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船?”眉毛跳动了两下,葛祎伟喃喃自语着,“嗯,倒还真是一种可能的情况,远古文明,听上去真的很俗……不过这种只有在文学作品当中才会发生的事情突然出现在身旁还是让人感到不可思议……而且如果说是飞船的话实在是有些……”
“有些太大了吗?确实,无论让谁想象都没有办法认为这样一个巨大的岛是……”
“太大了?不不不您误会了。”连忙摇了摇头,葛祎伟向林解释着,“我一点都不认为这个飞船的体积有些大了。可以知道的是,这个文明并没有发展出类似于空间折叠或者随身空间之类的根本没有办法解释或者解释了之后就会发现完全得不偿失的东西,如果按照殖民舰来考虑的话,这个飞船的体积应该是恰到好处的。我想要说的是,这艘飞船的结构实在是有些超乎我的想象。根据大结界所隐蔽的范围来看,地面上的也应该属于飞船的一部分,就算是现在幻想乡直接飞到宇宙之中妖怪们也不会有任何困扰吧?很显然,这艘飞船不适用于我之前见到过的人类幻想中的任何飞船。我们可以把幻想乡的地面当作居住区,那么地下就应该是属于——工作区?地灵殿就是中心控制室?而且这个文明的科技水平已经高到了我们完全察觉不出这个岛屿就是一艘飞船……这样的话应该是使用重力场的操纵完成了大气层的制造,并且还有一套能够完全脱离外界独立工作的生态循环系统……”
说着,葛祎伟忽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嗯嗯,没错,按照这个情况来看的话应该是这样。外界的电磁波应该是有办法透过来的,因为在这里也是可以看到太阳和月亮的,而且卫星定位系统和卫星电话也是这个样子,我可以接收到信息但没有办法向外界发送信息,或者说向外界发送的信息被这个系统干扰了……照理来说应该是后者才对,因为定位系统仅仅是出现了问题而并没有完全失效……不,也不对……或许是有区分性……”
“不需要再掩饰了。你在害怕。”古明地恋忽然说话了,“不允许否定。通过转移话题来掩饰,在神社的时候你就有过类似的表现,不是吗?而且——在场的人都已经发现了这一点了。”
“都已经……发现了?”停下了手舞足蹈,葛祎伟环视了一下四周,然后低下头。呆呆地站了一会儿,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在害怕……我也不知道。或许,是这样吧……”
“和你在神社的表现简直一模一样,就算是不会读心也能够看得出来了。”灵梦站起身,突然用力拍了一下他的后背,“好了,不要再担心了……就是因为那个所谓的精神干扰系统是不是?没关系的,刚刚不是提到了吗?这套系统只能用于隐蔽欺骗,所以它不可能是罪魁祸首不是吗?而且,这同时也证明了那个黑幕所掌握的东西并不是他们自己搞出来的,这是好事,意味着只要能把东西毁掉那他们就不可能再造一个出来了……”
“对啊对啊,就像灵梦说的,这应该是一件好事才对。”魔理沙也从座位上跳了下来,“都到这里了还要害怕什么啊小伟,明明真相已经在眼前了不是吗?”
“葛先生……”
“好了好了,不用再来安慰我了。真是的,我居然到了需要别人安慰的地步……是不是有些堕落了。”苦笑了两声,葛祎伟转过身,走到自己的座位面前,“精神控制啊,这种东西在世界上居然还真的存在,而且似乎还是不留痕迹的广泛控制,这可比坊间传闻中所谓的洗脑强上不知道多少倍了,至少后者基本上都有副作用……不过我还是要确认一遍:那个系统是真的只能用于隐蔽而不能用于其他的地方吗?您真的能够确定?”
“……如果仅仅是这一套系统的话,我可以百分百确定,任何一个系统都无法单独工作,而且这个系统的精神控制只能产生隐蔽幻想乡的作用。”林做出了肯定的答复,“这在程序上是完全不可更改的,就算是最高级的权限也不行。”
“……嗯,这样的话我就稍稍安心了一点。但这样说来的话,这个世界上应该存在着另一套机器吧,”在座位上坐下来,葛祎伟此时的声音显得格外冷静,“一套能够自由确定洗脑内容的,精神控制机器,对吗?否则事情就没有办法解释了。”
“没错,确实是这个样子……”
“等一等,先不要往下说。”突然,灵梦打断了林的话,“小伟,现在应该是紫在提问吧?这样擅自就打断别人的提问过程似乎有些不太礼貌不是吗?”
