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嗯,你们所掌握的情报我大概了解了。”将抽出来的电子笔再次插回去,葛祎伟把作战单元在桌子上铺开,整理着所搜集到的信息,“说实话,东风谷小姐,根据现有情报,我的意见偏向于有人消除了你们这四年间的记忆。你看看,瞬间移动,以及从博丽神社到悉尼这段路程的记忆断层,比起你们从一光年之外瞬间移动到了这里相比,这个观点明显要更切合实际一点……”
“嗯,我明白的,葛先生。”支着左臂,用食指点着太阳穴,早苗的声音显得有些落寞,“的确,如果仔细想想的话,也只能认为是我们三个人失忆了……”
“然后,不是我危言耸听,东风谷小姐,幻想乡当下的情况或许不会太好。”摇了摇头,葛祎伟用担忧的目光看着她,“你们三位,可以说算是幻想乡保卫人类势力的三个最关键的顶梁柱。幻想乡里面的其他力量者要么不是人类,要么不会和人类站在一起。这种想法虽然阴谋论了一点,但绝不是空穴来风: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啊……嗯,我知道。”点点头,早苗叹了口气,“不快点儿回去的话,说不定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凡事欲速则不达。我会尽力帮忙的,不过我现在也不是什么自由身,跟之前一样到处乱窜肯定不行了。回去的方法还要靠你们三位努力奋斗。”说到这里,葛祎伟站起身,轻轻拍了两下早苗的肩膀,“上司那边我已经提过了,她说让她自己一个人思考一下。你需不需要?需要的话我这就出去走走。”
“那个,葛先生!”就在葛祎伟将要走出帐篷的时候,早苗忽然叫住了他,“我,我还有一些问题想要问……”
“嗯?”转过身来,葛祎伟看着她那双漂亮的眸子,“什么事?……是想问,今天下午我发病时候的事情吗?”
“这个……”面露犹豫之色,早苗避开葛祎伟的目光,语气吞吞吐吐起来。不过,在经历了反复的思想斗争之后,她最终给出了否定的回答,“不,不是,我并不想打听这件事。如果葛先生不说的话,我想一定是有道理的。刚刚那名军医也说了,相信葛先生的判断。”
“嘛,感谢你的军医同志的信任吧……”抱起肩,葛祎伟笑了笑,“那的确不是我想要主动说的事情,可你要想问的时候也别有过多的犹豫,大大方方问出来就行,否则一直在那里纠结心情肯定也不舒坦。那,除了这件事情之外,还有什么想问的?”
“嗯,很重要的一件事情。”这时候,早苗终于抬起头,正对上葛祎伟那双略显混沌的眼睛,“如果,我们真的很快就找到了回去的办法……葛先生你能跟我们一起去幻想乡吗?”
“我?我去幻想乡?”稍稍惊讶了一下,葛祎伟立刻摇起头,“真的不是我说,东风谷小姐,虽然我五年前的话显得特别幼稚而且有些自以为是,但道理应该是不变的。退一万步说,过去的事情都算过去了,我又为什么要过去?是,我没有什么朋友,也没有什么走得近的人,但我还有自己要去履行的责任。我现在在研究所工作,那里的人手并不算多,虽然我没什么用,但多一个专业的职员帮忙总是好的;我的哥哥已经死了,我成了家里的独子,将来必须肩负起给父母养老的重任。幻想乡如果有了问题,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帮忙的,可是……”
“幻想乡不是你的家,是吗,葛先生?”
“……这句话你还记得啊。”看到早苗的情绪再度低落下去,葛祎伟忽然伸出手,敲了一下她的脑袋,“咱俩刚见面的时候你二十二,你的记忆力是只过了一年,现在二十三,而我现在已经从十九长到二十四了,所以我比你大算你长辈。作为长辈我说几句话作为人生忠告你记住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人生就是由相聚和离别构成的,所以要学会享受这两个过程。再者说,这刚刚见面就想着分的时候怎么样,你是有多讨厌我啊。”
“不是这样,当然不是这样!”听到这句话,面前的少女赶忙奋力摇了摇头。看到对方这种表现,葛祎伟乐得更开了:“还是和之前一样不会听玩笑话。对了,魔理沙跑到哪里去了?”
“啊,魔理沙她,刚刚有一群兵拉着她说是要去拉歌……”
“这样?我靠有这等好事这家伙居然不叫我?走了东风谷小姐,咱们叫上上司一块儿踢她场子去!”立刻扭过头抓住早苗的手腕打算冲出帐篷,葛祎伟忽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停下了脚步,“对了,这种时候应该这样说才对:亲爱的东风谷小姐,您是否愿意接受我的邀请,去找那位魔理沙女士——踢场~~子呢?”
