洲人……”
“他们没有对这里进行攻击吗?”紧绷着的脸终于放松了下来,队长在满脸疑惑的任务目标发言之前问道。随后,他转过身,向那两位大体解释了一下现在这个据点的处境,在看到两个人露出了理解的表情之后又回过头,“或许他们放弃了?”
“或许他们在谋划着更大的阴谋。我不认为那些人抢到的时长不足以让欧洲人进行定位。”摇了摇头,阿列克谢回答,“要不是沃洛诺夫已经累趴下了,我还希望这场音乐游戏能够更加持久一点呢。果然在战斗中还背着手风琴消耗了他的很多体力啊。”
“不要总是纠结这件事情了,阿廖沙……”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奥西普叹了口气,“就算你再对他的手风琴不满,也应该适可而止。对别人的爱好指手画脚并不是什么好习惯……”
“你什么时候站到那一边去了,奥夏?”忽然想到了自己远在莫斯科的儿子,阿列克谢差点儿没忍住加上了一句“爸爸和妈妈都不记得这样教过你哦”。心里憋着笑,他努力维持自己一本正经的表情,“我们让中国的朋友说一说,在战场上携带手风琴这种累赘是什么好事情吗?那个葛……葛成志先生?”
“啊,没错,您的发音很标准啊。”默默向前迈出一步,葛成志看了看争吵中的两人,“但是坦白来讲,我应该没什么资格对二位的争论进行仲裁……”
“没错,阿廖沙,你过分了。怎么可以把客人推到如此两难的地步上?”再次提出了反对意见,奥西普耸了耸肩,“如果客人的脾气有些暴躁,他们可是有可能认为你是在为难他的。”
“……抱歉,我承认我刚刚有些冲动了。”挠了挠头,出乎葛成志预料的,阿列克谢低下头认了错,“但是!这不代表我会认同沃洛诺夫把手风琴带上战场这件事情!我肯定不会认同的!……对了,我还有件事情想要说,葛……唔,嗯……成,成……”
“可以的话,叫我葛就好了。”微笑着看着结结巴巴的阿列克谢,葛成志心里升起了一丝疑惑:还有什么事情能够和自己扯上关系呢?但是这种疑惑很快就被接下来阿列克谢所传递的信息带来的惊讶——不,严格来说应该是惊慌——完全取代了:“你们的人让我们给你带来一个消息:你弟弟的单兵作战单元的信号出现在了耶路撒冷,而且确认不是假信号。”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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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自己的脸埋在双手里面,早苗把身子缩成一团,因为害羞而产生的红润依然没有褪下去。她没有想到仅仅是一首歌就能起到这么大的作用……莫非,葛先生是属于那种特别容易被美妙的歌声攻陷的类型吗?
脸突然就凑上来了,像是扑过来一样。虽然随后就退了回去,可是那个距离,如果继续下去的话,会发生的事情应该是……
想到这里的时候,早苗忽然升起了一个疑问。一个把她吓了一跳的疑问:自己喜欢葛先生吗?如果是,那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的?喜欢的又是什么呢?
害羞与喜悦一下子被迷茫和惶恐冲散了。把脸从手中抬起来,早苗睁着自己的大眸子,陷入到了前所未有的困惑当中。
与此同时,在另一个睡袋中的灵梦气鼓鼓地嘟着脸,小声嘀咕着什么——令她自己都感到奇怪的是,这种“气愤”似乎并没有直达内心深处,因此她很快就睡着了:做着在神社边喝茶边看葛祎伟扫叶子的梦。至于全程装作听音乐的魔理沙,则是闭着眼睛想要努力睡着,却发现思绪很是杂乱,刚刚亲眼目睹的一切依旧在眼前浮现着,让她心里堵堵的。
而最后一位,三人混乱的根源葛祎伟,却是在痛苦地抱着头,努力压抑着颤抖的身体。
刚刚直达脑髓的疼痛,以及随后的冲动,是什么似乎没有任何疑问了。但是……不可能啊,我这个时候还没有得海格拉姆躁狂症……唔咯……算了,希望犯病时间能短一点吧。嗯,虽然二十四小时才能确诊但症状持续时间为八小时的情况也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