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好吧,哥!”看着背上腿已经受伤的葛成志,以及窗外大批的变异者和虫子,葛祎伟焦急地询问着,“我们马上就要到了!到直升机上我再给你包扎!”
“现在……”葛成志蠕动着自己的嘴唇,模糊地说出几个字。他的右腿被一根类似于骨刺的东西刺穿,上面似乎还有某种神经性的毒素,如果不是刚进组织的时候进行过极为严苛的耐药性训练,恐怕他现在已经死了,“把我放下……立刻……”
“你在说些什么啊哥!你丫别忘了,我可不是特工,不会开直升机!”向窗外胡乱开了几枪,葛祎伟大声喊着冲过这一段有着落地窗的走廊,无数的黄绿色液体沿着他的冲锋轨迹在墙上留下了它们曾经存在的痕迹,豪华的装饰被液体腐蚀,和街上的尸体一样冒出阵阵白烟,发出微小的“嘶——”的声音,“再说你可是说过,要把我送上军事法庭的!你丫要是真的就在这里挂掉了我可是绝对要逃跑的,指不定还要毁个基地啥的!所以给老子坚持住!”
“在我面前你小子还敢自称老子……这么长时间不见,胆子变肥了……”
“撑不住就少说废话!你还要给我开直升机呢混蛋!”
绝对……绝对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了!给我好好活下去!再不声不响地就没了……
似乎是知道葛祎伟在想些什么,葛成志笑了笑:“说的也是……我还要送你上军事法庭呢……再怎么说我也是干特工的,在这里就死了未免太憋屈了……”
“你丫知道就好!”猛地把门打开,突然出现的一副骨架吓了葛祎伟一跳。下一秒,虫子们的袭击就到了,他连忙冲进房间,“砰”的一声把门关上,继续向楼顶冲过去。
这座只有五层楼高的酒店估计是政府在温都尔汗最后的抵抗点,两个人一路上能够陆陆续续地看到被毁坏的封锁线和散落在地上的警察服装。那些虫子明显是要比一般的动物要聪明,它们几乎毁掉了一路上任何一把枪械和重武器,而根本就不可能料到这种情况的葛成志也没有带上足够多的弹药,手枪里的子弹在刚刚到达酒店的时候就已经完全没有了。酒店的某些房间里仍然有幸存者,他们大部分都已经精神崩溃,只会缩在房间角落里瑟瑟发抖,甚至连最基本的求生**都消失了。葛祎伟曾经在战场上看到过类似的情况,但这些之前并没有经历过任何近在咫尺的死亡、神经脆弱的像一张薄纸一样的普通民众情况明显要严重得多,估计就算是成功获救,他们的下半生也只能在精神病院里度过了。
“好了,我们……”伸出一只手,葛祎伟用力推开那扇通向楼顶的厚重大门,“到了!”
门口是正对着太阳的,突然出现的阳光让他下意识地用手挡在眼前。不过,脸上感受到的气流和那巨大的声响让他下意识里感到一丝不妙。抬头一看,那架成为两人最后希望的直升机上已经载满了人,它的旋翼缓缓旋转着,随时可能离开房顶,飞向天空。
有人成功破译了直升机的防盗程序,而且看情况,这架飞机已经严重超载了。上边的所有人人都在不断地推搡着,试图把另外的家伙推下直升机,好让自己活下来。
“混蛋!等等我!”一把把门甩到一边,葛祎伟拼尽自己的所有力气冲了上去。但他还是晚了一步,摇摇晃晃的直升机最终还是离开了地面。在最后,上面还是有几个人人被拽了下来,倒在房顶上,一个没能成功坐上去的女性跪倒在地上,她的双眼已经完全失去了神智。
该死!该死该死!怎么能这样!无论如何也要上去才可以!
用已经充血的眼球死死地盯着已经飞到房顶边缘的直升机,葛祎伟发狂一般地跑了起来,穿过在地上哭喊的几个人,脚踩在房顶边缘,右腿一使力,向着对面的直升机跃去。
“给老子——”向着天空上的飞机拼命伸出自己的左手,他大声喊着,“抓住啊!!!!!!!!”
左手感到了飞机起落架上金属的感觉。狠狠一攥,他抓住了。
不过,与此同时,背上那个温暖的感觉却在渐渐离开。
“哥!”