“的确很不礼貌……但我并不认为你是为了八云小姐着想才拦住的,上司。”看了灵梦一眼,葛祎伟叹了口气,“你也想问问题是吧……那么八云小姐,你还有什么其他的问题吗?”
“其他的问题……”思考了片刻,八云紫抬起头,看了看在场的人和妖怪,“我可以认为,林先生是已经打算在地灵殿长期定居了吗?”
“没错。不过应该说是,除了这里,我也没有其他的容身之所了。”林的声音中带着无奈,“蒙古的设备已经被完全摧毁……明明已经死过一次了却仍然想要活下去,这种感觉实际上挺奇妙的……所以不管谁愿不愿意,看来我是必须成为地灵殿的一份子了。”
“既然这样的话,那剩下那些问题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再继续提问也一样呢。”说着,八云紫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古明地觉,“以后可能会多多打搅了,地灵殿的主人。”
“……唉,既然地底的妖怪也经常到地上去了,应该没什么问题吧。”脸上浮现出有些苦恼的表情,古明地觉点点头,“只要你不干涉地底妖怪的事情,来做做客的话还是可以的……不行我要先走了,和彪聊天时间长了突然又能读心稍稍有些不适应……”
“……彪?”用诧异的目光看了看四周,葛祎伟若有所思地低下头,“……真没想到林总的技术水平居然这么高……或许这应该算是人工智能的先天优势?”
“……原来你也是这么想的啊小伟。”把脑袋凑了过来,魔理沙在葛祎伟的耳旁轻声说着,“你认为他们能成吗?其中一个可是连实际身体都没有,就算是对于妖怪也有些……”
“不对啊魔理沙,只要有爱情一切困难都是可以克服的!你说是吧葛先生?”
“不知道。”仍然低着头,葛祎伟回复着,“但感情这种东西的不确定性确实很大,这种不确定性可是由量子理论和混沌理论联合构成的啊……不过我想应该是可以的。你想想啊,在现世里可是有这样一群人啊,他们所喜爱的是完完全全虚构的东西,并沉迷其中不能自拔,林总至少能对外界行为做出一个智慧生物应该会有的反应,而他们所喜爱的那些东西可是连这一点都办不到……就算这样这这些家伙还能为了它们去死……”
果然,那些人的想法像是我这种务实主义者永远没有办法想明白啊……
“喂,在那边谈论八卦的!”突然,一根御币敲到了葛祎伟的头上,“刚刚情绪不是还有些低落吗?这么快就开始说一些有的没的的,变化未免也太快了吧!”
“……否则呢?我应该一直一脸苦兮兮的样子?冷静下来了就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啊。”葛祎伟正了正脸色,“好了上司,你要赶紧说你的问题才行。”
“切,幸好读心妖怪已经走了,要不然你可真有苦头吃。”收起御币抱着肩,灵梦重新坐下来,“林……彪,是吗?事实上就像小伟说的,我也有些想要问的问题……”
“请讲。”或许是没有听到葛祎伟他们的话,又或许是听到但故意忽视了,林的声音一如往常,“你拥有最高的权限,所以只要是你的问题我是必须进行回答的。”
“……拥有最高的权限?”灵梦愣了愣,“这是怎么一回事?”
“在系统中,博丽灵梦这名个体被登录为本舰舰长,拥有最高级的权限。”林冷静地回答着,“本舰的所有资料库,除了部分高级机密之外,对你是完全敞开的。按理说这个资料库本来应该已经和你的精神达成联网,但是似乎是因为系统的老化故障,只有一部分模糊地上传到了你的大脑之中——如果你想要获取完整的资料库的话现在可以进行有线联网。因为其它两名管理员权限空缺,当你发生危险的时候本舰将会调用所用可以使用的系统保护你的安全。除此之外,你现在对本舰拥有绝对的命令权,其中包括战术动作命令、航行命令、攻击命令、自毁命令等等等等。不过,因为实在是过了太长时间的原因,本舰的状态现在并不是怎么好,能源系统、生态系统、防御系统和航行系统仍然能正常工作,但武器系统和战略欺骗系统已经出现了损坏,尤其是前者,损坏率已经高达98.5%……”
“停停停停!”突然伸手喊停,灵梦低头思考了一会儿,突然笑了,“啊啊,原来是这样,所以说在大结界内博丽巫女是最强的么……每次来旧地狱的幻觉也能解释明白了……那个人所谓‘不负责任的舰长’原来是这个意思……可恶,我到底哪里不负责任了,明明很辛苦的,如果你行的话你来啊,退治妖怪什么的明明很累的……”
“再等等。”这次突然出声的是葛祎伟,“上司,你刚刚说,来到旧地狱的时候,你也产生幻觉了?是不是就像是有谁突然在你耳边说话一样,而且明明周围很嘈杂却听得相当清楚?”