“噗,哈哈哈,”因为葛祎伟最后那声搞怪的颤音,脸色一直不怎么好的早苗终于笑了起来。稍稍想了一下,她决定小小地反击一下,“葛先生,邀请女孩子的时候,可不能用那么奇怪的声音哦?”
他应该还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两个人之间进行的对话吧?
“啊,这样说的确是这样。”出乎早苗预料的,耳旁传来的并不是什么“我承认你是个母的”之类讽刺的话语。慌张地抬起头再次看向对方,葛祎伟的眼神却表明他早就看穿了自己的打算,“尤其是在邀请这么美丽的女孩子的时候,这样做是很不礼貌的。那么请允许我更正自己的言辞:这位美丽动人的小姐,能否容许我有这个荣幸,邀请你……呃,不行,这种恶心的语气我实在是学不过来……我认输东风谷小姐。咱还是别闹腾赶紧走吧,省得到时候占不到好位置了。我记得上司说自己要在哪儿走走来着……”
“……真是的,葛先生实在是……”轻轻嘟起了嘴,早苗一步不离地跟在葛祎伟身后,小声抱怨着,“说完多好……”
不过,应该也没关系。让笑容回到自己的嘴角,她忽然感觉心情轻松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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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就像燃烧殆尽一样呈一个“大”字直接躺倒在草地上,魔理沙大汗淋漓地感慨着,她的嗓子已经出现了一丝沙哑,“好累啊~~但是好高兴啊~~”
“奶奶的,这是我经历过的最high的一次拉歌。干什么啊,红蓝两组都跟疯了一样,到最后连调儿都没了就是对吼。”一屁股坐下来,葛祎伟这边更多的则是抱怨,“都怨你魔理沙。要不是你把气氛都带起来了,就算今天晚上是大家安安生生在悉尼过的第一个夜晚也不会高涨成这个样子。就算是庆祝彻底解放悉尼,也太过分了。”
“话是这么说,蓝组里面喊得最响的还不是你。”
“你可没多大资格指责我,上司。”把灵梦正拿在手里的水壶一把抢过来,葛祎伟咕咚咕咚灌了两口,“你的声音听起来可是一点儿不比我小,我就是心想不能被你盖过去才拼命喊的。”
“是吗?我倒是不觉得。你看我的嗓子又没哑。好多时候我可是光张嘴没出声。”一如既往地发挥了她那绝佳的偷懒风格,灵梦小小地打了个哈欠,“就算这样也很高兴,果然还是舒舒服服地在什么地方喝茶晒太阳比较好呢……”
“一边喝茶一边看星星也很好啊。这是从军医那边收到的茶叶。”这时,早苗端着托盘从另一边走了过来,把上面的茶分给三个人,“灵梦你看,今天晚上的星空多漂亮。”
“那是,悉尼被炸了个稀巴烂基本上没啥光学污染了,能不漂亮么。”这边也是和往常一样扔了个不合时宜的吐槽出来,“啊~~啊~~星星啊~~大三的时候为了凑学分选了一个据说导师很松的天文学课程,谁承想那位导师因为工作原因去外地了,换了一个特别严苛的老师,现在抬头看星星的时候,总能自动脑补出那位的脸的轮廓……实在是可怕。”
“想象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的确感觉很可怕……”不知道究竟脑补了一个怎样的脸,魔理沙很明显地打了个哆嗦。但很快,她就把话题绕到了其他地方上去,“对了小伟,你以前的时候不是还强调我们的衣服怎么怎么样么,为什么这一次就没有问题?”