慌忙中又向下伸出右手,葛祎伟感觉身子猛的一坠,手上抓住了一个长方形的东西,似乎是被葛成志没收的,现在插在对方腰带上的那部自己的手机。悬在嗓子眼的心随即放了下来,他脸上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真没用想到,是这个东西和腰带最终救了哥哥一命啊。
这个笑容没能维持多长时间。手上的沉重感随即消失,葛祎伟惊恐地向下方望去:不知何时,腰带上那个插手机的地方与腰带本体分开了。他看到,面带笑容的葛成志向着下方的地面坠落而去。对方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是在说什么,但葛祎伟并没有听到。
“哥!!!!!哥!!!!!!快抓住我的手啊!!!!!”
握着那个还带着对方体温的长方体的右手徒劳地在空中舞动着。直升机渐渐升高,想要抓住的人已经消失在大地的背景之中。葛祎伟忽然感觉,眼里有什么东西要涌出来了。
“喂……别开玩笑啊……你已经死过一次了,怎么可能再死一次啊……不是还要送我上军事法庭么混蛋……我连未来的嫂子都没有见过呢……欧洲发生的事情你也没有和我说……最近发生的事情我还没有给你讲明白呢……你不是喜欢美女吗?幻想乡有很多啊……”
“所以,为什么要死啊混蛋!给老子好好活着啊!!!!!”
泪水还是没有流下来。突然听到头顶上传来了人的说话声,葛祎伟抬起头,看到了一个手上握着铁管的蒙古人。他恶狠狠地盯着自己,表情显得已经有些扭曲。
然后,他挥动了手中的铁管。
葛祎伟感到左手一阵剧痛。紧接着,起落架冰冷的触感就从手中完全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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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蒙古,乌兰巴托。
“快一点……快一点啊……”
看着面前的全息屏幕上那条正在缓慢增长的进度条,bateer不由自主地在嘴中小声说着。虽然在门口警戒的两个战友嘴上并没有说些什么,但bateer从他们不时往这里飘的眼神知道两个人的内心也是十分焦急。除了面前这一个,四周漂浮的全息屏幕上还是和以前一样显示着那面曾经被这个国家中的一部分人视为神圣标志的纳粹党旗。说到这一点bateer还感觉到了一丝惭愧,因为自己的父亲曾经是那个蒙古著名的新纳粹主义组织,“白色口十字”中的一员。在父亲的蛊惑下,自己也曾经为他们的行动提供一两次的间接协助,但在察觉到事情不对之后立马就停止了。通过俄罗斯人提供的情报,他们正是造成蒙古当前噩梦般情况的罪魁祸首之一,卫星图像上曼达尔戈壁那一片区域绿油油的大虫子的巢穴就是他们的杰作。
讽刺的是,现在,和其他蒙古人一样,这些叛国者也被那些怪物们不加分别的猎杀着。
但是,这帮王八蛋拉上了整个蒙古,四百多万人当垫背的。
进度条已经到达了一半的位置。当进度条走到头的时候,因为那些该死的真菌而瘫痪的整个蒙古民用通信网络将会恢复,这样进入蒙古的俄罗斯军队和中国军队至少就可以知道大部分的幸存者集中在哪个地方以展开必要而且及时的营救行动。
“快一点……求求你快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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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又要干些什么去,阿廖沙?”看到自己的儿子正整理着手头上的东西准备出门,费多尔·安德列维奇犹豫了一下,拄着自己的拐杖颤巍巍地走了过来,“快要吃饭了……”
“我突然有事情,父亲。”并没有停下手里的整理,阿列克谢用冷冰冰的语气回答了这位已经上了年纪的养父,“非常紧急的事情,必须现在就出发。他们还在等着我呢。”
“又是新的任务吗?”费多尔生气地用自己的拐杖敲了敲地面,“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你应该辞去这份工作了。我承认,国家的安全工作确实很重要,但是你现在已经成家,是时候为自己的家庭考虑一下了。奥夏他还小,现在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务只能让叶莲娜一个人处理,我不时还要贡献出一部分自己的退休金来贴补家用。而你现在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
“已经够了,父亲。”阿列克谢打断了费多尔可能的长篇大论,“您是一位伟大的枪械设计师,在很多次任务中都是您的设计让我活了下来。既然您已经为了俄罗斯做出了这么大的贡献,又为什么要阻止我去用这种方式向祖国母亲致敬呢?”
“就是因为我做出的贡献已经足够了,所以你已经没有必要再去拼命了!家里需要一个年轻力壮的男人!叶莲娜已经在暗地里哭过很多次了,你这样的态度对得起她吗?”