“没错……难道,小伟你也有这种感觉?”
“我想林先生应该会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的。”将双手十指交叉撑住自己的下巴,葛祎伟紧皱着眉头,“而且……只剩下了一名管理员,就是上司对吗?可是,在进入旧地狱的时候,我所听到的声音里明明也有着‘管理员’这个词语……”
“……因为你被赋予的权限是临时管理员。”沉默了一会儿,林的声音再度响起,“名为葛祎伟的个体在系统中被判定为工程师——由于那个文明的工程师在很多情况下需要成为维修工,所以除了不能发出带有攻击性质、航路确定等重要的系统命令,以及命令级别低于飞船领导层之外,这些人拥有的权限几乎和管理员一样,这种权限被称为临时管理员权限。”
“……维修工吗?这样八云小姐的另一个疑问应该就能够解除了。”葛祎伟一副深思的表情,“她提到过,我刚刚进入幻想乡的时候大结界就好像是想要把我迎进来一样。我想,那是因为当时大结界,也就是隐蔽系统出现了故障,所以系统在发现一名身份认定为工程师的人的时候就迫不及待地让我进来了对吧?而且,在一个之前完全没有操纵过飞机的人的毫无水平的迫降之后我还能存活下来,这也应该是这艘飞船干的好事才对……”
“猜的不错。虽然当时我还在蒙古,但通过网络联动,我还是能够对低级的信息进行查阅的。”说着,林忽然笑了笑,“‘已将维修员安全迎入,等待维修中。’这就是我当时在网络之中收到的信息。当时我就知道,你肯定已经到达幻想乡了。”
不过当时的我可没有想到,随后的事情居然会变得这么复杂,以至于……
“那么,您接下来要对我说的,就是有关于我究竟是如何获得这个身份的故事吧?”咽了一口口水,葛祎伟有些紧张地说,“这件事情应该发生在中日正式开战前的三个月,那个时候我正在蒙古,记得应该是作为一名国防生参观军演……接下来的事情我就全都不知道了。这和除了我以外的中国人从那之后以来表现出的偏执也有关系……”
说着,葛祎伟低下头,不由自主地握紧了自己的手:“这也就是,我最近一段时间,在付出了无数代价之后,所要寻找的那个事情的真相,对吗?”
终于到了这个时候了么……这种空前严重的不安感又是怎么回事……
握成拳头的手忽然感觉到了一阵冰凉,肩膀上也感觉到了一丝力道。抬起头,向着为自己默默鼓劲儿的三个人回以一个“放心吧”的微笑,葛祎伟在心底里为自己打了打气。
有什么好怕的。就像魔理沙说的一样,这种时候,应该高兴才对!
“……没错,这应该就是你所寻找的那个真相。唉……”叹了一口气,林的语气中有些犹豫。不过,在短暂的沉默之后,他还是继续说了下去,“你有得知一切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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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终于停了啊。”看着窗外,费多尔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在沙发上坐下。在他的前方,奥西普正在摆弄着一把手枪——作为一名枪械设计师,他能够为自己的孙子所提供的玩具也只有解除了杀伤力之后的这种东西了,“奥夏,来,到爷爷这里来。”
“嗯!”答应了一声,奥西普立刻扔下了手中的玩具,活蹦乱跳地坐到费多尔的旁边。真是个调皮的孩子,如果叶莲娜回来了看到他又把玩具乱丢肯定会训他吧。阿廖沙这么大的时候,他还和他的亲生父母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呢……在俄罗斯和白俄罗斯的边境上……
这样想着,费多尔听到孙子那稚嫩的童声:“爷爷,爸爸什么时候回家啊?”
“快了快了,他很快就回来了……咳咳。”这样轻声迎合着,费多尔咳嗽了两声,“奥夏啊,要不要听爷爷给你讲一个故事?一个……不怎么让人高兴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