“啊,也算是你们走运吧。要知道,这里刚刚经历过一场特别激烈的僵持战,很多居民甚至都来不及撤离,到最后战斗结束了,没衣服穿的难民一大把一大把的。”挠了挠胳膊,葛祎伟的声音有些慵懒,“而正好,有人在某个地下室里面意外地发现了很多明显是被遗弃的衣服。后来调查了一下,那间服装公司的主人应该是已经跑了,本着不用白不用的原则,旅长干脆把那些衣服送给难民。唯一一件不好的事情在于,那堆衣服里面千奇百怪,几乎什么玩意儿都有:女仆服、水手服、燕尾服、西服、晚礼服……所以你现在在悉尼城里面遇上几个衣服怪怪的人根本就不值得大惊小怪。穿的怪总比没衣服穿要好太多了吧。”
“嗯嗯嗯,没错没错。要是没衣服穿的话肯定会很困扰的。”不知道为什么像个傻瓜一样地在那边点着头赞同,魔理沙打了个滚,沾的浑身都是草,“啊啊好舒服……真想就这样直接睡过去啊……”
“嗯,同意……刚刚那个唱歌活动真是很累……那帮人居然喊‘李狗蛋来一个’,什么和什么啊,我又不是真叫李狗蛋……”
“得了上司,反正你最后也没唱,倒是东风谷小姐上去唱了一首下来了。话说回来东风谷小姐的嗓子真不错啊……”虽然很不明白你是从哪里学到的中文歌。正这样想着,葛祎伟忽然发现刚刚还活力四射的魔理沙安静了不少。对旁边两个人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他蹑手蹑脚地靠近了还在草丛上躺着的目标。
果然睡着了。
“真是的,让你刚刚闹腾的这么欢,到底是累了吧。”语气里面丝毫没有讽刺的意思,葛祎伟朝灵梦和早苗招招手,“来吧上司,东风谷小姐,咱们得想个办法把这位搞回帐篷才成。”
“啊啊啊好麻烦……直接把她踹起来让她自己走回去不就完了……”嘴上这么说着,灵梦还是站了起来,拍掉衣服上的草,和早苗一起把可以说在五秒内陷入梦乡的魔理沙扶到葛祎伟的背上。随后,她和早苗将茶具收拾好,跟在葛祎伟的身后往帐篷那边走去。或许也是因为太累了吧,她对于回去的这段路程感觉迷迷糊糊的,唯一的印象就是葛祎伟嘴里哼着的那首歌的旋律。到最后,不仅仅是她,甚至连睡梦中的魔理沙都跟着一起哼了起来:
“鲜花曾告诉我你怎样走过,
大地知道你心中的每一个角落。
甜蜜的梦啊,谁都不会错过,
终于迎来今天,这欢聚时刻——
水千条山万座我们曾走过,
每一次相逢和笑脸都彼此铭刻。
在阳光灿烂,欢乐的日子里,
我们手拉手啊,想说的太多——
星光洒满了所有的童年——
风雨走遍了世界的角落——
同样的感受给了我们同样的渴望,
同样的欢乐给了我们同一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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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依旧熟练地在单元上打着字,爱尔柏塔问着面前的这位长的很朴实憨厚的战士,“解放军的枪械附赠的纸质枪械说明,是为了纪念一支在半个世纪前的台海战争中做出巨大贡献的英雄部队?”
“大家都是这样传的,但是也没人去具体找过究竟是要纪念谁。或许实际上那支部队根本不存在吧。”依旧进行着对面前的垃圾山的分拣工作,战士有些不好意思。如果停下手头工作的话肯定不好,但一边工作一边接受采访也有些没礼貌。看出了对方的想法,爱尔柏塔立刻停下打字的手,露出一个职业性的微笑:“多谢你协助我工作,士兵先生。我相信这个传言肯定会成为一个好报告的优秀素材的。”
“啊,啊啊啊,那再见了记者小姐……”
士兵的声音里面明显带着不舍。对于转行干了战地记者的爱尔柏塔来讲,这应该是见惯了的现象,反而是今天早上对葛祎伟的采访那种突然的结束比较不正常。
夜已经很深了。虽然采访已经结束,而且大半夜的在这座刚刚经历战争洗礼的城市乱转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可爱尔柏塔暂时还是不想返回记者安全区。拍了拍膝盖上的土,她找到一块还算平整的地方坐了下去。星空很安静,城市也很安静。市内的电力还没恢复,那些摇曳的灯光大部分都是传统的蜡烛之类的平常只能用来营造情趣的东西——不,即便是现在它们的主要工作变成了照明,被烛光妆点的悉尼市也的确别有一番情趣。
埃达现在在做什么呢?丝达祾呢?今天早上看到的那个金发女孩几乎和丝达祾长得一模一样啊,怪不得感觉有种即视感。她们两个过得还好吗?英国现在已经成为了欧洲与纳粹战斗的最前线,舍利家族的辉煌也一去不复返。中国人似乎有利用自己这个家族名号的打算,但我真的已经不想再接触高层政治了……
托着下巴,望着星空,她静静地想着,仿佛自己的心也融入了无穷无尽的银河中一样。
这种静谧在一瞬间被打断了。不远处传来的惊恐的喊声让爱尔柏塔站了起来:“防化连!防化连就在附近对吧!快把他们叫过来,我们在这里发现了三个核……”
“haben–einen-sch?nen-tag,
meine-freunde。(祝你今天愉快,我的朋友。)”
伴随着最后这声似乎是从扩音器里播放出来的德语问候,爱尔柏塔的知觉在一瞬间就被庞大的光、热还有动能冲击波淹没了。甚至,最后在悉尼上空腾飞的那朵蘑菇云,也没来得及在她的大脑中留下一丝一毫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