“有些东西是必须要舍弃的,一切为了伟大的祖国。”阿列克谢把整理好的背包背到背上,向着门口走去,“就算是您做的贡献已经足够多了,您也不应该阻止我。不要忘了,我是一名因为战争失去双亲的孤儿,没有人比我更了解战争带来的痛苦,为了能让更多人尽量多地享受和平,我情愿这么做。叶莲娜正是知道这一点才会嫁给我的。更何况,虽然可能对不起您这些年来的照顾,但我还是要说——您不过是我的养父而已。”
说完这段话,阿列克谢正打算开开门,走出这个家,刚刚六岁,正在另一个屋子里玩耍的小奥西普忽然跑了过来,拽了拽用自己的小手他的裤子:“爸爸,你又要出去吗?”
“啊,是呢。”阿列克谢的表情变得柔和了许多。他蹲了下来,摸了摸自己儿子的脸颊,“爸爸有急事要出去,奥夏在家要听爷爷和妈妈的话,等下一回爸爸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嗯,没问题!我一定会做一个听话的好孩子的!”
被父亲揉了揉脑袋,小家伙又兴高采烈地跑到一边自己玩去了。阿列克谢看了一眼在身后叹着气的养父,打开门,离开了房间。
“这个孩子啊,从小是这种脾气,也不知道到底是从哪里学的……”费多尔摇了摇头,正打算拄着自己的拐杖回到屋子里去,门铃却突然响了。
“阿廖沙,是你吗?”费多尔心中一惊,不过随即把那股希望掐灭。他一边加快了脚步来到门前,一边自言自语着,“估计应该是忘带了什么东西吧……粗心大意可不好。会死人的。”
不过,当他把目光投向那个全息屏幕时,他那张满是皱纹的脸抽动了两下,浑身开始颤抖起来。最后,他还是按下了解锁按钮,打开了这扇门:“好久不见了,奥斯顿。”
在门口,奥斯顿习惯性地按了按自己的帽子:“好久不见了,老朋友。能让我进去坐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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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东西到底都是些什么啊!”魔理沙骑着自己的扫帚,有些恼怒地大声喊道。刚刚在矿井近战中排不上用场让她憋了一肚子火,现在好不容易来到了空旷的地方,本来打算用一场痛痛快快的高速飞行来排除自己心中的苦闷,可没有想到现在天空中到处都是这些绿色的大虫子,“都给我去死吧!恋符masterspark!”
“我们应该怎么办?”不像在一旁将心头的怒火发泄到虫子上的魔理沙,早苗精确地控制着自己的飞行轨迹,将空中的一个个水柱和骨刺躲开。她扭过头,问着和自己一样采取保守方式的灵梦,“没有办法确认葛先生的方位和状况,还要面临这么多攻击,刚刚战斗的消耗已经很大了,这样下去说不定会有人受伤或……”
说到这里,早苗心中突然一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或许是从在幻想乡的战斗开始吧,自己的脑中已经形成了一种惯性的思维方式。她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避免把之后的话说出来。但是,听到这句话的人都知道早苗要说什么:这样下去,有人,有极大的可能,可能会死。
“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灵梦的表情有些沮丧。她咬住了自己的下嘴唇,直到在嘴里发现了血腥味儿才反应过来自己使的力气过大了。一根骨刺从露出迷茫表情的她旁边飞过,擦过已经快要坚持不住的衣服,左袖子整个掉了下去,洁白的胳膊从破口处露在外面。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像他一样为几个人指出一个前进的方向?为什么自己就办不到像他一样总有着目标?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这样……无论什么时候……
现在,到底该做些什么事情呢?这里不是幻想乡,没有可以让我们休息的地方,必须要行动起来。可是,仅凭现在我们的力量,已经回不到幻想乡去了……已经,回不去了……
灵梦突然想扑进一个人的怀里,不管是谁都行,然后大哭一场。不过,当脑海中浮现出了那个面容的时候,她还是把这股心情生生压了下去:“目的地的话……先回到那个我们之前去过的城市吧,小伟也肯定在想要和我们汇合,那个地方应该是最可能的了。”
“嗯,也只好先这个样子了……”早苗的表情也黯淡了下来。灵梦那张痛苦的脸让她想起了不久之前一行人被欧洲人背叛,葛祎伟生死不明,大家也根本没有一个确切的目标时那段让人压抑的时间。仔细想想的话,现在的情况和当时几乎没有什么差别。现在,她终于可以理解游子在离开家乡,身居异地时的那种迷茫和无助的心情了。
巨大的不死鸟和魔理沙在最前面为几个人开着道路。带着低沉的心情,早苗拽着古明地恋的手,向远处透露着不祥气氛的城市飞去。不经意间,她看了一眼腰上的手机,然后突然惊喜地叫了出来:“大家!手机可以正常使用了,我们知道葛先生现在在哪里了!”